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念》执笔抒写

8、抉择

　　在饭桌上鹤云轩低着头看着碗中的饭，踌躇着不知道如何开口，沈清韵用公筷给他夹了一个菜
　　“舅舅有话要说？”
　　鹤云轩抬头看向他，犹豫半刻还是开口 “昨日…宫中来了圣旨”
　　他用余光观察沈清韵的神情
　　沈清韵听到宫中几个字微愣一下，他的反应很快，鹤云轩还未察觉便已恢复如常
　　鹤云轩接着道“过几日是圣上生辰，让我回去祝寿”
　　沈清韵接着成汤，把成好的汤放到鹤云轩面前后，才淡淡开口道“那舅舅要去吗？”
　　鹤云轩喝了口汤“自然”
　　沈清韵沉默半晌开口“我陪你去吧”他没有看鹤云轩接着吃饭
　　“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
　　“朝中如今局势动乱，皇上如今招我回京，必然要掀起一波狂潮的”
　　“你也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所以我必须和你一起”沈清韵眼神十分坚定
　　鹤云轩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回到那里的
　　“你…在担心我？”
　　沈清韵大方的点点头“你是我舅舅，我不担心你谁担心你啊”
　　鹤云轩还是不想让他陷入险境“放心吧，我没事的，你就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就行”
　　在沈清韵的百般央求下，鹤云轩还是无奈的同意了

　　三日后到达了京城
　　“鹤将军前面就是京城了”卫大人提醒道（是宫中派来迎接鹤云轩的）
　　鹤云轩看了一眼，怀中正在熟睡的沈清韵摸摸他的头，想就算再危险，他也会保护好他的
　　此时宫门外，只有几个侍卫和一个公公迎接他，他知道这是皇上在给他下马威
　　鹤云轩摇了摇怀里的沈清韵，沈清韵揉了揉睡蒙蒙的眼睛，伸了个懒腰
　　“舅舅？到了？”
　　“嗯”
　　他摸了摸沈清韵的头“好了，赶紧下车吧”先行下了马车，转身扶沈清韵下来
　　公公引两人进入宴席
　　皇上坐在主位上，左边是皇子们，右边是朝中大臣，在左边席位第一个坐位是太子，他旁边有一个公子，淡青色薄衣，样貌十分出众，是二皇子沈温玉
　　人如其名“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似乎是注意到了沈清韵的眼光，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示意
　　两人走到殿前行礼
　　“陛下”
　　“父皇”
　　“云轩快快请起，赐坐”他看了沈清韵半晌还是未认出他来
　　“这位是？”
　　直到旁边的公公提醒他，他才反映过来
　　“哈哈，韵儿好久不见都这么大了，赶快赐坐”
　　可分明就只有一个空位子，下面有些人捂嘴讥笑，笑什么呢？还能有什么
　　“谢陛下”
　　“谢父皇”
　　沈清韵弯下身在行礼时，脸上漏出一抹讥嘲的笑
　　果然，他早就料想到了，若非在路上
　　（回忆）
　　“清韵到皇宫了切记要守礼，去之后要向陛下行礼”
　　沈清韵撩开马车的窗帘，看向天空“我可以不叫他父皇吗？叫陛下行吗？”他的声音很轻
　　鹤云轩将帘子放下“好了，到了宫中总是要守些礼的”
　　鹤云轩看了一眼沈清韵，眼中似乎又愧疚又有后悔，沈清韵笑了一下表示没事

