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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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项逢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微抿了唇不再说话，只是吃完饭后进房间呆了一会儿。
于跃帮项亦然一起收拾杯盏碗碟，听她唠叨：“寒假总共就这么几天，阿姨希望你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你每天站八个小时，也就一百多块钱。把这时间花在学习上，能让你的分数再提一提，上更好的学校。”
他沉默地将锅里的残渣过滤出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确实学习更重要，可他的余额太有限了，他要吃饭要生活，还要为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攒学费。
他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项亦然的接济，尤其当他发现自己对顾项逢的感觉后。
项亦然趁热打铁：“跃跃，你的顾虑阿姨都了解。阿姨真得不是同情你，是不希望你埋没自己的才华，错过更好的机会。你不用想那么多，就当阿姨先借给你钱，等你工作了，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最后一句，是笑着说的。
于跃也笑了：“阿姨，我知道，我先试试吧，如果实在吃不消或者来不及学，我再向您求助。”
话说到这份上了，项亦然只好叹口气，换个话题：“后天就是除夕了，也要上班吗？”
“嗯。不过除夕、初一这两天，是三倍工资。”
项亦然又叹口气：“那你下了班就回来，我们一起过年。”
“好。”
“还有，顾项逢说你今天的午饭原本是包子，这太没营养了。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饭，让他给你送去，你不用再另外准备了啊。”
于跃头垂得很低，闷闷应了声：“好，谢谢阿姨。”
项亦然抬高手臂，搂了搂小伙子的肩膀：“别总谢来谢去的，阿姨喜欢你，像是自己儿子一样。”
于跃头埋得更低，弯腰擦桌子，心内的负罪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就在这时，顾项逢背着包出来了：“好了吗？走吧？回去还要写作业。”
项亦然：“下次也可以带上作业，晚上就睡家里……跃跃，你习惯和顾项逢一起睡吗？不习惯的话我给你再收拾一个房间。”
于跃听到“一起睡”三个字，脸唰的红了个透。
顾项逢别开脸，闷笑了一下才道：“他习惯的，我们经常一起睡，别收拾了。”
于跃：“……”
顾项逢从他手里接过湿巾，丢进了垃圾桶，揽着他出门：“妈，我们先走了。”
“阿姨再见。”于跃被揽得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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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里的路灯只亮了极少数几盏，更加昏暗。
寝室区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寒假里还在住校的，只有他们俩。
顾项逢把自行车停好，看了看四周：“过于安静了，你怕不怕？”
于跃：“……”
这点小事，你问一个死过又复活的人？
王烁和何子路虽然都回家了，但短短九天的假期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不收拾床铺的理由。
因此，他俩的床单被子都还是乱七八糟地堆着，似乎没有离开。
于跃洗好澡后，坐在桌前开始写作业。
顾项逢去包里摸索了一会儿，走了过来，不容分说地拉过他的右手。
于跃：“干嘛？”
“上药。”顾项逢手里拿的是扶他林软膏，挤在他的手腕上，轻轻按揉。
于跃不自在地往回收：“我自己涂就行。”
“左手不方便。”顾项逢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动。
指尖隔着滑腻的药膏，一圈圈旋转，多余的又轻轻蹭到旁边皮肤去，这就又扩大了按揉的范围。
手腕涂好了，顾项逢模拟了一下夹鸡翅的动作，又挤了一坨在虎口上，细细揉搓大拇指根部和旁边的软肉。
于跃的手清瘦白净，他天天能看见，偶尔的触碰也有过，但在这样安静的夜里，长久地摆弄，是第一次。
皮肤略干燥，因从小做家务、现在又打工的缘故，略有些粗糙。
拇指上有一块小小的不规则的圆形疤，他问：“这怎么弄的？”
于跃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烟头烫的。”
顾项逢心揪了一下，手指停在那块疤上，没敢用力，只轻轻摸了摸：“疼吗？当时。”
“忘了。”
两人都沉默下来，只能听到彼此轻轻的呼吸。
于跃左手闲着，但没法写字，只能捏着笔低头看题，手上的鲜明触感一下接一下撩拨他的神经，余光里又瞥见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心嗵嗵的越跳越快。
