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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魔尊洗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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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刚开始的时候，赵云澜每次来看他，都要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他绝望，他后悔……
后来，他翻遍典籍，找到了修补神识的方法。再来看他时，他为他法术护体，助他修补神识。日复一日。
再后来，他怕他闷，一点一点徒手挖了个小窗。
只不过，这扇窗户平时是隐着的。
赵云澜收回思绪，他看着聂霜林的脸，眼神往下移，聚焦在了聂霜林的嘴唇上……
你说，他会不会渴啊？
赵云澜觉得他会，手中捏了个诀，手中出现了一个茶壶和一盏茶杯。
这样提着，感觉不太好喂，他又变出来了一个桌子，把茶壶和茶杯放在上面。
他往杯子倒茶，却没有倒太多，只倒了半杯，他之前并没有给聂霜林喂过水，怕洒出来。
“师弟，张嘴。”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的手却抚上了聂霜林的脸，继而大拇指和食指分开，缓缓收紧，聂霜林的嘴随着缓缓撅了起来。
他动作轻柔地把杯子微微一斜，水向聂霜林嘴里流去，又从聂霜林嘴上流下。
顺着他的喉结，划过他的锁骨，一路向下……
赵云澜的神情微妙的一怔，他鬼使神差地把伸出手，把聂霜林的领口往下扯了扯。
他的眼睛不自觉得睁大了，待他回过神，手猛地收回。
可眼睛还是想往那个地方瞟。他的脸通红，一路红到了脖子下面，他有些慌张地背过身去。
聂霜林包浆僵硬的衣服也沾染上了零零星星的水迹。
“师弟，你不是最爱干净了吗？你的衣服沾上水啦!”
他的声音黯哑下来:“被我弄的，你不想打我吗？我在这等着呢。”
“你快点醒过来吧。”
石洞微暗的烛火轻轻摇晃，万籁俱寂。
辉煌明亮的寝殿此时已经没有人了，宫女们都被赵云澜遣出去做事了，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镜子前面，身体紧绷。
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眼睛越睁越大，镜子里的景象让他移不开眼睛，此时聂霜林领口大开，露出身前大片雪白的肌肤。
突然，他睁大的眼睛带上了不悦的意味，有点烦躁地扯了扯领口，满脸黑线，表情一阵无语。
捂什么？
他先前看着聂霜林一下一下的往自己头上淋水，却没几滴水淋到那个铁链上，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好笑。
不过好在聂霜林的法术虽然生疏了，修炼的东西却还记得。
之前赵云澜还有点担心，万一聂霜林忘记了怎么召唤那个水，他要怎么不露痕迹地把他的链子打开。
是把那个链子弄得只有一点点粘连，让聂霜林靠蛮力也能挣断；
还是制造一场混乱，直接自己召唤水，让那个水淹了石洞。
直到看到聂霜林走出石洞，赵云澜才松了一口气。
这戏他演得可真累。
可现在，镜子里的景象变化了，里面不再是是暗无天日的岩洞，而是倒映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和一张微怔的脸，这是赵云澜的脸。
“镜子又失灵了？”他喃喃说了一句。
这面镜子的迷点也太多了，赵云澜在心里遗憾，要是那对鲛人夫妇能在临终前告诉他怎么使用这面镜子就好了。
看来，他现在不知道聂霜林要去哪了，以后再试试吧。
他走出寝殿，去往朝晖殿，等着他要处理的事情还多着呢，现在已经是忙里偷闲了，而且，魔尊出逃的消息……他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
不过他的脸上没有出现丝毫觉得麻烦来临的表情，而是一直挂着笑。
宫娥们看到这样的天君，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天君也有笑着的时候，而且，这次，他是一直在笑着的。
“我就说吧，天君绝对喜欢上哪个仙女了，这也太反常了。”
听着的宫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又做起了事，她们不敢偷懒。
这位天君，对纪律要求是再严明不过的。
前面管理人界降雪的新任仙君出了岔子，被天君怒斥了很久。据说出来的时候，神情都有点恍惚了，看来必然经受了非“神”的虐待，她们可不敢去碰钉子。
等到赵云澜走近了，两个宫娥规规矩矩地道。
“天君。”
“天君。”
赵云澜目不斜视地点点头。
离朝晖殿已经不远了，里面有些嘈杂的声音传出来，他隐去脸上的笑意，走到殿前。
一看见他过来，有个内侍就忙不迭说:“天君，您终于来了。”
“嗯。”
