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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婆娑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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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法术风干一下鞋吗。”穹天对白衣人说。
白衣从见到他的第一眼,眼神就十分特别,就像是景仰已久的前辈就站在眼前,激动不己。
“方才见到你心里激动,便不慎落了水。”他便施符边回答道。
“我与你见过?不然何来激动一说。”穹天道。
“一见如故,你定是值得推心置腹之人。”白衣人想了会,形容道:“一见倾倒,诧为绝世奇才。”
荒谬,黑影也是,深信,坚信他将是自己未经事业的继承者,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连同五灵的秘密慷慨相赠。
一介布衣,胡言乱语。
穹天道:“那我该怎么叫你?”
他道:“你爱怎么叫便怎么叫。”
说完,便走到船窗边的书架前,拿出本被胡乱塞进去的书,双手呈到穹天面前。
穹天对这一动作很满意,接过书道:“没有名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取一个便是。”
低头胡乱翻了两页。
这瞎子来真的啊,竟拿了本春宫图。
真要按上面上取名字能念吗。
路过他们桌的人用晦暗眼神在他们身上巡视,穹天直接将书甩回书架上,说道:“就叫白衣吧。”
他摇头。
穹天道:“不喜欢?”
“叫白郎。”
穹天苦笑不得,道:“白狼?这称呼估计散殃很喜欢取。”
“散殃?”
“哦。就是一只品味低俗的,额。这不重要。”
“白郎,郎将的郎。”
穹天道:“讲究真多。罢了,那就叫白郎。”
茯苓咬着糖福禄,口水在那串晶莹剔透上流得一塌糊涂,她呆呆望着穹天,眼神天真,嘴里喊着甜甜。
“英雄总会讨美人欢喜。”穹天见景抒情,白郎颇为尴尬模样,“误会,刚刚人声嘈杂,所以以为你是个无助的姑娘。”
穹天无奈不理会她,出了船仓来到了甲板上,鬼离坐在那里看着行驶的船。
“主公为什么要陪着那只小鬼头回家?”
“不。回鬼蜮。”穹天在他身边坐下,“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记不太清楚了,有个人在很久带主公回到鬼蜮,要我每日对着主公念经入定,所以我总在不间断读经。”鬼离拿出一本经,那本经文已经皱烂不堪了,很难看清原本的模样。
“所以在我死后被人带回了鬼蜮?那人长什么模样?”
鬼离摇头,“太久了,已经忘记了。不久前鬼蜮中散殃鬼王突然暴怒发狂,带了许多鬼兵冲上了曼珠沙华之巅掀翻了水晶棺上密布的油灯,我带着主公逃跑中,主公身上的锦囊让鬼蜮天空出现了漩涡黑洞,我们就到了这里。”
穹天仔细去回忆以前的事,从地上站起,而此时脑中响起蛇信声音,蛇的声音与鬼离的叫喊交织,头疼欲裂;
“主公,主公。”
他竭力咬牙忍耐,全身虚汗直冒,掌中的出现异样的青色静脉;
看到这情况的鬼离,恍然大悟道:“是旧疾,是属下疏漏,错过向主公献祭的时间。”
“不,大块头,这里不是鬼蜮,不能献祭。”
“那我们就回鬼蜮,现在就回……”
鬼离说着四处张望,声音越来小,穹天强撑道:“不能,以后都不能了。”
“只有吃青年的脑髓,才能缓解的头痛。”
鬼离跪地,低头嗑地恳求道;
霎时人的气息穿行在船上,人群如蚁,在他耳边不断徘徊。
“吃了他们,快吃了他们!”
“他们的脑髓多香啊!这些没用的家伙也就这点用了!只有吃了他们的脑髓!”
“你很痛苦吧!吃吧!吃了才能解脱出来……”
讽刺的声音回荡,穹天头痛欲裂,脑中的声音不断嘶吼。
眼中面前的修士赫然变成了一个个鲜活的脑髓;
“不……师傅,师傅,我该怎么办。”
他忽然抓住,鬼离猛然从一边揪过来人,把他按到穹天面前,“主公,请你吃了他。”
船上的人皆是惊愕失色,只看热闹,尚无人上前。
跪在他面前的青年修士颤抖不止,在鬼离手下扭动挣扎,质问的声音愈加刺耳,他恨不能将他拆吃入腹。
当即青年修士的脸变成另外一张脸,嘴角忽浮上一抹诡笑!
“啊…”青年修士惨叫,却被人踹飞。
穹天扑向青年修士,却落空;
落入一个怀抱,白衣人紧紧抱住他,而此时头痛也渐渐消去。
白衣人空手接住他的刀,划破的手掌正捂着他的嘴。
手掌中的血液缓缓流入他的嘴中;
“白郎?”
