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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三日 ...

  •   一柱香过后,那名抬金椅的男子缓缓从帘后走出,也不再举着金椅孤身一人驻足,眼神依然不曾动摇平静道:“家主方才从湖边归来,还未从伤痛中缓来。”那名男子停了片刻又继续说道“劳烦诸位稍等片刻。”说罢便转身入帘,帘子被掀开露出一角样式,虽只是一角却也知那是一席美人榻,榻上之人十有八九便是那正在悲心玉主。
      而只因一刻前相互谦让的众人相继吹捧着都不愿争这站位的威风,怕让人背后嚼了舌根,便推了无名派的清言一行人去,这也让他们看的尤为清楚。
      众人皆负手而立无一人就坐,都在等待着,方才打出门的二人也安分了些许,只是周身散发着不愤,脸上还挂着几分不屑。
      几刻钟过去,天色已经渐晚,众人仍不动作只得继续等着。
      “各位久等了。”那名男子缓缓从帘后走出,步态沉稳,金椅也不再举于头顶而是与胸齐平,坐在上方的玉主似是刚从哀伤中缓来衣服也换了身袍子,垂着眸用金杆敲了敲靠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我们家小姐在湖边游玩却不慎被水中噬鬼捉去,还望劳烦各位相助家主必有重谢。”
      “谁若救出家妹,玉愿将万贯家财一并送出。”玉主说罢便合眼倚着。
      “三日时限。”言罢二人皆掀帘入内,遣了待从送众人归宿。
      待从一前一后共六人皆平视正前沉默不语,将众人带进,便回身离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阆苑琼楼,水木清华,院中池水驻着高台厚榭,园旁曲水长流,翠柏修竹环绕着,使人耳目一新。
      每间楼子都挂上用檀木刻上名派的牌子,也免得众人谦让搞得最后都不休,这一举动也叫人连连称好。
      众人纷纷客套一番散了开来,抬步入楼熄了灯。清言一行人也寻到自己的住处,牌子上刻的倒不是名派而是几人的模样,惟妙惟肖活像真人,待入了楼几人便寻了桌椅熄了灯讨论着,率先出声的是行木,他低声道:“这玉主真是奇怪的很,一天也未曾见他的眼睁开过。”
      流止附和着:“甚是!”
      此时兄妹二人已经化为虚影,与活人相差无几却也叫人一眼辨出,尤在夜中只能了了察到些,却也摸不着。
      白语也猜着:“或是得了些隐疾,这城中之人也着实奇怪的很呢!”
      流瑶支侧着小脑袋百聊无赖的把玩着簪子,发起呆来。
      清言也思量着:“奇,或也是这的习俗。”
      行木:“明个去套套他们的话。”
      清言迎上几人的目光,有些为难但还是无奈抿抿嘴点头应下。
      白语:“师父,噬鬼是什么?”
      清言:“一种长相极为罕见,身形细长的吸魄精,被此等精妖抓了去再见便会双眼无神,目光呆滞……”清言静下来似是想到什么。
      几人瞪着双眸皆道:“那岂不是!”
      清言:“还未知,需查证。明日卯时,动身。”
      几人皆应下,待清言起身回房便也散了开来,只是亥时时分有一个小小身影不安分的跑出了房门,轻轻敲了几下其人双扇,只闻声响屋内之人燃了灯轻声道:“进来吧,鱼儿。”
      白语只裹一层薄薄的单衣头发披散着,他轻轻关上门扇,盯着床榻上披着外袍的师父不好意思的笑笑,清言见他傻笑不动,脸上挂起笑容向白语招招手道:“怎么还傻怔着,快过来也不多添些衣物,冷到了可就不大好了。”
      白语小跑着,爬上床榻扑进清言的怀中,清言对蹭到自己怀中的小家伙并不排斥,自然的伸手抚了抚这只柔柔的小脑袋,语气不自觉染上一丝柔和:“鱼儿,睡不着可是个好大的问题呦,让师父诊上一诊。”
      清言接过白语的小手,神色认真思量着,片刻便将白语的手塞进被褥中,眼尾染上一抹温笑,此时挡住眼睛的物什已经取下,露出了一双寂静的眸子,不消说陌人见了必要道此人是个天生失光之人,只是此时在白语眼中这双眸子因本是桃花眼后又染了情便更加似水柔情蕴着色彩,他知道就算天上的仙对上师父也要逊上几分,不,十分!白语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搂紧师父的腰用小脑袋蹭蹭道:“那师父可把出因来。”这句话是肯定的不带一丝疑。
      “嗯。”清言音尾上调声音闷闷的,挑弄着他的耳朵道:“鱼儿是有心事,是什么呢可否让我知晓一二?”
      白语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腰间道:“师父,鱼儿有好多。”
      清言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头低声道:“那鱼儿躺下慢些说。”说罢便将白语放正掖好被褥,挥?熄了灯,侧着身子聆听着。
      白语拣了一个简单的问着:“师父,在山洞里的梦会发生吗?”
      “不会,那阵只是能让人重见惧怕之事。”
      “那师父梦到了什么?”
      “家。”
      “家是什么?师父害怕家吗?”
      “不怕,按照常理家应该是我们。”
      “那家真是好东西,那师父,行木和我们也是家吗?”
      “是。”
      “那春姨呢?”
      “也是。”
      “师父,我想听听你和春姨的故事。”
      “嗯哼,鱼儿不是听了琼之述过一遍吗?”
      “嘿嘿,我想听你讲一遍嘛,师父。”白语也猜到了些许,笑着往师父身旁凑了凑,果然师父永远都是无所不能无事不晓的!
      “好。”
      清言探手轻轻搭在白语的背上将他拥在怀里一下一下像在哄小孩似的拍打,绵言细语娓娓道来:“她是一个敢爱敢恨,心怀大义的侠士,她手刃人渣,丝不怯懦,就算跪在腐恶烂臭之中,仍如君子兰屹立,不卑不亢,挺直腰杆为自己争上一分,她不甘屈于管束之下,任得自己闯出一番,深闺之中能生有此志之女侠士必是天神下凡……”
      “师父,深闺是什么?”
      “一道绊人的槛。”
      “那春姨跨过去了吗?”
      “不完全。”
      “为什么?”
      “如果有一人从你出生便开始教你练剑舞曲并日日教于你应救天下舍己,心怀慈悲之心,可真到那日,你却被束住拳脚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生灵逝去,你会怎样?”
      “愧疚,痛恨自己的无能。”
      “若在那之前你无意间走了出去,知道这并非是你的命运而是那人强加于你,你发誓不再归,可当你碰上只幼猫儿却救不下只能看着它朝着你发出几声微弱的救命声,那你又会怎样?”
      “……我明白了!师父,那深闺不是好东西,徒儿要帮春姨把深闺给砍了去,徒儿也要帮师父砍了!”白语说的极为诚恳,叫清言一时不知该道些什么,只是轻笑应下。
      白语打了哈,眼眶泛了泪光,他声音软糯糯的:“师父,徒儿倦了些先歇下了。”说罢白语反身翕上眼睛。
      “好。”清言应下为他重掖被褥后也躺下休息。
      片刻,白语听着动静平下,转过头随即又侧过身,盯着已经睡下的师父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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