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零阁》念西昱

22、第二十二章 新生活

　　那天傍晚，她见到了陈许口中自己的弟弟，陈严，和他们共同的好友武荒。
　　莫雨第一次见到陈严，脑子里便闪过那些书里男主人公的描述，她当时只是那么站着看着，半张着嘴，陈许说她自己一想起来当时莫雨的表情就觉得好笑。陈严那束阳光将少年眼眸照亮，骨骼清秀而又不失柔和的五官，带着最温柔，爽朗的笑容，干净整洁随风飘逸的衣襟，似乎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刚刚好。也许那时的莫雨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心动，什么叫做美好，但她明白自己心向往之的感受。
　　至于陈严初见莫雨，在那个情窦初开郎才女貌的年纪里，他的身边似乎从未缺少过相伴的佳人，暧昧与谄媚也许也逐渐成了一种从未缺少的事物。至于莫雨，她的出现稀松平常，普通的长相，沉默的性格，似乎哪一点都不足以让他陈严为她停留半步，可这种想法在相处的一朝一夕里逐渐改变，这个原本被自己当作妹妹的存在，那些那些原本再普通不过的特点，却成了一种很陈严怎么也捉摸不透的事物，而这份感情里不知不觉中，多了一点好奇，一点关注。

　　也许他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份好奇，来自于一个世界对另一个世界的张望与窥探。

　　恍恍惚惚已经是五年之后了。

　　青云每隔三年将会有一场大型的选拔，选拔成功的孩子就可以选择几位长老成为他们的徒弟，拜师学艺。当然能来到这里的孩子们大多是出自名门贵族，或者是和陈许陈严这样虽出身贫寒但又天赋在身。
　　在青云男女学徒分开授课，而负责带着女孩子们的就是青云四大长老之一的柳心，在这里女孩可以受到和男孩们一样的教学，从历史文学到剑法武功，月奇在江湖中地位颇高，往往还能邀请到江湖名士来为孩子们授课。
　　这里兄友弟恭，相亲相爱，和乐融融。
　　只是，这些都不属于莫雨。她今年十五岁，比起五年前刚来到青云，她脸上那片红色的痕迹已经很淡很淡了，多了几分成熟，少了很多不问世事的懵懂，只是这些改变的代价不太好。
　　“莫雨，我昨天放在那里的荷包丢了，你看见了吗？”元善，元侍郎家的大小姐，按照陈许的话说，她简直比当朝的公主还金贵。
　　“为什么问我，跟我有什么关系。”莫雨抬起头，直直地瞪住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你看起来不像是有荷包的样子，没一点家教修养。我那个荷包可是金丝线缝的，识相就还给我，别让我从你身上搜出来。”
　　“你有病吧。”莫雨说道，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搜。”元善身边一直有一些家奴，他们服侍着自家这个千金重的大小姐，听到命令，一下子按住莫雨，搜索者她身上每一个能藏东西的地方。
　　莫雨被束缚手脚，她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这些人，等他们翻完了，她的衣服也被弄得破破烂烂的了，家奴们跟元善说没找到，元善有些生气，感觉自己吃了亏骂道：“一群废物。”
　　谁知挣脱了束缚的莫雨忽然站起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元善，终于没了束缚，抬起手狠狠扇在了元善的脸上。“啪”声音之清脆，让周围围观的人都愣住了，可她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算什么东西，元善被扇得愣在了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憋出这一句话来，说着便伸手去揪莫雨的头发，这下好了，两个人便在那里互殴起来。又因为两个人太过于纠缠，家奴们一时间不敢下手，只能在场外干着急，一边想让大小姐赶紧出来，一边又要制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们在旁边喊加油。终于柳心在莫雨翻过身把元善压在身下打的下一秒出现在了现场，将两个人分开。
　　看着两个狼狈的人，柳心有点哭笑不得。这边是大小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这边却是莫雨脸上除了不屑与烦躁，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你们俩个女孩子，就不能温柔一点，我问了别人发生了什么，就为这点小事至于打起来吗？”
　　“老师，她扇我！”元善带着哭腔从嗓子里夹出这句话。
　　“你还哭！我都听说了你随便乱搜别人的身，听着这里是学堂不是你的家府，不许在让那些人跟着你了！”柳心说道，“还有你。”她转向莫雨，却对上了她的那副双眼，想说的话又被咽了回去，只是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孩子，自己恐怕是管不了的。
　　傍晚听到消息的陈许赶紧过来把莫雨领走了，一边走一边说：“这个元善真的让人恶心，天天娇气还霸道。你打得好我给你说。”
　　“我没有拿她的东西，他们却动我。”她顿时感觉有些委屈，鼻尖酸酸的感觉又不知不觉地涌了上来。也许陈许是这里唯一能让莫雨相信的人了，她的温暖，阳光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莫雨，这是莫雨所不知道的。至少，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她会顺着陈许手指的方向看那片天空中变化无穷的云朵，成排翱翔的飞鸟，以及给人无限想象的灿烂星河。
　　“不要理会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准备选拔考试!”陈许说道。
　　“那个，不是还有半年吗？”莫雨问道。
　　“提前多久都不早。”陈许自信地说道，目前所有的女生里，陈许是唯一一个受到过月奇亲自表扬的。
　　“很难吗？”莫雨有些不懂，“它怎么选拔？”
　　“考试分为三轮，笔试，围猎和擂台比武。其实不一定是获胜者才会被选中，主要是四大长老亲自挑选徒弟，那些虽然没有在擂台中获胜的却有突出的地方也可能被看中，不过这种可能很小很小。”
　　“师姐一定可以的。”
　　“我也觉得，这次我准备好了。小雨今年是你第一次参加，虽然一次过关的概率不大，但也不是毫无可能，也要加油的。”陈许拍了拍莫雨的肩膀，有些欣慰。在她眼里莫雨就是自己的亲妹妹，看着她长大了，多少会感到这里有一份自己的功劳，而且这种感觉非常好。
　　“我吗？好，好的。”考试这个东西如果不是今年陈许拜托陈严帮自己也报上名的话她是不会理会的，她并不觉得自己会被这些长老看重，也从来没想过拜什么师傅。

　　晚上，陈严照例和姐姐一起吃饭，当然还有武荒，还有她。他们四个坐在一起。武荒一上来便嬉皮笑脸地问道：“小莫雨，听说你把元大小姐打了。”
　　“她先招惹的我。”莫雨说道，语气并不怎么友善。
　　“你别多管闲事。”陈许推开武荒，看着正坐着十分端正的陈严，一口一口地吃着饭碗里的米饭，“我怎么听说你和秦时雨不太对劲呢？”
　　秦时雨莫雨是认识的，和陈许一样大，她大概是朝廷某个大官的妹妹，具体是谁自己也不清楚了。
　　陈严抬起头看着盯着自己的陈许，出乎所料的是，莫雨也看着自己，他摇摇头：“没什么事。”
　　“拉倒吧没什么事。”武荒一把搂过陈严，“秦小姐那天可是把荷包都塞给你了啊。”
　　“别胡说。”陈严推开武荒，继续吃着自己的饭，不知道为什么抬头又看了眼莫雨，正对上莫雨的双眼，莫雨赶忙移开目光，低下了头。
　　“元善如果以后她们这么做可以跟月长老说，他不会不管的。”陈严说道，这话没有对象，但谁都能听出来是对谁说的。
　　“知道了，谢谢。”莫雨点点头，小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