《武侠编外人员》山尽

5、疫病

　　这些官兵个个人高马大，手持武器，像围墙一样把他们圈在寿陈村里面。

　　“我们要去请大夫！”桃花想起尚在病中的娘亲，鼓足勇气大声喊道。

　　骑在马上的官员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高声道:“你以为城里的大夫就能治好这疫病吗？况且这疫病能传染，谁知道你们身上有没有这病。快回去！否则就将你们全都抓起来！”

　　桃花被吓住了，楞在原地。周书瑶拉着她和小香，折返回去。

　　“桃花，我听刚才那人话的意思，连城中的大夫都没办法治好。”小香的母亲说这病已经有一个月，村中的人只要不傻，想必早就去看过城中的大夫，但恐怕也束手无策，都惊动了官员来。

　　官兵浩浩荡荡的冲进村中，挨家挨户的推门进去，把得了疫病的人带出。一时间哭天抢地，患者的家属跟出来紧张的询问:“你们要带他去哪？”

　　“别带我女儿走！”

　　官兵蛮横的将人推倒在地:“少妨碍我们！”

　　这时，被捆住身体的一名女子突然发病，咬向了身旁的官兵。

　　“啊！”官兵吃痛大叫，用力推开咬他的女子。他的手上被女子狠狠咬下一块肉，抬眼看去，周围的同僚警惕的望着他。

　　“我没事！”被咬的官兵心情慌乱，不知所措。

　　趁着这里大乱，桃花和小香连忙跑回家中，将官兵要把得了疫病的人带走这件事告诉父母。

　　“这可怎么办？”桃花的父亲焦急的来回踱步。

　　桃花一拍桌子:“先将娘藏起来！”

　　父女俩合力搀扶着桃花的娘亲，把她藏到院子中的地窖里，又在上面放了木柴和干草一类的杂物。

　　周书瑶站在门口，监视着官兵有没有到来。听到桃花的喊声，她才缩回去进到屋中。

　　周书瑶手打哆嗦，不安的盯着大门。突然一队官兵闯了进来，行色匆匆，二话不说就进来搜人。

　　领头官兵质问:“你们家中没有人得疫病？”

　　桃花听到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震的她有些气短:“没有。”

　　“那你们为何要去请大夫？”领头官兵追问。

　　桃花一下慌了神，没想到这领头的官兵记得她们是村口时的人。

　　周书瑶:“大家都同住在一个村子里，救他们也是救我们自己啊。”

　　桃花附和着点头。

　　领头的官兵相信了她们的说辞，打消了疑虑，带着人出了院子。

　　三人松了口气，还不敢把桃花的娘带出来，打算在晚上时去看看。

　　小香跑了过来，哭着告诉她们:“桃花，书瑶，我爹和我哥被带走了……”

　　她低声哭泣着，不敢太大声。

　　她们家在村子中间的位置，小香来不及让父亲和哥哥藏起来，官兵就一窝蜂的充了进来。

　　那官员都无能为力，带走得病的人还能做什么？一时间周书瑶脑中可怕的想法层出不穷，她怕说出来吓到小香，就保持着沉默。

　　暮色四合，寿陈村死一般的寂静。

　　桃花在漆黑夜色中和父亲将木堆柴火搬开，把她娘带出来，给她喂粥。周书瑶依然站在门边，侧耳倾听门外的脚步声。

　　“书瑶，对不起，要是你不来寿陈村，就不会困在这里。”桃花和周书瑶躺在一块儿，她闭着眼睛，愧疚的对周书瑶说。

　　“这不怪你，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周书瑶侧躺着，语气中没有责怪之意。

　　她在想要是明天还回不去怎么办？昨天梅超风给她调息了体内的内力，今天不必再去，可若是明天还不能回去，她会再次体会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她瞧了眼和梅超风的互动值，已经达到了50％，后方有个小小的可兑换标志，周书瑶不想去点，她想等到100％时再去兑换。

　　系统说达到一定互动值能得到三成功力，她猜测是100％，那她现在就兑换了，岂不是只有一成左右的功力？

　　白天实在疲惫，没一会儿周书瑶陷入了梦乡。

　　晨光微露，鸟叫声远远的传来。桃花一家已经起来，用过饭，再将桃花的娘藏起来。

　　周书瑶和桃花结伴出门，打算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一对官兵正巧从她们面前经过，握着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蒙着白布的人。

　　周书瑶一时间愣着了，是谁死了？

　　“都进去，不准出来！”官兵握着一柄剑朝周书瑶挥了挥，剑身反射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疼。

　　一队队的官兵开始在村里巡逻，直到正午的时候，外面嘈杂的声音吸引了周书瑶三人的注意。

　　他们放轻脚步走到门边，微微拉开门，露出一条缝，观察外面的情形。

　　一个官兵发狂似的攻击他的同僚，双眼赤红，口水顺着他微张的嘴角流出来。

　　他力气巨大，几个官兵都压制不住他，反被他咬住了脖子。被咬住的官兵发出凄惨的叫声，嘴里喊道:“救命！救我！”

