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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番外 二 ...


  •   随着来自谪仙岛第一手真实消息的传播,武林中人也渐渐相信三绝剑是真的已成废铁,但另一条消息却引起了他们极大的兴趣——
      那夜上岛盗剑之人,竟是镜天阁少主,不止盗走三绝剑,还能打伤赵思青,甚至并未受心魔影响癫狂,能在龙吟两柄剑下依然毫不逊色,想来这“天下第一剑”,恐怕也该换人了?
      但同时在这条消息的背后,还有一则传闻——
      先前传的沸沸扬扬的“鲛人”,也是乌龙,其实仍是柳星闻,打伤赵思青又救下赵思青,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
      “依我看,他这多半就是立威!”镇海湾又多了许多打探三绝剑消息的江湖人,一碗酒下肚,嘴里就开始天上地下胡吹一气。
      “也不尽然,你又怎知他不是想自己驾驭那魔剑,没成想那剑太坚韧,宁为玉碎,也决不屈从,这才转头救人想落个好名声?”
      “不好说,岛上可有消息传出来了,那柳星闻整日与赵思青形影不离,饮食同席起居同寝,你说他年纪轻轻声名远扬,正是大展身手闯出名堂来的时候,天天守着赵思青,这叫什么事?”
      “你又知道他不是被赵思青迷惑了?年轻人嘛,阅历浅,被那年长者勾勾手指头就死心塌地跟着跑的也大有人在——反正江湖上总有新人,能把新人揽到龙吟一脉,也不算折了它剑道顶峰的名声不是?”说这话的人挤眉弄眼,正要笑时,突然笑不出声了——他低头看过去,胸口竟开了个洞,一团黑墨混着鲜血流出,他只来得及看到对坐之人惊恐的眼神,就已倒地而亡。

      夏长淮闲极无聊,瞅来瞅去就抓了看起来最闲的任逍遥陪他下棋。
      但那任逍遥皮猴一般,没多少定性,夏长淮只能挑拣点江湖小道消息给他说着,将他摁在棋盘前。
      “前辈,你又是怎么突然来谪仙岛的?”任逍遥落了一子,“之前总听说你在闭关。”
      “在外面晃也挺无趣的,还不如在自己的窝里轻松自在。不过这次不一样,”他神神秘秘地冲任逍遥眨眼,“我夜观天象,谪仙岛上将有大事发生——”
      “夏,夏掌门!”一名巡视弟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有一群人闯岛,大师姐和戚师兄带了人拦着他们,我们分散去找掌门,您可知道他在哪儿?”
      夏长淮将手中棋子一扔。“你看,来了。”他又嘱咐那名弟子,“去葬锋池看看吧,也许能找到人。”那弟子刚转身,他又补了一句,“哦对了,让他带上柳星闻。”
      任逍遥忍着一肚子好奇跟着夏长淮出去“看热闹”,途中倒也有不少弟子听说有人闯岛,赶过去渡口想帮忙,见了任逍遥,又跑过来跟在他身后。
      一名四十余岁气度非凡的中年人被周围人护在中间,语气还算平静地对越云星说,“叫赵思青来见我。”
      “我已着人去寻掌门,阁下何不收了兵器,一同入内等掌门前来?”越云星执了一礼,“谪仙岛并没有擅闯的先例。”
      “今日便是先例!”那中年人身旁一名黑衣剑客重剑横在身前,“你谪仙岛扣押我少主,我今日定要你们给个交代!”
      “哟,谱都摆到这里来了,”夏长淮懒洋洋地走到越云星身边,“久违了,柳阁主。”
      那中年人见夏长淮在此,只发出一声冷哼,挥挥手示意周围人收了兵器。“夏掌门倒是有闲情,怎么,不缩在平天门做你的乌龟,跑来东海了?”
      “你不也离开了你的草窝?”夏长淮笑着侧身,“请入内相谈吧,柳阁主?”

