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耀我的人》摄生

3、第 3 章

　　不过有一次的晨会，我是有机会见到他的。

　　是高三百日誓师那天，我因为考了个年级第一，被教导主任选为高一学生代表，给高三的学长学姐打气。

　　我没上网抄，自己改了十几遍稿，才磨出一篇让教导主任一遍通过的发言稿。

　　“行啊舒皎，”主任对着我笑，“比钟铭钧写得还好，过了，下礼拜就照着念，回去读熟哈。”

　　“好的。”我毕恭毕敬地走出办公室。

　　也就是说，这次钟铭钧不主持了，又当学生代表了？

　　不过都差不多，反正都能在主席台下相见。

　　但总有意外发生，那天的主持人确实不是钟铭钧，但学生代表，也不是他。

　　虽然失望，该饱满的情绪还是得整上，我依然拿出了钟铭钧在场的态度，念完了那一篇稿件。

　　后来我听说，前几天正好是国音的校考，钟铭钧没来得及赶回来。

　　你说，没能参加一辈子只有一次的百日誓师，他会不会遗憾？

　　所以那天的本子上，也没有出现粉色笔迹的钟铭钧。

　　这本本子我谁都没告诉，连阿甜都没有。

　　不过突然有一天，阿甜偷偷摸摸把我拉到教室最后，左看右看确定周围没人以后，递给我一本本子。

　　我一看这封面好眼熟，翻看第一页，整页的“钟铭钧”。

　　那一瞬间我肯定慌了，立马合上本子。

　　什么时候丢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的吧？”阿甜先发制人。
　　见我默许，阿甜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去个生物实验室也要带着？”

　　嘶，上一节确实是生物课，我拿课本的时候顺便就带着了。

　　“……还好被我初中同学捡到了，她以为我喜欢他，没告诉别人，刚刚直接给我了。”
　　阿甜戳了戳我的脑门，“长点心成吗，舒皎同学？”

　　“谢谢。”我想了半天，最后也只说了这两个字。

　　“嘁嘁嘁，”阿甜明显受不了我突然的煽情。
　　“不是，我在空间发Micromoon的照片就代表我喜欢钟铭钧吗？我明明觉得方烨更好啊！”阿甜一副想不通的表情，我也成功地被她逗笑了。

　　“那本子，是你的啊？”听了阿甜的话，身边的同学突然指着我问。

　　不是说没告诉别人的吗，怎么回事。我皱了眉，但也默许了。

　　“是啊，她的！痴情吧，现在肯定还在写。”阿甜倒是直接把我出卖了。

　　“写着玩的。”我含糊道。

　　“那你，和他认识吗？”身边的同学接着问。

　　“他应该不认识她吧……”阿甜看了看我，又看看了那个同学，越说声音越低。

　　“自信点，”我拍拍阿甜的肩膀，“是肯定不认识我。”

　　我想得挺开，反正我和钟铭钧一年都没有交集，未来也不会有交集——虽然本来应该也许可以有的。

　　我忘了我当时怎么就搞到了钟铭钧的社交账号，大概是顺着校学生会的官方账号摸到的。

　　我当然没胆子加好友，还好他账号没锁，对任何人开放。

　　于是我就能看到他去看了电影，他给妈妈过了生日，他们乐队又有新演出……
　　以及，他的高考志愿。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页面，他报志愿的截图。

　　只有两所学校，第一志愿是校考定在百日誓师前的国音，第二志愿是一所本地大学，我原来都不知道这所学校有音乐学院。

　　而这所学校，正是我高一入校就定好的目标。

　　他的那条动态写道：“赌一把”，我却无比希望他赌输了，这样未来两年我再努力一点，就可以和他上一所大学了。

　　如果赌赢了，国音这样的学校，不用想也知道和我没关系。

　　当我发现自己居然有这样的想法时，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分钟。
　　可一分钟后，我还是这样希望的。

