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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锦安然感觉自己活了整整二十多年,都没有这两天来的刺激。
      怪力的发散性还没有消去,苏以冬紧紧地环抱着她,手臂绕过腹部,与自己相贴。
      心跳一阵一阵,时有时无,像是过山车一般一会冲至至高,一会又从至高俯冲至谷底,刺激到仿佛每一下都在刻意挑逗着她的神经。
      苏以冬抱着她,她扒拉着苏以冬抱着她的手。
      还好并没有褪去衣物,隔着薄薄的面料让她能保持住理智。
      明明滚烫的是苏以冬的身体,她却感觉自己也被火焰灼烧过了一遍,只剩下了灰烬里一颗纯净跳动的鲜活心脏。
      “等你睡着了,我就走。”她发出毫无攻击性的威胁,心里只是希望苏以冬能早点休息。
      只能感受到一声很轻的应答,随着呼吸在后颈荡漾。
      喘息声带着热流,她能与苏以冬感同身受那种高烧的痛苦,可能现在的苏以冬也完全没法入睡。
      “快睡。”她用力抓了抓苏以冬的手。
      “如果睡着了,你是不是就要离开我?”
      顺着她轻柔的威胁反将一军,明明都已经要烧昏头了还有心思调戏她。
      “不走不走,陪你睡,你赶紧休息吧。”锦安然变换策略,改用了哄的语气。
      “头疼,感觉在抽搐,睡不着……”苏以冬的呢喃如同凭借本能在撒娇一般,让锦安然心跳又快了半拍,“陪我聊聊天吧,说不定聊着聊着我就睡着了。”
      “我不会聊天。”锦安然驳回她的建议。
      “随便说点什么。讲讲,你的事?”
      锦安然扒开她的手,缓慢地转了个身,视线落在她那精致的下颚线上,从修长的脖颈一直痴痴地望到微微张开的睡衣领口,仿佛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欲望匍匐缠绕上她的神经。
      她悄悄的挪了挪身体,与苏以冬隔开了一点距离,视线低垂,强迫自己不去看苏以冬。
      “你等我现编一个。”
      苏以冬闭着眼,呼吸声逐渐均匀,阳光透过玫瑰色的纱窗,筛出一条条暧昧的弧线,映在了彼此涨红的面容上。
      锦安然在做选择,是要选择现编一个故事,还是选择坦诚的跟苏以冬聊聊自己。
      可她不会编故事,向来如此。
      “我其实,是个孤儿。”锦安然的声音颤抖着,逐渐降低音调,像是自卑涌上了喉咙,说出的每一句都软绵无力。
      苏以冬微阖的双眸不经意的蹙了蹙。
      锦安然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儿,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我失去了父母。”
      苏以冬仔细的聆听着,锦安然每说完一句,她就轻轻地点点头,仿佛在说:“我有认真听。”
      苏以冬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在她讲述时,总是会仔细认真的聆听她的所言,无论内容是什么。也正是因为这认真的聆听态度,让锦安然有了更多的勇气。
      至少从初识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
      “考上了锡美就好像是做梦一样,我靠特困生的补助完成了学业,进入芝澜居也是因为我太渴望找到一份工作,没有仔细筛查人才市场,只希望快点能够过上自给自足地生活。但好在,一切都是那么幸运。”
      幸运吗?也许吧。
      “讲讲你为什么会学绘画设计吧,我还蛮好奇的。”苏以冬颔首,冲她温柔一笑。
      锦安然抿抿唇,仿佛不是很想把这一段经历抖出,但还是犹犹豫豫地张口了。
      “之前有跟你讲过的,那个姐姐。”
      “嗯,我记得。”
      “……我就是被她影响,学习的绘画,只是后来出了点事,再也没能见到她,”锦安然的情绪逐渐激动,望着苏以冬的脸,嘴角止不住的颤抖。
      “我甚至……我甚至连她叫什么都忘了,我……我好想她。”
      看到锦安然的眼眶里有泪在打转,苏以冬心里也是一阵绞痛。
      痛里有无法告解的真相,只能在心底迂回徘徊。
      “没事的,”苏以冬抬手,摸了摸她的后颈,“她现在一定很好,你也一定会在见到她的。”
      锦安然擦了擦没有流下来的泪,抽了口气,发出微弱沙哑的哭腔:“不用安慰我,都是我编的。”
