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杀》蛰刀

5、搬家

　　“地址。”

　　姜炙刚到萧城，甚至连家都没来得及回，鬼使神差地说了利华小区的名字。

　　在萧城大学读书的时候，姜炙在那租了套房子，离学校近，小是小了点，但好在价格也不贵，在当时的姜炙的承受范围之内。

　　当年索煜宸追着姜炙跑时，还没羞没臊地赖在这儿生活过一段时间。

　　俩人掰了后，索煜宸曾想过把这套房子买下来，但是房主始终不肯售出，他也只得作罢。因此在听到姜炙报了利华小区的名字时，他还愣了下。

　　“你现在也不差这点儿钱，干嘛不租个好点的房子？”

　　印象里，利华小区环境一般，当年若不是姜炙执意不肯走，索煜宸也不会屈尊降贵住在这里，毕竟他对神生活品质最挑剔了。他叼着烟，单手扶着方向盘，也不知道是哪个动作碍了姜炙的眼，人索性偏过头不理他。

　　“好吧。”反正马上就要搬家，索煜宸难得好脾气。

　　车子七拐八拐停在了熟悉的单元口，索煜宸心若擂鼓，不会吧？不会吧！可跟着姜炙上了熟悉的楼层，打开了熟悉的房门，索煜宸才不得不确定，艰难开口：“姜炙，你是房主？”

　　这是很明显的事实，姜炙没理他，自顾自打开房门。

　　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客厅，厨房，餐桌，鞋架上的插花，茶几上的乐高，好像什么都没变，可又已经物是人非。

　　“你为什么要买下这里？你既然和隋谦跑了，把我扔在萧城，那还买下这里做什么呢？”索煜宸抓着姜炙的肩膀，逼着他问。

　　姜炙买了这里，他不信姜炙对他就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投资而已，三爷激动什么？”

　　“你放屁！姜炙你给我说实话，你这三年……想过我没有？”

　　“没有。”姜炙别过脸，不肯看他，可索煜宸却不愿意放过姜炙，强迫扳过姜炙的头，“姜炙，我给你机会，你到底为什么一声不响就离开？只要你说的答案让我满意，我就……”

　　索煜宸太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可是姜炙的嘴又毒又硬，直截了当地插话：“是，我是一声不响离开了，就是不喜欢了不想和您继续玩儿了，这难道还不明显吗？三爷，我一直认为成年人的世界有很多心照不宣，怎么过了三年您还是这么幼稚？”

　　“咱俩是怎么开始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什么都没要直接离开已经够意思了，您还想怎么着啊？”

　　索煜宸气得肺疼，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怪罪他跟他翻旧账？

　　“是，我承认当年和你的开始确实是我犯浑，是不光彩，可是姜炙，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对你不好吗？我索煜宸恨不得给你供到天上去！他呢？他呢？！”索煜宸喘着粗气暴力扯开姜炙的袖口，“这是什么？你给我解释解释！”

　　姜炙的手腕被索煜宸死死攥着，几乎要折了，雪白的手臂露出来，上面是交错的疤痕。

　　“放开！”姜炙涨红了脸。

　　“和你有关系吗？三爷，你要是嫌我不干净，我立刻走不碍您的眼就是了，您犯不着一而再再而三……”

　　“我说的不是这个！”索煜宸将人逼在墙角，“你说我混蛋，那隋谦呢？”

　　“他他妈都对你这样了，你还念着他！”

　　姜炙气得发抖：“他就算弄死我，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索煜宸险些噎死。

　　姜炙懒得再鸟他，猛地推开索煜宸走进房间收拾东西。

　　虽然在北川呆了三年，但他每个月都会偷偷跑回来一趟，比来大姨妈还准时，神秘兮兮，没人知道他回来干什么，隋谦问他也不说。

　　房子干净利落，没有陈年的房子里灰蒙蒙的烟尘。

　　驻足半晌，打开衣柜。

　　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从北川离开的时候所有家当都没带，因为根本没必要。

　　和索煜宸分开后，他的养母也死了，生命里没什么重要的人了，他恍若一颗漂浮的幽草，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后来他意外得知隋谦有严重的心脏问题，就偷偷去医院签了遗体捐赠协议，准备还了隋谦的情就两不相欠。可隋谦却先走一步，还留下一个烂摊子缠着他不能离开。

　　一个24寸的行李箱，姜炙随手扔了几件衣服和文件进去，还空了一大半，姜炙默默拉开抽屉，将一个小盒子抱在手里，轻轻放了进去。

　　索煜宸还没从情绪中回过神，脸色阴沉地把盒子抢了过来：“这是什么？”

　　“还我。”姜炙要抢，可那个盒子被索煜宸举得高高的，姜炙180的身高已经挺能打了，可在索煜宸面前显然海拔不够。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我就还给你。”

