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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夜祺 ...

  •   暑假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去了,九月一号如期而至。
      国王十字车站
      “我走了,你别送了姨妈。再见。”我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冲她挥挥手。
      她却欲言又止,“佐拉,照顾好自己,在学校和同学好好相处啊。”她说,眼里罕见地有藏不住的关心。
      “好。”我赶紧抹了抹眼睛说,虽然她对我总是有些冷漠,但她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穿越那堵墙之前,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姨妈还在看着我,向我挥手。

      列车上,我费劲地挤过一个又一个久别重逢的人们,寻找着莱维娜。
      突然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我回头看见西里斯带着笑的脸。
      “佐拉,好久不见。见到你真高兴。”他说。
      我也很开心能看见他:“好久不见,西里斯。”
      “来,我带你去我们车厢。”西里斯说着,拉住我的手。
      “可我要去找莱维娜……”我话还没说完,西里斯就回答道:“都在那啦。”
      “佐拉!”詹姆一看见我就说,咋咋唬唬的样子我早已经习惯了。莱姆斯冲我挥了挥手,微笑着。彼得腼腆地笑了笑,而我几乎是瞬间就把目光移到了莱维娜身上,随即坐在了她身边。
      “我暑假可是每天都在认真练习魁地奇,一定可以入选的。”詹姆得意地说,挥了挥拳头,“你可别太自信了,小心被我秒了。”西里斯慢悠悠地说。“西里斯你也要加入魁地奇队啊?”莱姆斯问,“那当然,可不能让詹姆一个人出风头啊。”西里斯说这话的时候还偷偷瞥了我一眼,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立马移开了视线。
      “你小子,你是要去当击球手吗?”詹姆揽住西里斯的肩膀说。
      “对,这样就能在跟斯莱特林比赛的时候狠狠打那些毒蛇!”西里斯做了一个击球的动作说。
      “西里斯你真厉害!”彼得在旁边说。
      “带我一个,我要当追球手!”莱维娜也来了兴致说。
      “好哇,到时候赛场上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詹姆说,“切,谁稀罕你手下留情,等着被我打趴下吧。”莱维娜反驳道。
      我注意到莱姆斯脸上又多了几道伤痕,他就这样听着詹姆,西里斯的计划,彼得的吹捧,时不时微笑着发表意见。我不知道现在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命运对他实在不公。
      “佐拉,你要加入魁地奇队吗?”詹姆突然问我,西里斯也看向了我。
      我愣了一下,加入魁地奇队吗。
      “应该不会吧。”我实在是害怕从上面掉下来,在这里发生意外,会不会又回到那个我一点都不喜欢的原来世界呢。我不如他们勇敢,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好好珍惜在这里的日子。
      “佐拉要给我加油呢。”莱维娜立马说道。
      “这样也好,魁地奇太危险了,我也不想有一天和你成为对手。”西里斯几乎脱口而出道,詹姆也附和道。

      我们走到几辆马车前,我一眼就看见了马车前站立的那些动物。
      它们瘦骨嶙峋,漆黑如夜,像极了绝望里攥住希望的幽灵。
      我看着它们,明白了为何夜祺往往不被人喜欢。因为它们代表着死亡,更代表着绝望,又或许是它们的不同本就难以被世人理解和喜爱。
      “佐拉?”西里斯碰了碰我,“你能看到什么东西吗?”他又问。
      我下意识地解释,他倒是也没多问,只是莱维娜似乎知道我看见了什么,走到我旁边拉住了我的手,手心的温暖传来,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弥足珍贵。
      我一路上都惴惴不安,西里斯知道我能看见夜祺了,聪明如他也能猜出个大概了吧,可我本不想让他们知道的,这一点上我与西里斯倒是很相似,都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同情。
      可我内心里像是有一团冲动,怂恿着我说出来。