      “我知道,”苏以冬合上沉重的眼皮,放缓了呼吸,将她往自己胸口抱了抱,语气是满是宽纵,“谢谢你编造的小故事,休息吧……”
      笨蛋,你是不是编的,还能骗过我吗?
      或许在梦里,一切都可以坦白,我们彼此就不会再有秘密了吧。
      -
      锦安然沉闷闷的睁开眼时,先看到的是一床粉色,随着视野慢慢扫过,发现只有她一个人。
      没啥印象,只能记起她睡着之前,苏以冬平缓的呼吸好似白噪音,让她沉浸在倦意里。
      双手撑起身子,又把四周环视一圈,确实没有看到苏以冬。
      奇怪,发高烧真的只需要睡一觉就可以好的那么快吗?苏以冬真的不会是个怪物吧?
      锦安然这边还在想着,苏以冬已经从门外走进来了。
      眼神碰撞的瞬间,像是两股莫名的情愫从中汹涌而出。
      苏以冬已经换上了平日里的蕾丝睡裙,手里拿着很衬的黑色马克杯,走到床沿坐下,将杯子递给她。
      “温度刚好,给。”
      锦安然接过杯子捧在手心,看着苏以冬稍稍有些苍白的脸,问道:“烧退了?”
      “其实就是没休息好,我吃的那两粒药是强效的,睡了一觉基本上没事了,再加上……”她将睡裙往后扯了扯,腹部的马甲线轮廓清晰可见:“我可是有好好锻炼身体的。”
      锦安然望着她那刻意的炫耀,那腹部的轮廓仿佛就是在勾勒着欲望的形状。
      无声的诱惑。
      苏以冬悄悄贴过身,轻笑一下:“所以你是在关心我?”
      “没有,”锦安然偏过头不再望她,转移话题,“我要去整理稿件了,明天就要会面,你难道一点都不紧张吗?”
      “这样子的场面见多了,无非就是聊想法,谈企划,签合同,百分之八十的事情都是由那些屁都不懂的商人来相互拉扯商谈,我们只需要负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可以了。”
      “哪百分之二十?”
      “释义。”苏以冬冷哼一声,“给这些毫无审美的商人们讲述我们的天马行空,这就是我们的任务。”
      锦安然咬咬唇,从她的语气中尝出了一些讽刺的意味。
      “安然,”苏以冬双手撑在床单上,仰起头仰望着淡色的天花板,“我有幻想过一个符合自己心意的生活。
      “我不用让金钱与名声成为我的桎梏,我可以自由的追求着我的理想世界,不需要有任何后顾之忧,牵着我爱的人的手,感受来自世界的艺术。”
      “现在的生活不美好吗?”锦安然问她。
      “被工作束缚,出卖自己的思想,还要参与进交易中,这一切都是不美好的,至少对于我来说,并不美好。”
      “你真是个……怪物。”
      “感性的怪物!”苏以冬纠正,“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的,所以我便把‘让生活更美好’的企划置于第一位。”
      她凑近锦安然的耳朵,轻语:“你并没有拒绝我,对吗?”
      锦安然睫毛被这话激的轻颤一下,垂下眸子:“我不太会拒绝……但我也没答应你,不是吗?”
      “你知道吗?”苏以冬话里藏笑,“没有成功的事情,可让这份不美好加重了不少哦。”
      锦安然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形式的告白,但是她见得并不少,学院里三天两头就会有人对景溪月表白:有写情书的,有写小纸条的,有亲自送花上阵的,甚至还有腼腆的让别人来搭讪,总之就是既没有新意,又显得冒失。
      每当看到景溪月熟练地婉拒这些人的一时动情后,她总会想象,想象着自己以后会和谁告白,亦或者谁会和自己告白。
      可是这份幻想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太过遥远了,虽然那时她对于所谓“爱”的隔阂已经有些破裂,但是依旧是非常负面的状态。
      却没想到,此刻会在一个自己年少时缺失的遗憾中,沐浴着闪耀的日出,收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告白。
      告白的那位还是一直让自己矛盾害怕与歆羡爱慕的苏以冬。
      可当那份特殊的紧张感消退后,涌上心头的还是出于对于“爱”的畏惧,是对于感情深不可测的畏惧。
      “我……不敢,我不敢去接受。”
      这不是我能承担的,我还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
      她抿抿唇,呼吸间都是无奈。

