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零凪】神魔往事》墨污

7、第 7 章

　　成为祭品的大天使长沉沉睡去。

　　朔间零将纯白的天使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贝蚌之间，宛若存放一颗稀世的珍珠，两枚贝壳悄然合上，疗愈着失去力量的天使，在那副恬静的睡颜消失在视线之中后，朔间零才收好眼中的担忧，他转过头去，看向默契等待的友人们。

　　“好久不见。”朔间零露出久违的笑容，缓缓开口道。

　　“[好久不见]，零。”深海奏汰宛若闲谈般地回应道。

　　“虽然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但，零，你和这个天使是怎么回事？”斋宫宗指了指封闭的贝壳，想到待在其中的生物，不禁皱起眉来。

　　恶魔向来是天使的反义词，二者原本的关系早已无法求证，但至少斋宫宗的确不喜欢那群纯白的生物，朔间零对他而言是唯一的例外。

　　虽说天使的社交圈子里免不了有天使，可朔间零和杀害他的凶手是恋人？这种事着实有点匪夷所思。

　　只是还不等朔间零回答，日日树涉就晃了晃手指，故作高深地开口道：“真是的，这么感人的重逢场景就被宗打断了，用人类的话来说，你这就是ky哦。”

　　“久别重逢当然令人欣喜，”斋宫宗嘴角一沉，颇有些歉意地看了眼朔间零，却还是坚持说道，“可这个天使……乱凪砂，当初是让我们分离的原因，如今又是他让我们重逢，这其中的原因，很难不让人多想。”

　　更不用说，在乱凪砂身后，还有那个诡计多端的大天使长，天祥院英智。

　　朔间零看懂了这番担忧，他面色微沉，像是暗中涌动的流水，将所有揣测都藏进了瑰玉般的眸子之中，最后只是云淡风轻般地说道：“啊，宗君说得没错，吾辈的死亡，的确与那个阴暗的混蛋有关，不过具体的解释恐怕得要稍等片刻了。”

　　“有[客人]来了。”海中的王同样感受到了那股外来的力量，他歪了歪头，意有所指地看着密封的贝蚌，说：“是如阳光一般暖呼呼的客人。”

　　光之天使，巴日和。

　　“可我们离开天堂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啊a，”逆先夏目满头雾水，说，“虽然以下界的时间来看已经过去了三四天n，但乱先生也不是什么会让人担忧的小孩子……吧a？”

　　虽说乱凪砂在某些方面的确稚嫩如幼儿，但他好歹也是大天使长之一……不至于吧？

　　朔间零半是习以为常半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可惜在监护人眼里，孩子永远是最让人放心不下的。”

　　“哦？”日日树涉不禁调笑道：“难道零君喜欢小孩子一样的恋人吗？”

　　“这可是比你还要古老的小孩子哦，涉。”朔间零淡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过，就让吾辈来应付那位担忧的监护人吧。”

　　先是久负凶名的最强天使，再是声名远扬的光之天使，水中的世界，还是头一次被两位大天使长连续光顾。

　　可最强之称的“武器”平静和谐，素来平易近人的外交使者却展开着翅翼，一副誓不罢休的战斗姿态。

　　“我再说一遍，”巴日和冷漠地给出最后通牒：“把凪砂君交出来！”

　　“……”

　　海底的守卫们面面相觑，那是深海奏汰口中的客人，乱凪砂这几天在海底也一直以最高规格的礼遇对待，哪有什么交出来一说？

　　可这番话巴日和并不信，他连通报给深海奏汰的时间都不想等，气势汹汹地便要进来，这让守卫们如何敢放他通行，尽管，他们实际上也拦不住巴日和。

　　可正在海底守卫左右为难之际，朔间零的声音，在他们后方响起：“抱歉，日和君，让你担心了。”

　　话音落下，守卫们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向后望去，目光触及到那缓步走出的人影后，纷纷如列阵般向两旁退去，他们虔诚地低头，恭敬地迎接复活的魔王，满心诧异、却更觉振奋人心。

　　叛乱的领袖、朔间零，居然又一次站在了他们面前！

　　“你……”巴日和也不禁失语，紧紧地盯着朔间零的身影，就像在分辨他是否是幻觉一样。

　　这位曾经的大天使长死亡的事实，巴日和比谁都清楚，因为那是乱凪砂无法向外言说的痛苦，可现在，他却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乱凪砂呢？

