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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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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翠霞轩的第一天，秦婉莹当日傍晚时分，院中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远远望着明黄色的身影踏步进了屋，过了片刻他们这些下人才起身。
一同洒扫的小宫女心情激动，拉着她的手捂住心口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
秦婉莹连正脸都没看到，况且这位幼时上位的天子，如今也不过二十岁年龄，在她看来就是个小孩。
晚上回到那间大通铺房间，果然今日皇帝来了翠霞轩，成了小宫女们最大的谈资。
少年天子，自然让小姑娘们心生向往。话题不知怎的，就转到了秦婉莹身上。
有人酸溜溜说道：“婉莹是秀女出身，要是运气好些，如今也是被人伺候的主子了。”
秦婉莹不与这群小姑娘计较，烛光中，她面庞神色温和，平静答道：“我现在能做个扫地的宫女，攒些钱，等过了五年就出宫自立门户。”
她语气平缓，让人听进耳朵只觉诚挚，便有其他姑娘为她说话。
古代没有水电，只有蜡烛燃着幽幽光芒，很快小姑娘们就在各种闲聊中入睡。
月光从开了道缝的窗棂落尽，秦婉莹睡在靠窗的位置，夜色中不知是谁发出了梦呓。
她翻了个身，心中将这宫中妃嫔的等级与今日发生的事，回忆了一遍，才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之后接连几日，每日都与前一天并无太大区别，不到辰时，天刚蒙蒙亮，她就和其他宫女起床开始今日的活计。
扫了十来天的地，也没见到丽妃或者周贵人提过她，秦婉莹心中松了口气。
秀梅中间寻了时间，来看望过她一回，见她来了翠霞轩依然是扫地宫女，走之前不忘叮嘱，一定要找机会出人头地。
秦婉莹把这话左耳进右耳出，但也发现，皇帝不说是天天来翠霞轩，也堪称是隔三差五就来。
至于是来看望周贵人，还是看望丽妃，反正来都来了，她估摸着这两位娘娘肯定都能凑到面前。
不过来了这么久，除了丽妃，她确实还没见过其他妃子，就连这位少年天子，也只远远的见过个身影。
见到周贵人那日，实属无妄之灾。
上午干完手上的活计，秦婉莹不是个饭量大的人，但是近来她们这些宫女的吃食，确实不如以前量大，往往还要自己补贴了银子，找御膳房的帮厨买饼子充饥。
晌午金乌东悬，日光倾城，秦婉莹已经感到肚饿。
放好扫把从院中贴着墙根走过，掌事嬷嬷带着几个宫女太监边走边说：“景王府送来了好些东西，再去叫来几个人。”
眼角余光就瞥到贴着墙根，努力减少存在感的秦婉莹。
这位老嬷嬷竟还记得她名字，直接将她喊了过去，秦婉莹只好跟着这队人前去搬运从王府来送给周贵人的东西。
队中有宫女与掌事嬷嬷相熟，两人聊天中，秦婉莹得知，原来周贵人是如今天子的兄弟，景王的娘家人。并且从嬷嬷口中，秦婉莹估摸着，皇帝与这位兄长似乎关系不错。
掌事嬷嬷压低声音：“咱们周贵人还能叫景王一声表哥，听说要是周贵人不入宫，指不定就入了景王府。”
这声音顺风，跟在队尾的秦婉莹还是听了个大概，有宫女很快问道：“这还往宫里送东西？难道都不知道避嫌吗？”
嬷嬷说道：“景太妃送来补贴侄女的，你想什么呢。”
秦婉莹收回心思，原来是老太妃送来的东西。
到了翠霞轩门口，几个侍卫把箱子摆在那里，并不送进嫔妃的院落。
他们几个宫女太监，两人一组抬了箱子进翠霞轩，秦婉莹本以为送到库房，掌事嬷嬷却带着他们几人直接到了正屋。
她垂着头按着要求放下箱子，又按要求打开，从始至终没抬头，余光中只看到石榴色的裙摆，年轻女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只听声音，婉转娇憨，秦婉莹估计这位周贵人是个不超过二十来岁的姑娘。
