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不好惹》庭西

5、缺人看门

　　“姐姐，是不是样式不喜欢？”姜宁挽见姜落月不动，贴心询问道。

　　姜落月闻言起身，走到姜宁挽的丫鬟面前，伸手摸了摸新衣上面绣着的一朵朵杜鹃花。

　　府里皆知，二小姐姜宁挽最喜杜鹃，她所居住的云映院里就种着不少。

　　姜落月没看姜宁挽，顾自笑道：“绿色衣裙点缀大红杜鹃，倒挺符合你一贯的品位。”

　　姜宁挽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什么意思，又听她开口道：“知道妹妹喜绿好杜鹃，我怎敢夺人所好。”

　　“姐姐.....”

　　姜落月却不想再听姜宁挽多说半句废话，直接打断她道：“行了，你送来的这些衣服，我实在难以驾驭，你还是拿回去自己穿吧。”

　　姜宁挽脸色微变，很快红了眼眶，当着众下人的面，泪眼婆娑地望着姜落月道：“妹妹也是一番好意，不知怎地竟就惹恼了姐姐。”

　　姜落月冷冷道：“你要哭就出去哭，嚎得全府人都听到，我也没意见，但就是别在我玉清院里哭，我怕脏了这地方。”

　　姜宁挽身后的婆子见自家主子受辱，连忙打抱不平叫嚷道：“我家小姐今日特意来玉清院送礼道歉，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态度，也太蛮横了！”

　　“蛮横？”姜落月看着那趾高气昂的婆子，突然就笑出了声：“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如果不蛮横到底，怎能担得起这二字！”

　　话刚说完，姜落月一把抱起面前的这些新衣，抬脚就出了屋子。

　　众人怔愣在原地，下一刻，全都跟了出去。

　　阿雾见状吓了一跳，摸不准自家小姐到底要干什么，连忙也跑了出去。

　　现在她就怕小姐再惹出什么事端来，老天爷耶，小姐这才刚从祠堂里罚跪出来啊。

　　好在，阿雾跑出去后，见她家小姐只是抱着衣服出了院门，然后将手上的衣服全都扔了出去，所有衣物散落一地。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姜宁挽急忙前来阻止，看着一地凌乱的衣物，她立即捂住心口，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脸地不敢置信。

　　“还有你们这些人，全都给我滚。”

　　姜落月扔完了衣服后，接下来就是轰人，不顾姜宁挽和婆子们嘴里闹闹嚷嚷的声音，姜落月拿起院子里的扫帚，驱赶着院子里的这些人，彻底发挥蛮横本色，亲自将一干人等全都赶了出去。

　　最后她一边锁住院门，一边冲身旁的阿雾喊道：“以后别什么狗都放进来，不嫌闹心啊！”

　　她的声音不小，院里院外的人都听得清楚，这话一出后，院门外又是一阵喧嚣嘈杂，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姜落月抱臂环胸，看着紧锁的院门，嘴角微勾。

　　过了好一阵，阿雾听着院门外的动静小了，想必那些人应该是走了，却见自家小姐还在盯着院门，不由问道：“小姐，您还站在这儿看什么呢？”

　　姜落月偏头看她，似乎心情不错：“阿雾啊，你觉不觉得咱们玉清院的大门，似乎缺了点什么？”

　　阿雾挠挠头不明白：“缺了什么？”

　　姜落月道：“缺个看门的。”

　　彼时，阿雾以为，自家小姐是想养条大黄狗来看门。

　　直到第二日，阿雾看着守在门外的那名青衣护卫，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同情。

　　阿雾对这名护卫有些印象，不仅因为他人长得好看，关键在于他还敢抢小姐的东西，所以阿雾很难不记住他。

　　她还记得，这护卫因着抢走了小姐的棍子，还生生挨过小姐一巴掌呢。

　　谁曾想，没两日，这护卫竟被小姐调来守院门了。

　　过了几日，姜落月正在房中歇息，阿雾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一封信递给了她。

　　“小姐，门房送来一封信，是尹小姐给您的。”

　　姜落月一听，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

　　阿雾站立在一旁，猜测着定是尹思思小姐写信约小姐出门见面了。

　　这尹家小姐乃是先夫人的亲侄女，也是大小姐的堂妹，二人关系素来很亲近，时常相约着见面。

　　说起来，小姐在京都也没什么朋友，唯有尹思思小姐会隔三岔五地想着她家大小姐了。

　　“阿雾，去准备马车，我要出府一趟。”姜落月说着，放下手中的信。

　　“好，是要去哪里？”阿雾问。

　　“碎轩楼。”

　　阿雾点头，这碎轩楼是小姐和思思小姐见面常聚之地，阿雾立马打算去备马车。

　　然而她刚走到门口，却又被小姐猛地叫住。

　　“慢着。”姜落月这时想了想，突然手指着院门方向，吩咐道：“让那守门的去备车。”