　　密密麻麻的痛楚像无数根刺入心脏的针，在天堂时感受到的心慌此刻又一次涌了上来，这份痛楚让巴日和不顾一切地从天堂奔向深海，现在又让他几乎失去理智般地拽住朔间零的衣领。

　　乱凪砂呢？

　　“凪砂他没事……”朔间零不闪不躲，任由光之天使颤抖的手揪住他的衣服，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二者那宛如双生一般的关系。

　　巴日和失魂落魄地松了手。

　　没事，一个几乎用于安慰的词语。可从朔间零口中说出来，就意味着事情绝不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那份担忧与愤怒，仍然因此堵在了巴日和的喉咙里，让他不知如何发作，见到朔间零的那一刻，他就全然明白了，这是乱凪砂的选择，是他自愿如此。

　　巴日和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凪砂君呢？”巴日和终于开口问道，那双紫眸难得不带半分笑意，骇然地逼视着朔间零，就像所有看罪魁祸首的眼神那样。

　　本人再如何自愿，也无法阻拦旁人的迁怒。

　　朔间零同样明白这点，所以，才更不能让他的友人们出来面对这份怒火，因为事从他起，当然也得由他来面对。

　　“跟吾辈一起来吧，”朔间零最后说道，“他或许正需要你。”

　　海底的贝蚌再好，可对天使来说，或许还不如天堂的一缕空气。

　　他们是最虔诚于父神的生物，更无法与“被污染”的力量相融，海下的世界早已在时间中失去了对父神纯粹的信仰，即使是海中的王，深海奏汰的御座，也因参杂了那几分似有若无的质疑，而无法发挥全部的力量。

　　朔间零的力量同样无法发挥，他在堕天之前死于乱凪砂的剑下，对其他生灵而言是“纯净”的大天使长，但与他同等高度的乱凪砂，却仍然能感受到父神遭遇背叛而投下的怒火，并因此排斥万分。

　　朔间零无法治愈乱凪砂，无法将他唤醒。

　　若不是巴日和进入海中，只怕朔间零会抱着乱凪砂强闯天堂，可那样一来，所有生灵都会知道，魔王复苏，而最强天使昏迷不醒。

　　好在那种事情没有发生，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温暖，乱凪砂微弱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虽然还没苏醒，但看着巴日和逐渐融化的脸色，想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巴日和这才松了口气，他转头看着这些被描述为罪大恶极的面孔，此时也不得不感慨道：“你们实在是太大胆了。”

　　实在无法想象，他们胆大到去复活一位大天使长，而乱凪砂，居然也跟着一起胡闹。

　　巴日和为自己的担惊受怕愤愤不平，禁不住揪了揪乱凪砂那头柔顺的白发。

　　“嘛……”朔间零也不禁苦笑，说：“吾辈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复活。”

　　天使会在原初之地复活，那一剑刺出，朔间零还以为他会以懵懂之姿出现在老友面前。

　　与天堂的战斗九死一生，还有谋算无疑的天祥院英智虎视眈眈，朔间零是做好失去记忆的准备的，却不曾想，死而复生，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自愿成为祭品的恋人。

　　藏匿尸首，用神力拖延着不让他去转生，只是因为不希望失去记忆的恋人对曾经爱护的一切挥下屠刀，这样单纯的关切，让从逆先夏目口中知晓一切的朔间零，也只能无奈叹息。

　　看上去最温顺的孩子，叛逆起来果然最为疯狂。

　　只是父神……当真不知道吗？

　　朔间零哑然，还真是让天祥院英智，说对了。

　　“你在想些什么？”朔间零的脸色变幻莫测，巴日和不免有些好奇。

　　同事一场，又有乱凪砂作为牵线人，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外人想象得要密切得多，对于当年发生的事，巴日和了解更多的内情，心底也就有更多的疑问。

　　可乱凪砂对世故一词太过懵懂，即使巴日和知道过度的保护亦是伤害，但仅凭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就能让乱凪砂自愿成为复活朔间零的祭品，巴日和无法想象，那些疑问有了答案后，乱凪砂会做出什么来。

　　例如……

　　“凪砂君曾经和我说过，在他的剑即将刺向你时，你却没有反抗，朔间君，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话音落下，屋子里的视线顿时集中在朔间零身上。

　　没有反抗？

　　这种事闻所未闻，更是难以想象，难不成，朔间零是自愿死在乱凪砂的剑下？

　　朔间零摇了摇头，否认了这种猜测：“事实并非如此，只是当时……有个坏孩子插手了吾辈和凪砂的战斗。”

　　“那个坏孩子，如你们所想的那样，就是天祥院英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