她心中略有好奇，但也只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反而这位周贵人与嬷嬷抱怨：“身边的人全都换了一遍，现在看谁都是生面孔，连名字就叫不出来，也没以前用着顺手。”
说着，周贵人哼了声：“丽妃还想往我这里派人，竟然从落选的秀女那里挑了人送到我这里。”
当自己被后宫妃子提起，秦婉莹心中警铃大作。
掌事嬷嬷是个墙头草，打蛇上棍，顺着周贵人的话便说道：“那可不是巧了，丽妃从秀女那里提来的人，现在可不就在旁边候着呢。”
周贵人便问道：“是哪个？”
话已经说到这里，秦婉莹只好弓着身子，抬起头规矩答道：“给贵人问安。”
周贵人抬脚走来，待她走近，便命令秦婉莹不准低头，细细打量起秦婉莹的长相。
秦婉莹便也看到张明媚纯真的面孔，与丽妃的温婉气质相比，周贵人生了张我见犹怜的小白花长相。
周贵人却突然笑出声，秦婉莹就见到她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丽妃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找了个和她长得这么像的到我身边做宫女？”
周贵人便不怀好意的看着秦婉莹：“原先因为你是丽妃的人，就派你去扫地了，现在想想，应该安排你给我端茶倒水才对。”
秦婉莹心中一顿，周贵人便又笑出声：“这不就不好像丽妃在给我端茶倒水一样了？”
此话一出，屋中顿时落针可闻。
连掌事嬷嬷都出声：“贵人，您可要慎言啊！”
周贵人面上却是毫不在乎的模样，她说道：“论品级我是不如丽妃，可是论出身，我还差了她吗？”
秦婉莹只听到这里，他们这群下人就被吩咐抬箱子送去库房，周贵人挑了其中几件东西留下，其中便有一套做工精致的白瓷娃娃。
而这日起，秦婉莹就从洒扫宫女，变为了周贵人身边端茶倒水的小宫女。
住在大通铺的其余宫女，都投来羡慕的目光，嫉妒者有之，趁机奉承讨好的也不少。
对于那日发生的事，秦婉莹三缄其口，她只觉这位周贵人说话实在是口无遮拦。
说来也巧，给周贵人端茶倒水的第一日，秦婉莹就遇到了丽妃来找周贵人聊天。
周贵人立即点名了要秦婉莹来倒茶，并且直接说道：“这倒茶的宫女，猛一看与丽妃娘娘很是相像。”
丽妃坦然笑道：“是吗，确实有几分像，不知道今日陛下来看望妹妹，见到这位小宫女，说不定还要想起本宫呢。”
然后周贵人便气急败坏的回道：“好啊，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
秦婉莹上任第一日，再次惨遭退货，又回去接着扫地了。她心中叹息，因为周贵人与丽妃相比，好像真的是个不掺水的蠢货。
而蠢货总会牵连身边人，这道理古今通用。
第二日晌午，对着已经和清水没什么区别的汤，秦婉莹还在叹气，翠霞轩就响起了争执声音。
她们这批最低等的宫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几个健壮的太监就闯了过来，见到秦婉莹二话不说，上来扭住了她。
秦婉莹并不反抗，大概是态度配合良好，人又生的温和无害，几个太监也缓和了神色。
秦婉莹借机小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只是与我这个扫地的宫女又能扯上关系？”
她说的冤枉，面上忧色不假。
那太监放低声音：“出大事了，丽妃今日刚食过午饭，就肚疼难耐，人都呕血了。你前些日子是不是抬了景王府送来的东西？周贵人现在一口咬定，是你们在那些送来的东西上面做了手脚。”
秦婉莹一个头两个大，她简直比窦娥还冤：“动什么手脚？我连那批送来的东西是什么都不清楚。”
摁住她的太监便说道：“有一批白瓷娃娃，丽妃那里派人查出娃娃皆是中空，里面塞了不知名的符文。”
秦婉莹顿住，她脑中冒出了一起历史上十分有名的事件。
巫蛊之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