　　听小姐这意思，是让那护卫跟着出门？

　　阿雾顿了顿，皱眉道：“小姐，他跟着去了，谁给您守院门啊？”

　　万一林氏母女又来找茬咋办。

　　姜落月看着阿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傻啊，我人都没在院里，待会儿门一锁，还守什么门。”

　　阿雾一脸恍悟，咧嘴笑道：“也对哦。”

　　“告诉他把马车拉到大门等着，以后让他兼着车夫，不然成天怵在那儿当门神，真当我玉清院里没活儿了！”

　　“知道了。”阿雾有些无奈道：“小姐，其实我瞅着沈护卫这人……还挺好的。”

　　别人自来了玉清院后，每天尽忠职守地看护院子，未得小姐允许，那真是一只蚊子都没能让沈护卫放进来。

　　玉清院难得有过这么清静的时候。

　　“怎么，你是觉得我欺负他了是吧？要不然这主子让他来当？”姜落月笑得阴恻恻。

　　阿雾连忙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这就让他去备马车。”

　　说完，阿雾一刻不敢多留地跑了出去。

　　姜落月看着阿雾的背影，顿时沉了脸色，这臭护卫有点本事啊，才来几日，竟就收买了人心，让人替他打抱不平。

　　马车早已在姜府门外等候多时，却迟迟不见用车的女子出来。

　　沈慕站在马头一侧，不急不躁地默默等着，看起来似乎极有耐心。

　　一套平平无奇的青色护卫服饰，穿在他的身上，却衬得人气质如松，挺拔利落，一双眼尾稍扬的深眸，似乎天生带着三分平静，显得有些幽邃，让人轻易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好一会儿后，见人出府来了。

　　沈慕抬头看向走过来的少女，见她人走近马车，他主动伸出一只胳膊，准备扶着她上马车。

　　身旁的少女顿了顿，没有看他，顺便也无视了他伸出的手臂，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带着阿雾上了马车。

　　沈慕见状，若无其事地伸回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很快坐上车头，扬鞭驾车离开。

　　马车缓缓抵达碎轩楼大门外，这酒楼开在闹市区，来往行人和马车颇多，他们的马车才刚停下一会儿，酒楼门外就已经快要道路不通。

　　姜落月带着阿雾下车后，忙吩咐沈慕将马车拉走，让他找块空地停着，等着她们出来。

　　沈慕颔首，看着她们走进酒楼里面，身影很快在人流中消失。

　　沈慕并没有走太远，他将马车拉到街对面一处空巷道里放着，然后走到街边一家馄饨摊前坐下。

　　这处馄饨摊开在碎轩楼正对面，只要一抬头，便能注意到对面酒楼的状况。

　　沈慕坐下时，这桌之前就已经坐着一男一女，二人正吃着碗里刚出锅热腾腾的馄饨。

　　男的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脸阔方正，下巴四周蓄有短短的胡茬，一双极亮的眸子，显得整个人沉稳睿智。

　　女子则年轻许多，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身湖蓝衫裙，束着高马尾，五官英气十足。

　　中年男子吃完馄饨后，这才抬头看了眼坐下后便默不作声的沈慕，笑着先开口问他：“要来一碗吗？”

　　沈慕摇头，目光时不时看向对面酒楼的方向。

　　中年男子显然也注意到了，笑意不由深了几分：“刚才进去的那位姑娘，是姜府里的哪位小姐？”

　　沈慕垂眸道：“她就是姜家大小姐，姜落月。”

　　“难怪。”

　　梁业秋轻声喃道，语气里似含着几分欣慰：“刚才远远瞧着，与她母亲是有几分相像。”

　　同桌的蓝裙女子一听，朝着中年男人好奇问道：“莫非刚才那位女子，就是梁先生的故人之女？”

　　梁业秋嘴角含笑，没有否认。

　　“她长得可真美，刚才她下马车，我还多看了好几眼呢。”安榆由衷夸道，不由暗想当年梁先生的那位故人，该是如何的姿容绝色。

　　梁业秋默了默，看向坐在对面的沈慕：“姜家现在是何情况？”

　　沈慕道：“姜谌现在掌管户部，但背后一直在替姚颂办事，近来西北大旱，朝廷拨银赈灾，姜谌这几日忙得根本没时间回府。”

　　梁业秋听后，话有深意道：“姜谌没时间回家，姚相府却是去得越发勤快了，这次西北赈灾或许是我们能抓住的一个机会。”

　　“嗯。”沈慕点头轻应。

　　这次他们回归京都，潜入姜家，就是要搜集姜家与姚颂之间的一些把柄罪证。

　　姚颂此人，如今在大虞朝可谓是权势逼人，官居宰相，姚皇后兄长，当朝太子亲舅。此人惯会拉帮结派，党同伐异，门下依附之人众多，朝堂半数皆为他亲信。

　　想要扳倒姚颂这棵大树，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