      “我能看见夜祺。它们就在马车前面。”不知什么给了我勇气,我悄悄走到西里斯旁边说。
      他没说话,像是很抱歉。
      我笑着说:“没事啦,都过去好久了。”语气平淡。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他说,那双向来骄傲又张扬的眼睛里好像藏了很多东西,有惊讶,有理解,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惺惺相惜。
      “真的没事,我们走吧,詹姆喊我们了。”我说,心里有些暖暖的。

      礼堂
      我迫不及待地小跑向赫奇帕奇长桌,坐在莱维娜旁边。
      “佐拉你来啦。”莱维娜边说边递给我一块巧克力蛋糕,她知道我最喜欢巧克力了。
      “差点就要错过分院了。”她期待地看着一年级新生们。我也表现出老生的谱来,托着腮帮子瞅着。
      “雷古勒斯布莱克!”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望向格兰芬多长桌,看见西里斯漫不经心地与莱姆斯说着什么,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
      可我觉得,他是很在意的。不然他不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弟弟戴上分院帽,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是希望他弟弟像他一样,成为第二个进入格兰芬多的布莱克,还是希望他循规蹈矩,进入斯莱特林呢。
      “斯莱特林!”分院帽过了一会才给出答案。
      分院帽思考的这一分钟里,可能就隐隐暗示了雷古勒斯最后的归属吧。西里斯脸上没什么反应,只是低下头,开始专心致志地吃着饭,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再抬头。

      晚宴结束,我正要回休息室时,西里斯突然从一群小狮子里钻出来跑向这边。
      “你来干什么啊?”我问他。
      他呼吸因奔跑有些粗重:“我……我和詹姆这个星期日参加魁地奇选拔,你,你和莱维娜会来看吗?”
      “得看我有没有时间了。”莱维娜将头高高扬起。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当然会去啦。”
      “那周日上午十点,魁地奇球场见!”西里斯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又跑回了格兰芬多队伍里去。
      “佐拉,你就应该犹豫一下,哪能这么爽快地答应。”莱维娜晃着我的胳膊说。

      时间很快到了这周日,我和莱维娜匆匆吃完早饭,赶到魁地奇球场。
      西里斯和詹姆已经到了,他们俩在做热身活动,莱姆斯在一旁看着,而彼得凑到西里斯身边,不知在说些什么,我知道肯定又是一些恭维他们的陈词滥调,而后者总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可他们是否也认可过彼得呢。我忽然意识到,似乎没有人了解过彼得佩迪鲁的一生,他是不是生来就是这般坏呢。我努力地将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清除掉,这个人一点儿也不值得我可怜,我这是在干什么。
      “嘿,你们准备的怎么样啦?”在我出神的时候,莱维娜走上前去。
      西里斯看见我们来了,停下动作,“还行吧,反正肯定能入选。”他傲娇又自信地说,“对啊,也不看看我们哥俩是谁,大名鼎鼎的詹姆斯和西里斯。”詹姆拍拍胸脯附和道。
      “怎么你们又变得大名鼎鼎了。”莱维娜抱起双臂说。
      “噢还没告诉你们呢,我最近想出了一个高调的名字,特别能彰显我们四个人的气质。”詹姆也学着莱维娜的动作,微微昂着头说。
      不会是……
      “掠夺者们。”詹姆一字一句地说。
      “怎么样?不错吧,这名字还有我一份呢。”西里斯连忙接着说。
      “……”
      我和莱维娜用沉默完美地回答了他们。
      “你们怎么不说话呀?”偏偏詹姆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似乎看不出来我们对这个名字的嫌弃。
      “你俩好好准备吧,我去找莱姆斯了。”我丢下这句话后,拉着莱维娜走向观众席。果然还是和莱姆斯待在一起比较安静。