似过了一个世纪之久，药膏从滑腻到干涩，再到完全吸收。
顾项逢才恋恋不舍地停下来，指尖在手腕内侧似是不经意地划了一下，麻得于跃立刻缩回了手。
“谢谢。”声音竟哑了。
“不用谢。”比他还要哑。
……
顾项逢起身脱衣服，准备去洗澡，临出门时又光着膀子转过头来：“这药每天都要抹，哪怕你觉得还好，也需要提前预防，一旦变成腱鞘炎就不好治了。”
“嗯。”于跃岿然不动，僵硬地坐着，如柳下惠一般。
啧，腹肌都没有用武之地。
二人独处的第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一个人在上铺坏了睡相好的名声，辗转反侧。
一个人在下铺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听上面辗转反侧。
熬到最后，困意慢慢袭来才睡着，已是凌晨两点。
二人独处的第二夜，都吸取了教训，一直做题到凌晨一点，才打着哈欠各自上床，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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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就是除夕。
顾项逢如打了鸡血般，连着熬了两天夜，也不觉得疲惫，七点起床收拾东西，并且指挥于跃：“你只带作业就行，其他家里都有备用的。”
“干嘛？”
“今天除夕，肯定要陪你叔叔阿姨守岁吧？难道你吃完饭还要回寝室来睡？”
“……”
“快点，快点，不要磨叽了。衣服也不用带，你阿姨肯定都会准备新的。”
“……”
顾项逢火急火燎，催着于跃收拾了几天都做不完的作业，然后锁了阳台门，又反锁了寝室门。
于跃：“不是就一晚上吗？”
顾项逢含糊着推他走：“学校都没什么人了，不安全，锁起来以防万一。”
“……”
买菜接娃车一路风驰电掣，先将于跃送到意特吧，又驮着顾项逢回了家。
项亦然已经起来了，正把春联、福字、窗花摊了一地，发愁。
看到儿子回来了，她连忙指挥：“你爸还在睡，昨晚上那点酒都能放倒他，我看他就是找机会偷懒……来，你把这些都贴上。”
顾项逢把东西全部重新归拢：“妈，妈，别急。我们等于跃下午回来了，一起贴。”
于跃肯定很喜欢这样温馨的氛围。
项亦然连连点头：“对对，我忘了，还是你细心，那我就准备年夜饭了……哦，还有跃跃的午饭。”
顾项逢风一样冲进自己的房间，把床单和被套全部扒了下来：“妈，今晚能不能换床新的，或者干净的？”
项亦然：“？”
“于跃今晚肯定在这睡啊，这第一次来我们家，总要弄得干净点吧。”
项亦然看了他整整十秒，才慢悠悠道：“顾项逢，你眼睛瞎了吗？这是你老娘我昨晚刚换的！”
“……”
二十分钟后，把被子重新套回去的顾项逢又来了：“那他的洗漱用品也准备了吗？”
“它们在你的卫生间等你。”
“……项局，你真是体贴入微，兰心蕙质。”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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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意特吧，生意冷清得正常。
除了偶尔的几单外卖，堂食几乎没人，店里的气氛和往常完全不同。
顾项逢拎着保温饭盒到的时候，于跃正无聊地靠着点餐台，数烤架里的鸡翅。
今天后厨准备得也少了些，避免不必要的浪费。
细长眼睛的女孩靠在墙边，偷偷玩手机，被开门的欢迎声吓了一跳，连忙收了起来，见是顾项逢，又松了口气，笑道：“来送饭啦？”
顾项逢虽然看了不少资源片，但他从小不爱和女孩子多说话，就点点头，回了个微笑。
于跃转身看见他，早上的逃难式上班带给他的异样感，仍在心里盘旋，一时间也没说话。
顾项逢在工作间门口站定，等他从后台的小门进了工作间，再打开他面前的这扇门，正要递饭盒过去，就听到于跃犹豫道：“今天没什么客人，你要不要进来一起吃？”
受到邀请的某人脸上笑开了一朵花，但转念还是强行忍住了：“算了吧，我怕哪里有摄像头，万一拍到你不守规矩拉男人进去，会有麻烦……当然，我巴不得你被炒鱿鱼，就不用来……”
话没说完，“不守规矩”的人已一把抢走饭盒，并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顾项逢哑然失笑，难得炸毛的于跃，怎么会这么可爱？
他去百度上搜了一下：如何把对象惹炸毛？
手指往下划了又划，嗯……怎么都是奔着分手去的必死语录？
果然没人懂真爱情侣的小趣味。
在工作间里懊恼吃饭的于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昨日才被某人划为顾家墙角，今天又变成了真爱情侣。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
顾项逢坐在买菜接娃车上，看着于跃和同事道别。
“于跃，明年见啦！”
“再见。”
啧，真是惜字如金，是不是越这样越招人稀罕？
“顾项逢……”于跃坐上车后说，“你知道附近哪家花店还在营业吗？”
“干嘛？你看上哪个妞了？”
“……我不能空手去你家，我想买束花。”
“哦。我想想……”顾项逢拐了个弯，“西门路上有一家好像还开着的。”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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