　　鹤云轩坐到了右边第一个位子上，沈清韵泽坐到他旁边，刚落坐，就有人开始想挑事
　　“听说鹤将军的母亲出身青楼，舞跳的是一绝，想必鹤将军也不错吧”那人挑衅的望向鹤云轩
　　鹤云轩笑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王大人说笑了，家母去世的早，况且家母的出身不必王大人议论吧”他握着酒杯指尖有些泛白
　　“今日陛下生辰，鹤将军应该不会如此扫兴吧”
　　“对啊，鹤将军来一舞吧”
　　“是啊，就当祝祝兴”
　　……
　　在临安只有底等的舞姬，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献舞，陛下没有阻止，反而嘴角带着点笑，摆明了是在羞辱他
　　“既然大家都想看，而且今日是朕的生辰，云轩不如来一舞如何”陛下既已开口，就摆明这舞是不能不跳的，众人的目光皆看向鹤云轩
　　他喝了一口酒，刚想起身，桌下的衣袖被拉住，他疑惑往前
　　旁边人站前“父皇，舅舅腰上有伤，怕是跳不了，不如让儿臣来位诸位助兴”说罢走到殿中央
　　皇上脸上明显有些不高兴，但没有说什么，允许了
　　沈清韵一舞罢，众人皆惊叹，美的惊人就连鹤云轩都被惊艳到了，他从来都不知道沈清韵居然真的会跳舞
　　“好！好！”皇上鼓掌，眼中竟有些泪花，这是他与沈清韵母妃初见时，她跳的
　　众人跟着鼓掌
　　在他身上他仿佛又看到了先皇后
　　沈清韵行礼“谢父皇夸赞，儿臣有些不舒服，可否先行告退”
　　皇上允许了，沈清韵转身离开，没看任何人一眼
　　他刚出来不久，就遇到了一个人，那人从暗影中走出来
　　“好久不见啊”
　　“皇叔？”
　　那人点点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沈浙云
　　“你找我有事？”
　　“没事还不能来找你了？”沈浙云语气里带着调笑
　　“那到也不是”
　　他与这位皇叔接触算不上多，在他印象里好像只见过不到五次，他这位皇叔十分的神秘，长期不在宫中
　　关于他的谣言也十分的多，有人说他是因为争夺皇位失败才离开京城的
　　也有人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公子，被先皇知道，一怒之下杀了那人，自此以后他便伤心欲绝，离开了皇宫
　　还有人说是命不久已，寻求医仙
　　……
　　总之关于他的谣言有很多，但有一点是真的，他的身体很孱弱，不知道是什么命，，皇上为他寻遍名医也无用
　　沈浙云从衣袖拿出一个信封，沈清韵接过
　　“这是什么？”
　　“徐墨云托我给你的”
　　沈清韵盯着那信封看了好久，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拿起那封信，终究还是没有打开，他将信，一下一下撕碎
　　沈浙云只是看着什么都没有说
　　等他撕完后“你真的不想看看吗？”
　　“不必了”
　　沈浙云叹了口气，又拿出了一个信封
　　“刚刚那个是假的，只是一张白纸罢了，这个才是真正的”
　　沈清韵有些生气的看向他，接过信，刚拿到
　　沈浙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眼中带上严肃之色
　　“这个真的是真的，你想清楚了，这是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了，撕了就再也没有了”
　　沈清韵思率半天打开了那封信，还是那熟悉的字，他的心忽然又疼了一下
　　沈清韵亲启
　　（信中）
　　那是许墨云坐在窗前，晚间挑灯写的，那时他已是重病
　　沈清韵见字如面
　　对不起了，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这一次我可能真的要失约了，无论你是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都这样了，我赢了你那么多次，这次就让你赢吧，你那么聪明，除了我怕是再难有人能为难你，对于你我到是十分放心的，没有什么好叮嘱的
　　我给你留了两个令牌，一个是富雅楼的（最有名的酒楼），一个是军令，此牌可号令二十五万许家军，若你想远离京城富雅楼可够你一辈子无忧，若你想争与争那皇位，我也是无言的，但那二十五万兵，便是你的资本，好了，就这样吧，无论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
　　沈清韵我真的好想带你离开啊，可是没有机会了……
　　其实信封最后一行还有六个字，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那是许墨云用五墨的毛笔字的“我永远都爱你”
　　沈清韵看完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今夜的风沙好像有些大，他的眼睛红红的有些湿润了，好像下雨了，墨色被那水熏染开
　　沈浙云背过身去

　　这信本该是六年前，就该送到他手上的，只是他回来之际，沈清韵已离开
　　他当年寻医路过墨城，小住了几日，在他离开那天，许墨云来找他
　　“可否麻烦您帮我个忙”许墨云眼中是灰暗的，没有一点光彩，也许是久病的缘故吧
　　“你说”
　　“可否帮我将这封信和两个令牌交给沈清韵”
　　沈浙云看他一眼“好”，他没有问原因，他们都心知肚明许墨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许墨云对他笑笑“多谢皇叔”
　　沈浙云与墨城王交好，许墨云自然也如此叫他
　　“你……喜欢他？”
　　许墨云脸上，没有被拆穿心思的难堪，只要坦然和满眼的爱意，他没有说话，但已回答
　　“真的不再见一面了？”
　　“没有再见的必要了”许墨云仿佛释怀了一般，看向远方，那里有光
　　“值得吗？”
　　“给他就是值得的”
　　沈浙云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罢，都是痴情人啊”
　　许墨云笑笑
　　沈浙云为了活跃气氛，开玩笑道“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自然是有的，这两个令牌他选其一，还有一个给你”
　　沈浙云将令牌递到沈清韵面前“他已经给你铺好了所有的路”
　　沈清韵拿走了左边那个军令，这一刻他想为许墨云报仇，想登上那最高的位子
　　沈浙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沈祁安就那样一直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冷宫里，他抬头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