      毫不意外地,他们两个都入选了。路上詹姆还在炫耀:“佐拉,你看见我投的那个球了吗?多完美啊,你可一定要告诉伊万斯啊。她今天一定又跟鼻涕精在一起呢。”詹姆说到这,话里的兴奋顿时泄了一半,用力哼了一声。
      “我今天看见她在图书馆,就她一个人。”莱姆斯说。
      詹姆听了立刻两眼放光,“真的啊?那我赶紧去图书馆,应该还来得及。”说完詹姆就一溜烟跑走了。
      “詹姆真是个行动派啊。”彼得看着詹姆的背影感慨道。
      莱姆斯和西里斯一个摇了摇头,一个叹了口气。
      “你们说,詹姆天天去找莉莉,是不是十次有九次都会被骂啊。”莱维娜说道。
      “你还是保守了,不是十次有九次,是每次都会被骂。”西里斯扶额说道,吐槽着他那见色忘义的好兄弟。
      “我和彼得也准备去图书馆看看,就先走了。”莱姆斯说,莱维娜正好急着去给家里送信,也先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就剩下我和西里斯两个人并排走着,两个人都无话可说。
      “佐拉,你是看到了谁去世啊?”过了好一会儿,西里斯的声音很低,险些被淹没在风里,他也似乎不敢看我,只是一个劲地看着脚下的草地。
      我一愣,这事过了一个星期了,他还记在心上吗。
      “我父母,因为车祸。”我说,“车祸就是出现了意外,就像移形换影一样。”我怕他听不懂车祸,又补充道。
      一阵沉默。
      “你很难受吧。”他这次说话的语气更轻了,小心翼翼地,完全不像他平时的样子。他平时是什么样子呢,整体和詹姆一起胡说八道,不过倒是比詹姆稳重一点。每天半夜都去夜游,有时还非要拉着我一起去,拗不过的我每次去了之后都会十分后悔。
      我的鼻子一酸。
      有多久没有人以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过这句话了?有许多人提起过我父母的死,都是“你父母死了啊。”“那你真可怜。”“你一个人可要加油哇。”这样的话。这句话出现的上个时候还是我刚到姨妈家时,当时我小小的身体,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那时,姨妈对我说了同样的话,但只是一次,就那一次她表达了关心我的想法,后来便再也没有过。
      而如今于我已经是十年之后了。
      “其实我比你好不到哪里去,我有父母却还不如没有,”西里斯自顾自地说道,“他们终生都以自己那座冰冷的充满小精灵尸体的宅子为荣,以自己愚昧至极的偏见为荣,偏偏看不见另一种生活。”他语气一如我的一般平淡,但是我和他都知道,内心深处的伤是不会随着冷静的口吻而变淡甚至消失的,相反,每一次的故作镇定只会一次一次提醒你,自己很在意。
      兴许是风太大了,我的眼睛开始泛红。
      “从小我就被告诫,作为纯血统巫师,不能与麻瓜甚至混血巫师为伍,不能进除了斯莱特林的学院,要永远高贵,永远纯洁,做一个体面,受人尊敬的贵族。”他继续说着,头却抬起来看向我,试图从我的眼里找到认同,我曾在纪录片里见过与狼群走失的孤狼,当它们遇见同伴时,也是这样。
      或许正如他所说,我们的境遇差不多,却又差了很多。
      “可是你逃离出来了,你赢了。”我只能这么安慰他,可我心里知道,我用了十年都没能完全治愈痛失双亲的痛苦,他现在又怎么可能真的赢呢。
      “可能吧,可是每到暑假我还是会回到那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今年我的弟弟不负众望进了斯莱特林,他自然不同于我。”我不知道他对于弟弟进入斯莱特林的想法,他似乎嘲笑着雷古勒斯,又有惋惜,同时又好像如释重负了一般。
      我抹了抹眼睛,说:“别管他们,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布莱克,还记得那天我说的话吗?”
      他听了这话后抬眸,嘴角终于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当然记得。”
      “那就祝我们都失去了父母,也祝我们都有彼此这个朋友。”我举起手对他说。他微笑着也抬起手,和我击了个掌。
      霍格沃兹的风还在吹着,似乎很久很久才会停下,可无论如何,它总有停息的时候。可有时候人生中的一场雨,却是一辈子的潮湿。它不会随时间变得干燥,而是会如鬼魅一样,纠缠着人们,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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