      赵思青带着柳星闻赶到议事厅时,正撞见柳沧海对着夏长淮吹胡子瞪眼,不必多想也能猜到,大约这神棍又给人添堵了。他心下颇有些无奈,面上还要维持基本的礼数,“不知柳阁主今日到访,有何指教?”
      “赵掌门,”柳沧海起身草草抱拳,“我镜天阁不知何处得罪龙吟门下,竟能让一派掌门扣押我独子在此?”
      “父亲……”柳星闻刚要说话,被赵思青抬手阻拦。“柳少阁主乃是谪仙岛的贵客,何来扣押之说?”
      柳沧海盯着柳星闻,眼神里充斥着“回头找你算账”,才答道,“如今外面都传遍了,说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伤了赵掌门,今日我豁出老脸登门,还望赵掌门看在大家同在东海这许多年,宽恕他一回,允我将他带回去严加管教,断不会再出现无端伤人之事。”
      赵思青笑道:“少阁主聪慧机敏为人和善,谪仙岛上下俱都将他当作自己人看待,至于我受伤一事乃是坊间谣传,柳阁主无需介怀,你我两派虽同在东海,多年来却鲜有往来,谪仙岛素来仰慕镜天阁之机关幻术,今日能得柳阁主登门,实乃一大幸事,还望柳阁主不吝指点一二,也可全友邻之睦,如何?”
      柳沧海不答,只转头看着柳星闻。“你自己说!”
      柳星闻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才答道:“父亲,我是自愿留在谪仙岛的,与什么传言无关。”
      “你!”柳沧海气极,顾忌着身旁还有墨先生西铮等人,走到柳星闻身旁低声问道,“你莫不是被他勾了魂?”
      “是。”
      “什么?!”柳沧海气到语无伦次,“你,与他,到什么程度了?!”
      “咳……”夏长淮以手掩面对着赵思青挤眉弄眼,以口型示意“他声音大得我都听到啦”。
      事实上,不止夏长淮,这议事厅中哪个不是当世高手,听到是都听到了,只是碍于面子——墨先生抬头看屋顶花纹,西铮低头数青砖地缝,赵思青偏过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脸红——
      柳星闻突然跪下,沉默以对。
      “好,好,你长大了,也能耐了,”柳沧海转身对着赵思青,深吸一口气后才问,“那我与这不肖子单独谈谈,总可以吧?”
      赵思青点头。“我已着人安排了客房,柳阁主大可在此休息,我门中还有其他事,先失陪了。”说完就离开了议事厅,还顺手捎走了夏长淮。

      月上中天之时,夏长淮拎了一壶酒来敲赵思青的门。
      “看到是我,惊讶么?”夏长淮伸手将人拽出房间,坐到庭院的石桌旁。“今夜银河灿烂,正宜把酒言欢。”
      赵思青也斟了一杯。“我有一个问题。”
      “又有问题?说吧,今天我陪你。”
      “那日柳星闻初登岛时,你为何要我去渡口接他的挑战?”
      夏长淮抿了一口杯中酒,满足地眯着眼。“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赵思青笑着摇头。“那你慢慢讲。”
      “其实我之前见过柳星闻。”他睁开眼,见赵思青抬头看着星空,便也一同望过去,“在我与柳沧海弈棋到争锋之时,还是个小娃娃的柳星闻突然跑过来,柳沧海不无得意地说,他的命星乃是金星,注定要执掌战事,定能带领镜天阁重现荣光——他只顾着与我吹嘘,却没注意到彼时棋盘上的长庚附近有一颗暗星——只要再有一次轮回,这颗暗星将牵引它远离既定的杀伐命运。”
      赵思青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拂过杯沿。
      “柳沧海只顾着与我争当下之局,被我胜了半子;我那时算得,东海苍龙水脉之上,当有七星,他当然也知晓;但苦于这心宿迟迟未能现身,他也只能遗憾落败,自此封于镜天阁内,再也未离开。他只道天星摇落之年,这第七子自会出现,将他的棋局转败为胜,却不知他背后的长庚星,早已落在了棋盘之外。”
      赵思青叹了口气。“所以,我便是你选定的暗星?”
      “时也,运也。”夏长淮摇头晃脑,“暗星出现之时,我刚巧便在谪仙岛,身边之人正是你,所以——”
      “真的?”赵思青看着夏长淮,眼角带着一丝笑意。
      “真的。”夏长淮眨了眨眼。

      柳星闻回来时,身上还带着秋夜的寒气。
      也不知他与柳沧海谈了什么,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父亲明早便会离开。”
      赵思青将柳木匣子递给他。“打开看看。”
      柳星闻接过匣子,里面正是他的千刃戒——最后一片剑刃的位置,已被三绝剑替代。
      他取出千刃戒,又将它放回赵思青掌心。“这是柳星闻的信物。”
      赵思青握住戒指,问他,“你想听故事吗?”

      ——一个有关星星的故事。
      窗外,金星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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