威严的大殿上顿时寂静无声，他们全都恭敬地望着这位帝君，他回复的简单一个字在大殿庄严地落下。
等到他坐到象征权利的宝座上，有个人走到殿中央。
“天君，刚刚去巡逻的侍卫通报，草枯岭管着的那位……”那个铠甲装扮的人双手交叠，弓下身子说，说着说着，他顿了一下，似乎他也难以置信，声音有点颤抖地说：“那个魔头逃出去了。”
殿中顿时又喧哗了起来。
“啊，我还是不敢相信，那地方天君不是老去巡视吗？”一个仙子说。
“我也有点不敢相信。”
听到另一个人的回复，这个仙子又说:“之前不是魔族的人来过不少次吗？不过都被天君挡回去了。”
“可不是嘛！”
又有一个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这下这位将军可有事做了，虽说天君老去巡视，可这毕竟是他管的事，怎么疏忽成这个样子，这下捅出篓子了吧。”
说话的这个人青衫迤逦，轻扇微扇，面目俊郎，正是朗月上仙。
“上仙。”
“上仙。”
两个仙子面瑕绯红，倾身行了个礼。
朗月上仙“啪嗒”一声把扇子合上，爽朗一笑:“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说着就伸出手想去扶那位仙子起来，一道冷峻的声音打乱了嘈杂:“各位，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想那位魔君会去哪，做什么吧！”
说话的人是俱朗上神。
朗月上仙看向他的方向，动作一顿，收回了手，这人离他不远。
不过他有点讶异，俱朗竟然没有用魔头称呼聂霜林，而是用了魔君。
以往他们两人是最不对付的。
赵云澜抬眼望了一下俱朗上神:“上神说的不错。”
这边天界大会正在商议要不要发动所有兵力全力缉拿聂霜林。
这边的聂霜林却在纠结他要不要回魔族去。
他走在人界的繁华街道上，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周边林立的小摊让人眼花缭乱，里面的商贩大声叫卖着，美味的食物飘着阵阵清香，路上的人们脚步闲适地走在其中。
而他，竟然是其中一员。
他也不知道自己降落在了哪里。
一切，都好像是上辈子的场景。
路上的人们在看到他后都会露出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他并不在意。
在醒来后，他就一直在想，他的妹妹会在哪。而那个人，又在哪。
可他毫无头绪。
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并不喜欢魔界，她一直想离开那，可能现在她也已经离开了吧。
可要找到她，还是要回到魔界，去打听她的消息。
就在他转动思绪的一瞬间，天君寝宫的镜子又闪了一下，显露出繁华的人界街道，和站在其中的聂霜林。
不过时间很短，转瞬即逝，赵云澜此刻正在朝晖殿，没有人看到这个变化。
聂霜林找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小溪，他迫不及待地脱下衣服，钻了进去，他都有点嫌弃自己了。
他把包浆僵硬的衣服也放了进去，整个人浮在水面上，呆呆地望着天空。
他一定要找到妹妹。
等到身子洗的差不多了，他又来到了泡着的衣服旁边，有点踌躇。
他不会洗衣服。
小时候会有婢女帮他洗，长大了他总会欺负自己的师兄帮他洗，而他的师兄虽然起初满是拒绝，可最终还是帮他洗了。
他伸向衣服的手一顿，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
果然，没人会陪谁一辈子的，即使彼此保证过，也还是分开了。
以后，可能也不会有人帮他洗衣服了。
他要自己洗衣服了。
两只手僵硬地握住衣服的两角，笨拙地揉搓了起来，以前他看见他的师兄赵云澜就是这么洗的，可赵云澜洗衣服的动作轻柔顺畅，他……就像两个木棍在捣衣服。
最后，他索性不搓了，真的开始捣了起来，他在旁边捡了跟木棍，把衣服放在石头上，无师自通地一下一下拍打着衣服。
成果居然还不错，他挑了挑眉，兴奋地嚷嚷了一句:“还得是本少爷。”
没有人附和他，连最简单的一句“哼”都没有。
他抓起衣服，手中运转法力，衣服一下子就干了。
他又有点得意了，这么长时间不用法力又怎样，我还是最牛的。
聂霜林走出小溪，水面因为他的动作泛起层层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他把身体上的水珠也用法术消失掉，穿上了烘干的衣服。
不得不说，聂霜林的魔尊服质量还是非常不错的，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泛黄褪色，只是简单的一洗，还是那么笔挺合适。
黑衣服少年简单扎了个发，扎得乱七八糟的，两只手插在脑后，吹着口哨，向外走去。
时间好像并没有改变他的性格。
可终究还是改变了的，只是旁人难以察觉而已。
身边总是簇拥着人的少年，再次上路，却是独身一人。
时间或许残忍，又或许没那么残忍。
他用法术飞往了魔界，飞往了那个剧变开始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