      她感觉自己曾经为了保护自己,心里一直穿着十分厚重的铠甲,抵抗着外来的一切,直到苏以冬的一点点贴近,循序渐进的关心亦或是让自己心跳的瞬间,都会将盔甲剥落。
      只是盔甲穿久了,好似粘在了身上,每一次的剥落都会带着刺痛。

      苏以冬悄然看到锦安然眼里略过的一丝怯弱,将左手轻轻地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锦安然的视线落在她的那只手,那一只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展露的,怪诞残败的手。上面的灼痕斑迹好似一个个温热的波浪,温度传递也似在心头荡漾。

      “选择的权利在你身上,我只是开个玩笑,无论之后的结果如何,我都可以接受。”

      ——当然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你离开我。

      锦安然晃神,立马抽出了手,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从床上一跃而下,匆匆走至门外。
      “去哪里?”苏以冬问。
      “饿了,进食。”锦安然答。
      “你做饭吗?我也饿了。”
      “……好吧。”

      考虑到苏以冬刚刚退烧,锦安然还是很保守地选择了煲粥。
      半小时后,她从厨房端出碗筷时,发现苏以冬正在给鱼缸里的草金鱼喂食。
      “做好了。”她呼唤苏以冬。
      苏以冬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勺皮蛋青菜粥,往嘴里送,细细品味之后两眼冒光,不由得称赞道:“好喝。”
      “总监,你考虑好要怎么去释义了吗?”锦安然望着碗里的粥,眼里却看不到任何食欲。
      “我想了想,还是让你来吧。”
      “我吗?”锦安然有些不可置信。
      “嗯,毕竟我只负责了修改与完稿,整个创意与设计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所以这些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可能会更好一些。”
      对于当众解说这种事,锦安然并不是没有做过,她在某一次院校的比赛中,面对四位评委讲述了自己的灵感来源。
      只是她的口才真的很一般,加上紧张,一直都支支吾吾的,实在说不清楚。
      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参赛,是为了得奖?还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技术?
      四人目光如炬,盯着锦安然的惊慌失措,还好同组的同学帮她圆了场,才使她能够通过。
      “锦同学,”一位看着比较年轻的评委对她提出了诚恳的建议,“不需要紧张,只要你所创作的都是发自内心,只需要说出你真实的想法就行。”
      思绪扯断,锦安然发出一声轻叹。
      她一直躲在黑暗里,没有办法面对真实的自己,躲久了,渐渐忘记了该如何面对阳光。
      “你可以把我之前说的那些忘掉,”苏以冬将勺子插进粥里轻搅,散着热,“白芊告诉我,这次的招标由景氏集团新上任的常务亲自负责,听说那位常务有很深的履历,几天前已经走访过好几家工作室了。”

      “我感觉这一切好不真实,”锦安然吹了吹热气,“无论是进入芝澜居,还是自己创作的这幅《Haze》,不真实到我不敢再多去思考,而且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我这种……小白,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好。”
      “总是畏畏缩缩,不会有成长的,”苏以冬笑着回应,“再说我怎么可能不负责呢?毕竟我也是你的领导,肯定会帮你的。”
      锦安然抬眼,望见了苏以冬眸子里的神色。
      那是她记忆深处恍惚又熟悉的安慰感,她总是说不清道不明,但是苏以冬的气场越发趋于某个人。
      那个在她生命最苦痛的时光里,让她重拾生的希望,让她坚强下去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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