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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整装待发 ...

  •   第二章
      今日亦是大雪,不过是难得的晴雪,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飘洒而下,阳光透过云层,勉强透出一缕柔和的光线,静静地温暖着白茫茫的世界。
      这是高良被捉回来的第三天,自打被老姜发现当逃兵扔进了大狱,他已经断水断粮了整整三日。
      高良正笔直地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四肢麻木,受冷受饿了三天,现在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他想伸手去摸摸自己胯间,也不知道那里冻坏没有,可是手根本使不上力,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手指和脚趾是不是已经冻掉了。
      高良顿时心生委屈。
      想到刚被扔进牢房时,他还十分嚣张地跟姜贲顶嘴,叫嚣着等他将来死后,自己作为孩子中最年长的,绝对不给端他端灵牌。
      可是现在 ,高良甚至觉得可以先给自己盘算盘算后事了。
      从牢房的窗口望去,阳光照射在积雪上,刺得高良不由自主地眯起了双眼,瞬间觉得头昏脑胀。
      周围太安静了,能明显听清自己的呼吸声,渐渐地,高良觉得胸口起伏竟也费力起来,于是摒住了呼吸。
      这下,高良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比平时跳得更加猛烈,咚咚咚地用力敲击着他的胸膛,好像要将他敲进地狱。
      “死亡原来是这样吗?”高良在内心询问自己。
      高良作为在乱世中摸爬滚打长大的孤儿,最懂得惜命,在他看来,活着时应该只想着活着的事,如果一个活人老把死亡挂在嘴边岂不是太可怜了。
      忽然,正在坦然面对生死的高良听见了牢房门锁碰撞的声音,猛地将他拉回了现实,他侧头望向牢门,是泽若!
      素来性格要强的他顿时有些眼眶发酸,一种在将死前能见到亲人的喜悦感油然而生。
      泽若上前用手在高良眼前晃了晃:“喂,是死是活吱一声”
      高良喉咙呜咽根本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便急忙冲他眨了眨眼睛 。
      “命挺硬嘛。”泽若冷哼一声,说完一把掀开了高良身上已经冻硬的布衾,“趴着,你的屁股要是再不上药,下回就直接叫胡屠夫给你切了吧。”
      高良也想翻身,但奈何身体僵硬动弹不得,泽若叹了一口气,只好亲自动手,双手发力,将高良像烙饼一样翻了一个面。
      高良老实地趴着,任由泽若掀起他的里衣,褪下了裤子。
      看见高良黑得发紫的右半边屁股,不由得拧眉啧了一声。
      “肿了么?”高良艰难地用喉咙发出声音。
      “紫了。”泽若边说,边打开了带来的医药箱,拿出药膏给可怜的屁股上药。
      上药的力道不重,但仍旧疼得高良龇牙咧嘴,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集体啃食他的屁股,不过值得暗暗庆幸的是,这证明屁股还在。高良曾冷得一度感知不到屁股的存在,还以为被冻坏了。
      “我们将军真是宝刀未老,即使伤了条腿,也仍旧能踢出这种程度的伤。”泽若挑起眉毛啧啧称赞,语气中还带了几分称赞与敬佩。
      如果高良还有一丝残存的力气,那他一定要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再跳起来揍这个没有良心的小屁孩,可是现在他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饿。”
      泽若擦了擦手,从食盒里端起一碗米汤,递到高良嘴边:“喏,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吧,现在你太虚弱了其他的怕你咽不下。”
      你看我现在哪只手还有力气?高良在内心叫苦。
      泽若又叹了口气,亲自伺候,把汤亲自吹凉给高良喂到嘴边,米汤里加了蜂蜜,甜甜的,暖呼呼地下了肚子,高良终于觉得自己慢慢活了过来。
      “哼,你这是自作自受,干出这种事,将军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提到此事,泽若愤恨不已。
      姜贲年轻的时候是从前线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因为在战场上战功卓著,当年还受到了燕国国君的亲自接见被授予“忠勇大将军”的荣称,是临冬城,乃至整个燕国备受崇敬的大英雄。
      “作为从小被将军收养的孩子,应当继承英雄的血性,做一个拼杀前线的军人,而不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将军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敢玷污将军盛名,往他的脸上抹黑。”泽若不屑地望着高良的熊样,脸面不留地数落着他。
      高良和赵德全为了逃徭役去找胡屠夫自残,最后被被姜贲当场捉拿的消息在整个临冬城传疯了,都笑顾常青一个威名赫赫的大老虎居然养出了这么两只的胆小怕事小老鼠,可真是“教导有方”。
      高良静静地趴着,听着比自己还小几岁的泽若教育自己,也觉得脸面无光。
      一直到晚上,高良僵硬的身体才能在泽若的搀扶下勉强下地,他一手搭在泽若的肩上,一手悉心护住自己的屁股,被缓缓带到了姜贲的房间。
      姜贲的屋子很大,但一点都不浮华,甚至有些空荡,唯一显眼的是那张偌大的桃木桌上摆了一把金堂堂的宝剑,还有四座被摆得整整齐齐的灵牌。
      这把剑可大有来头,是当年姜贲受封褒奖是被燕王赐予的“浩然剑”,灵牌供奉的则是当年曾与他在前线一起浴血奋战,最终英勇战死的战友。
      高良一进屋就看见了赵德全正安逸地坐在老姜的床榻上,薏苡在一旁给他一口一口地喂汤,此情此景,高良又联想到这几天自己的遭遇,顿时气结于胸,怒形于色,挣开泽若两步冲上去找他算账,结果双脚实在不灵便,才跨出两步,就重重跪在了地上。
      “哎哎哎,高兄何故行此大礼,我可无福消受啊,放心吧,我没事的。”赵德全忙起身搀扶。
      结果刚一蹲下去,就被高良恶狠狠地揪住衣襟:“你是没事,我的事大了。知不知道你溜走后,爷爷我差点被老姜弄死。你读的圣贤书就是这样教你抛妻弃友?”