“初次相见,本想请你喝思美人的,经你这么闹腾,平白浪费这好景好酒了。”只听他颇为遗憾道。
不远处酒在地上碎了一地,依稀能看到上面写着“须尽欢,思美人”几个龙飞凤舞的字。
“你们还喝什么喝,大战就要打过来了,你们怎么还抱在一起!”茯苓冲过来,猛然捂住眼睛道。
强烈的妖气弥漫开来,比先前的甚;
“血蝙,这种军队妖物,具有奇毒,一旦被咬它的毒能寄生在人体内飞速繁衍,无药可救。”
人群一片轰动,无数血色蝙蝠在空中密布,凄厉尖叫;
穹天打量着这不寻常的人,双手捏成拳;
他竟然能化解这毒。
“你究竟是谁?”
“你不是他们能对手,我可以帮你,你可以信我。”
“刚才是你解开我的毒。”
“别误会,这毒与我亡妻所中之毒极为相似,所以贸然替你抑制了。”
“那得问问我手中的刀信不信你!”
猛的要将他推开。
血蝙嚎叫着幻化成人身兽首,自天上压下,扑向人群;
“不论你是何方妖魔鬼怪,别在纠缠……”
话还未完,白郎拦腰将他扛上肩膀,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甚至不容思考过多,他们已经人妖的混战中;
紧随他们的鬼离带着茯苓,千斤锤一声闷响,血蝙灰飞烟灭;
周围的血蝙闻到同伴的血腥,愈加兴奋,朝他们聚来;
而对一切视若无睹的,白郎面上带着笑意,“就是要我的命,绝不敢欺满你。”
穹天忍耐着暗自咬牙;
活了大几百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他挣扎着,正要拿出刀,但被某种力量顿时束缚住,钳制着他的周身,无法挣脱;
不远处被血蝙咬住的人,片刻之间身体中炸出许多血蝙!
但是显然如今的人体内已经蕴含了十二兽的力量,即使不能完全与血蝙的毒抗衡,至少能用力量对抗、防御这些血蝙蝠;
他看着老白挥舞着不嗔刀杀出重围,随着他的招式隐隐有玉佩声,每一声都让血蝙的速度逐渐迟缓;
他觉得这玉佩的声音十分熟悉,却更震撼老白能驾驭不嗔刀,甚至使用娴熟;
也许,是他如今的力量太弱,才让人人都可以驾驭不嗔刀;
“你没必要带着我,这些妖物的毒还不至于伤到我。”穹天说道;
“虽然这么好衣服能保护你,却更能给你带来麻烦。”他回答;
“你知道黯色战袍?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话你已经问过了,有心人自会记得,无心人又何必多说呢?那衣服是个有眼色的都知道并非凡品了。”老白收拾完冲上来的血蝙,说道;
穹天举着左手,看着身上的黯色战袍的护腕,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说道;
“百年前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战争,以及当年的蓬山远被灭门。”
护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些古字,估计是很久远的文字,穹天无法辨认文字的意思;
衣服是亲人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上面的文字似乎只有师傅能看懂,但是师傅到最后也没有告诉他实话;
老白出奇地没有回答,穹天接着道:“老白,你知道这场战争吗,不禁如此,就连蓬山远也都成为了大罪之派,被后人诋毁,若我是那些人也肯定会追杀他。”
比起现在这种‘逛园子’的打法,使用法力则能省上许多时间,不过老白似乎并非急于杀出重围,‘细水长流’地与血蝙周璇;
“是魔眼‘瞑’吗?”老白说道;
“没错。”穹天陷入沉思,“我从一些人的眼中看到,那是一场可怕的战役,即使是上古时代,也没有比这更残忍血腥的灾祸了,而那时候发生的则像是人间地狱。”
“虽然这一切都已经是预料之中。”老白仍然是哀叹了口气,道:“听起来,你说的是你前世,你也猜到了,不是吗。”
是的,他猜到了,他的仇敌们肯定也察觉了;
“肩负天谴血仇,如果让他们得知,结果也是万劫不复都不能化解天下苍生之恨。”老白说道;
茫茫大陆他想看看黑影说的棋局能不能逆,如果真有天神共伐的那天…
想到这里他有些退缩,但是身旁的玉佩声音,混在血蝙的叫声中,反而让他心中舒坦了些;
“老白,我的师兄们很厉害的,里面有个比我还厉害的,叫薛灵昀。”
料是老白听到这个名字,身形也是一愣,难掩震惊,“他们杀了你,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保护你,或者远离江湖隐世。”
“不。”穹天摇头说:“我很思念他们。”
老白回头,错愕看着他;
复而说道:“这可不太好办。”
“他们成为了神,协助人皇最终达成了统一东岳大陆,那场战役冥冥之中反而引导苍生走向正道;”
“不管怎么样,这代价过于惨重,而你似乎根本没有战役任何记忆,能从他人眼中看到过去,大概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异瞳。”
老白说得没错,对于死前的记忆都是从别人脑袋里‘看’来的;
“太久了,我已经记不清了。”
“没有人可以忘记前世发生的事情的,我们这些人活到现在,一直有记忆,除非你是因为不想记起或者因为鬼王洗。”
鬼王洗,鬼蜮中那些极恶、怨气最大的鬼,到了一段时间会受到净化,否则会受到怨气反噬,洗礼期间的鬼会沉眠长则百年,若有人趁机从中作梗也是十分危险的。
“呃……连这个你都知道?”