　　之后他的空间里一直没有提过录取的事情，直到九月底他发了一条近期汇总的动态，我认真翻完每一张长图，终于在他军训时别着的校徽上找到了答案——“国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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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阿甜确认那就是钟铭钧，我也去看一眼节目吧。

　　搜他名字居然搜出不少视频，我仔细看了看，其实也就一个舞台和一个自我介绍，我在Y的电脑上看见的应该就是那个舞台。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钟铭钧都会跳舞了，居然跳得还不错。
　　他的vocal一向出色，不过怎么感觉音色有点不一样，变声了？

　　我又点开那条自我介绍的视频，最后有个小互动，完成上一个人留下的任务，并给下一个人留个新任务。

　　上一个人的名字里有个“风”字，他要求后面的人唱一首带“风”字的歌。

　　钟铭钧笑着想了几秒，点了点头，开口：
　　“我最爱的歌最后总算唱过，毋用再争取更多。风再起时，默默地这心不再计较与奔驰。”

　　果然，自我介绍里的清唱还是原来那个音色，舞台肯定修音了，而且修得不如不修。

　　至于这首歌的名字，从他开口唱第一个字，我就听出来了。

　　《风再起时》，我把我名字忘了，也忘不掉这首歌。

　　“干啥啊？”我被阿甜拽到走廊，云里雾里的。

　　“你快看啊，再不看人都走了。”阿甜激动地叫着。

　　“啥啊？”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挺拔的钟铭钧。

　　一八一不算很高，但不驼背的一八一，真的很显眼。

　　不穿校服改穿衬衫的钟铭钧，简直是，此人只应天上见。

　　感谢八中，强制要求毕业典礼当天男生穿白色衬衫深色裤子，女生穿裙子。

　　“哎，看见钟铭钧了吗？”阿甜身边的女生随口问。

　　“你看见没？”阿甜见我没回答，捅了捅我，“问你话呢。”

　　“哦，”我好不容易回过神，“就那个衬衫领口镶着金属条的。”

　　“啊？”那个女生明显没反应过来。

　　“你听她胡说呢，”阿甜冲我使了个眼色，转而对那个女生说：“就那边紫色裙子女生旁边那排四个男生里最左边的那个。”

　　阿甜把我拽到边上，“你收敛点！”

　　“嗯嗯嗯。”我敷衍着，目送钟铭钧走远。

　　周五的下午，班主任照例去开学科研讨会了。
　　马上这最后两节课又是一节自习，一节班会课。
　　我回到座位后盘算着，又伸直脖子透过窗子往大礼堂的方向瞟。

　　要不？

　　所以二十分钟后我出现在了大礼堂，溜进去的时候顺便在地上捡了一张毕业演出节目单。

　　当对着节目单确认现在舞台上表演到第三个节目，而Micromoon的表演是第八个时，我真心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Micromoon今天只唱了一首歌，可能不想抢风头吧。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穿着花衬衫坐在舞台中央弹琴的钟铭钧，他们应该都换了演出的衣服。

　　钟铭钧身上的那件颜色并不张扬，只是比普通的多了点设计感。

　　那件衬衫的材质我看不出，是挺特别的材质，在灯光下波光粼粼。

　　钟铭钧没开口的时候我抽空看了一眼方烨，他也是够意思，把正中央让给钟铭钧
　　我正默默夸着呢，进副歌了。

　　我只想说，不愧是那个让周围连队停下训练看他唱歌的钟铭钧，不愧是那个最耀眼的钟铭钧。

　　目送着他们下场，我就离开了。

　　我用奇奇怪怪的发音哼着粤语，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立马闭上嘴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了。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首《风再起时》，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那个晚上我半是被迫地学会了这首歌，我几乎是听了一整晚。

　　是的，溜回班的时候我被提前结束会议回来的班主任逮了个正着，她罚我抄十遍校规。

　　伴随着那句“风再起时，默默地这心不再计较与奔驰”，我会永远记得校规第十八条：“……按时到校，不迟到，不早退，不旷课，不逃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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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国音校考和百日誓师撞了是情节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