　　“把他抓起来！”领头的官兵怒道，眼见周围出来看得村民越来越多，他用剑鞘在发病的官兵头上猛力一拍，后者登时昏死过去。

　　“有谁被咬伤了！”领头的官兵问道，几个官兵心虚的眼神闪避。

　　桃花拍着胸口，担忧的说:“连这些官兵都得病了，看来他们没有解决的办法！”

　　“小香的爹和哥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桃花的父亲忧心忡忡的说。

　　经过这件事，巡逻的官兵也散去了，不过仍然保守着村口，不让任何人出去。

　　村民们聚在一起。一位妇人掩面哭泣:“我儿子被他们带走了！他还那么小啊……”

　　另一个男子小声说:“今早我瞧见官兵抬着一具尸体出去了。”

　　“我也看见了。”

　　“不知道那些被带走的人怎么样了！”

　　“要不然我们去看看吧！”

　　众人一致决定前去，不料官兵把守着这间屋子，不让他们进去。

　　“看什么看，里面都是得病的人，发病了怎么办？”

　　“让我进去看一眼吧，就看一眼，我家儿子还那么小，他一个人没人照顾怎么办？”妇人哭着哀求道。

　　村民们于心不忍，跟着她一块乞求。

　　“大人，陈大嫂就她这一个儿子，您就让她看看她儿子吧。”

　　“不行！让她看了，让不让其他人看？”官兵义正词严的说。

　　“大人，就让我们看一眼，送些吃的进去，一定不会让您为难的。”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别再这儿废话了，快回去！”把守患者的官兵亮出武器，威胁似的对着他们。

　　村民手无寸铁，不敢反驳他。

　　就在这时，里面有两个官兵抬着担架出来，上面躺着个人。

　　一个妇人看到他手背上的疤痕，大喊着跑过去。

　　“明儿！”她掀起白布，果然是她的儿子。妇人顿时昏了过去。

　　村民过来搀扶她，低声碎语:“这些人也没办法救他们。”

　　“村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周书瑶看向那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是我的错。”村长语气悲凉，愧疚的对大家说。

　　“什么意思？村长你做了什么？”

　　“大诚得了这病，鲁医师也没办法，我就带他去城里看大夫，没想到他在医馆发病，咬伤了几个大夫，还惊动了官府。”村长缓缓说道，“要不是我，这些人也不会来。”

　　“村长，你也是为大诚好，不怪你的。”

　　有人能理解他，也有人却责怪他。陈大嫂瞪他:“都怪你，要不是你，明儿能被他们带走吗！”

　　“陈大嫂，明儿不被他带走，你也没办法救治啊。”

　　“那他们也没办法救治！就算死，我也不想和明儿分开！”

　　众人内讧起来，看守的官兵拿着武器过来欲要赶他们离开，身后却突然吵闹起来。他转过身，被关在屋子里的患者发病了，大声嘶吼着攻击周遭的人。

　　村民们不由得看了过去。这一个月他们见识过发病的人是什么样子，是真的和疯子一般，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亦或是家中的牲畜，都会被当作攻击的对象。他们停下了口舌之争，看着他们的亲人疯狂的大叫，眼中闪烁起泪光。

　　陈大嫂看见被官兵簇拥着过来的官员，跪在他身边磕头：“大人，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官兵上前拱手行礼：“辛大人，村中得病的人都关在这里了。”

　　“好。”辛大人微微颔首，看着脚边的人叹了口气，“我不是医师，治病救人的事我无能为力。城中很有名望的孙医师过来了，让他看看去，若是没办法，就真的没办法了，只能......”

　　众人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孙医师身上。他是个两鬓斑白的男人，朝大家拱手说：“大家放心，我一定尽力。”

　　在担忧中到了晚上，周书瑶忽然感觉一阵心悸，捂住胸口跌在地上，体内至阴至毒的内力发作，五脏六腑像无数根针刺穿一般，令她发狂的在地上打滚，尖叫，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缓解身体上的痛楚。

　　“书瑶！”桃花惊叫一声，想将周书瑶扶起，一模她的身体，却感觉到无比的寒冷。

　　“她，她不会得了疫病了吧？”桃花的父亲在一旁说道。

　　“爹！你别胡说！书瑶这两天一直在我身边，怎么可能得病？”桃花手放在周书瑶的身上，“书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别吓我啊！”

　　周书瑶脸色涨红，太阳穴位置的青筋异常凸显，像是要破皮生长出来一样，双眼因这股强痛赤红，这样子倒真是和白天见到的发病的人一模一样。

　　“我去找官兵吧。”桃花的父亲就要往外跑。

　　桃花连忙站起身去追他：“爹，等等！”

　　身后的惨叫戛然而止，桃花和父亲不约而同的转过身，烛光中周书瑶的身影一动不动。桃花颤抖着说：“书瑶？”

　　回应她的是窒息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