老白点点头。
“你是说有人趁鬼王洗让我忘记一些记忆?”
这与黑影所说的话大相庭径,他越是琢磨,不对劲……
如果刚才他只是感到潮热,那么现在老白此时身上恐怕炼狱之火破炉而出。
身上突然被罩上了一件披风;
“披着。”老白朝他道;
一滴,一滴滴的雨落在薄如蝉翼的白披风上;
那猩红的雨从披风上滑落;
周围变得死寂一片,一阵阵簌簌异响,从雨势磅礴中交杂着,不经意难以发觉,能让众人与妖发怒戒备。
妖总能感应更邪恶的东西,能让血蝙畏惧,对方恐怕大有来头;
穹天压低声音,说道:“鬼蜮?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急等等,再看看。”
他要冲上前,却被老白拽住了。
不远处一个硕大的巨兽人,大块头身躯已是极大,那兽人比他大了数十倍。
他们的船只在峡谷中,周围黑崖峭壁;
“这里应该就是镇压凤凰古国河底的镇邪佛像,别望水下看,那些东西很邪恶。”老白说道;
气氛凝重,再战或者逃跑,都不是好点子,所有的人与妖在这一刻唯有静观其变;
等船再往前走了一段,前面出现一铜像,黑糊糊的,加之雨势喘急;
“原来是座佛像,离得远看走眼了。”穹天道;
这尊大佛距离太近,不能看到整个模样。
血与洗佛,天山电闪雷鸣,劈裂而下,佛面诡异显现;
他猛然看到这是一座不完整的佛,整个佛神都是脸,千面或者更多,敷在真个佛身上,从里面渗出黑气;
“老白,这些下面镇的是什么东西。”
“一座遥远的古国。”
佛神所刻神态传神,堪称鬼斧神工;
前往张不同神韵姿态的佛脸,均是渗出黑气;
猛然,佛面裂开了,全部,几乎同时;
随着天雷闪电劈下,所见所有佛面都鬼裂,黑气涌出袭向四方!
血蝙被黑气缠绕瞬间爆裂,一时间如惊弓之鸟逃窜;
有人不禁出声叫好:“好大阵仗,这是哪位天神来就救我们了。”
黑雾中显现出一个玄袍男人,头发蓬如松跟,面容堪称可怖,半张脸如同被烤焦过,另外那张依稀能能看出俊秀。
“怎么了。”察觉后面的人身形一颤,老白转头朝他问道。
“散殃。十分狂妄自大,总之与我过节颇深。”
果然是他,他是如何冲出鬼蜮封印的?
“鬼王洗面具?!”
散殃忽视那些震惊中的修士,看向了过来;
他忽然深呼一口气,笑至癫狂,“你可真让我好找,寻君千万里,今日可落到我手上了!”
他身后不断有东西从佛面中膨出,化为不同青面獠牙恶鬼,众人横刀而战,鬼却如雾一般在刀上一闪而过。
“小鬼王,你怎么能在这儿呢?”散殃提着他那把吊唁,二话不说就劈下来;
横路被一流星锤阻挡。
“鬼离你这叛徒,也罢,连你一起解决。”
“你的对手是我。”穹天大声道,喊完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老白;
果然散殃收住了刀,续而穹天道:“是冥帝让你来抓我的?”
“对付你还需要他下令吗。”
“看样子应该他也不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
那么冥帝就没有出来,既然散殃就是鬼离记忆里的那群追兵,极有可能是那个时候,鬼蜮封印打开了,跟着他们出来的。
散殃道:“废话少说,先拿头颅来再说!”刀再次被拦截;
“哪里冒出的不怕死的家伙!”散殃惊讶吊唁的力量顷刻瓦解,还被震了回去,他恶狠狠看着面前的老白;
“他在说什么。”老白问道;
听不懂鬼语的老白让穹天顿了顿,“这个说来话长,他是个哦痨子,而且最会装模作样,虽然面容可怖但却是鬼王中最不足畏惧的一个。”
哦痨子只会作狗状“哦哦”嚎叫,只会让吓一跳而已,没什么实际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