　　盒子是深沉的红木色泽，看起来有些破旧了。大概是因为长时间的抚摸和环境变化，表面的木纹已经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包浆，在光线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泽。

　　边缘已经变得圆润，原本尖锐的角落已被磨平，接缝处也略微松动。看起来是经常开关，做工繁琐的锁扣处已经斑驳褪色，露出灰黑的内里。

　　姜炙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隋谦的遗物，你要吗？送你了。”

　　索煜宸额角青筋暴起，咣叽一下将盒子扔在床板上：“不准带走！”

　　和他在一起还要带着隋谦的东西？还遗物？姜炙可真有法子恶心自己！

　　索煜宸合上姜炙的行李箱扔给司机，自己则抓着姜炙下楼，给人塞进后座。

　　姜炙倒也没挣扎，不带就不带吧，反正房子是自己的，想拿随时拿，总比在这儿跟他拌嘴来得好。

　　“你可想好了，30亿不少，我们既然如此两看相厌，何必这样？”姜炙的衬衫有些凌乱，漂亮的眼珠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

　　“想后悔？”索煜宸像是捕猎的狼，此刻的姜炙说错哪怕一个字，都会被他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呵，我怕三爷后悔，所以好心提醒而已。”

　　“我若是不帮你，你打算怎么办？嗯？”指尖划到姜炙的喉结，带着薄茧的触感打着圈，温柔却危险。

　　“自然是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我这副皮囊，索总喜欢，别人也会喜欢。索总不帮，我自然会去找别人。其实我本来就是要找别人的。当然，他们或许没有您大方，可我多找一些总会……唔……”

　　索煜宸知道他在气自己，可偏偏还是上套，看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唇就吻了上去。

　　或许这不叫一个吻，而是叫撕咬更为贴切一些。

　　向下扯着姜炙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承接自己，唇齿相接，攻城略地，用力撕咬着每一寸软肉，直到见血犹不松口，非等姜炙快要窒息才肯罢休。

　　“非惹我？”索煜宸的声音哑得可怕，眼中的火似乎要把姜炙烧透，姜炙揉了揉发麻出血的唇，眼神轻蔑：“在车上也能？”

　　自打一见面索煜宸就给他找不痛快，偏自己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明白，姜炙快要憋气死了。

　　“你他妈的……”索煜宸气得牙齿咯咯作响。

　　“放开！”

　　“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姜炙冷漠的表情终于皲裂，目露惊慌。

　　“疯子？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就是个疯子吗？”索煜宸反扣着姜炙，解开pidai，金属碰撞的声音震得姜炙头皮发麻：“索煜宸！你干什么！放开！”

　　“不放！姜炙，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是你金主？你就这么伺候我的？”恶魔在低语，冰冷的松柏被烫伤，姜炙被索煜宸锁在怀里，艰难起伏着。

　　“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儿……？”索煜宸大手往前伸，掐着姜炙的脖子寸寸收紧，热气喷在姜炙的耳畔。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得多辛苦吗！啊？”

　　“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仗着比我多吃了几年盐你装什么！”

　　“姜炙，抬头看看自己的样子，记着你男人是谁！”索煜宸凶得要命。

　　“啊！”姜炙的脖颈最为漂亮，脆弱地仰起头，水珠勾勒着脸庞的柔顺轮廓，缓缓滴落，极度的疼痛让他剧烈颤抖着，“索煜宸……你这个王八蛋！这是在车上！”

　　“你……”姜炙剧烈喘着气，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当然知道，所以呢？你和他在车上有过吗？”

　　姜炙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再出声。这在索煜宸看来就是无声的默认，沉默又反抗。

　　“很好，姜炙，你很好。”

　　“没关系，我不嫌，我只要你记住，这次，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索煜宸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面对一个毫不留情甩了自己的人，上赶着往上贴，可偏偏那人还不领情。不但不领情，还处处和自己对着干，一点儿也不愧疚。

　　他索煜宸什么时候这样过啊？

　　从小到大，干什么不是顺风顺水？

　　索煜宸气得双眸赤红，大有将人弄死在这里的趋势。

　　司机早就把挡板升了上去，气温逐渐升高，引人入梦，梦里点燃了一簇篝火。腾腾火光下，焰心是冰凉的蓝，接连不断的干柴扔进去，引得火光冲了天犹不罢休。

　　火焰剧烈跳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像是在喊疼。可焰心是蓝色的，冰凉的温度如何都烧不透，又怎么会疼呢？不可能。

　　不够，远远不够，炉灶口扔进大把干柴，这下好像过了火，烈焰几乎要将人吞没。

　　有些太热了，受不住，终于决定停止，试图将这一切都终结。

　　可火焰还在烧，直到灼热的火舌扑向自己，梦外人才知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