      赵德全瞥了一眼身旁的薏苡,惊慌道:“何出此言呐!你没文化可不要乱说,我这顶多算弃友,怎么还扯上抛妻了呢?”然后举起自己吊着的右手给他看,“你看看,我这也遭老罪了。”
      当时赵德全在看见怒气冲冲朝他们走来的姜贲和泽若时,就知道他俩的诡计暴露了,忙提醒旁边的高良,结果那小子叫了半天也没反应,只好自己先溜之大吉了。
      果然,人在做天在看,不能做没良心的事,赵德全刚跨出胡屠夫的家门口,结果因为太慌张没有看清台阶踩空了,扭伤了右手。
      当被姜贲抓住时赵德全哭天喊地,装出一副右手残废的惨样,老姜一看,心想如果自己再罚他,恐怕会因伤无法入伍,于是就暂时放弃了揍他的想法,还让薏苡悉心照料,无论如何也要赶在入伍前好起来。
      赵德全看着高良这副半身不遂的样子,咋舌道:“老姜这次下手也太狠了吧,我还以为跟以前一样,顶多被他揍一顿,反正半天没过就能生龙活虎了,你这是.......?”赵德全也不忍再说下去。
      “他当场就被将军踹趴下了,就是这样”泽若一边眉飞色舞地解释,一边精彩还原老姜当时踹人的动作场景,“然后就被扔进了大狱,饿了三天呢。”
      闻言,赵德全和薏苡皆是一怔。
      薏苡急忙上前扶起高良,豆大般的泪珠从眼睛里滚了出来,咬着嘴唇委屈地说:“姜叔怎么能这样!?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要入伍,这不就是让良哥去送死嘛!”
      高良这辈子除了怕死,就是怕薏苡哭,他急忙轻声哄道:“好了,好了,我的好妹妹,你这哭起来我不仅屁股疼死了,脑仁也开始疼了。”
      赵德全也在一旁接话:“是啊薏苡,你一哭,我不仅手疼,心也开始隐隐作痛呢。”
      薏苡完全不领赵德全的情,哭得更厉害了,骂道:“都怪你不讲义气,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掉了,留良哥一个人挨打,你也该打!”
      “好好好,别哭了,别哭了,该打该打,等你良哥屁股蛋子养好了,是捆起来打,还是摁着打,都由你,你们俩一起打都行。”赵德全看薏苡哭得梨花带雨,更加心疼。
      “将军!”泽若突然欣喜地叫着。
      众人回过头去,发现姜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房间,他正端站在桃木桌前,将手中点燃的袅袅香烛插进了香炉中。
      然后抬头,挺胸,靠脚一气呵成,
      “喝!”正气凛然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这是军队中的礼仪。
      姜贲转过身,看见薏苡红肿着双眼,眼眶里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皱眉道:“丫头,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没人欺负我。”薏苡忙背过身去,用衣袖擦拭眼睛,她害怕等会姜贲又要收拾高良。
      “那个不长眼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对了,你眼睛长在前面看不见,你去照照镜子就看得见了嘛。”高良嘴贱道。
      “你屁股好全了,还敢在这指桑骂槐?”姜贲冷眼瞪着高良。
      看着姜贲的眼神,高良不由得一抖,忙护住自己可怜的屁股,垂眸闭嘴,不再说话。
      “嗐嗐,姜叔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高他没啥文化,哪懂什么是指桑骂槐啊?”赵德全立马圆场。
      “你俩过来。”姜贲指着高良和赵德全两人。
      赵德全以为姜贲是要秋后算账,当着老战友的灵位收拾他俩,被吓得语无伦次,道:“姜......姜叔,您这是要.....要揍我们啊?不......不是,咱们总不能当着先烈的面揍我俩着逃兵混蛋啊。”
      “哼,你俩也知道自己是个混蛋,在这揍你们,我害怕污了英雄的魂,丢了自己的脸。”姜贲恨铁不成钢道,“我是让你们过来给我好好在英烈面前跪着。”
      听闻姜贲不是要揍人,两人才蹑蹑走到灵位前一左一右地跪着。
      姜贲叹了一口气,对着灵位喃喃道:“是我教导无方,教出来了两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只怕是将来到了地下,要被你们笑话死的。”
      然后话锋一转,对着高良和赵德全两人,厉声严辞道:“不管你们怎么动歪脑筋 ,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一定会把你们送到军营里去。在大部队出发前,你们要是谁敢不老实,就把你们扒了衣服挂在城头上,反正你们不怕丢脸,那就让众人好好瞧瞧你们的混账样子。”
      “不敢了,不敢了,是真的不敢了。”赵德全急忙摆手,就算他俩再不要脸,也没有敢在城楼前前脱衣示众的狗胆。
      “对吧老高。”赵德全偷偷摸摸地对高良挤眉弄眼。
      “嗯。”高良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姜贲取下桌上供着的宝剑,对着两人说道:“你们要是谁先在战场上立了军功,我就把王上赐的这把‘浩然剑’送给谁。”
      高良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精光乍现。
      这把剑可是个好东西!
      姜贲笑道:“那也得是个不得了的军功,你小子,以为战功那么好拿啊?会不会丢掉命可就不好说了。”
      “反正你记住今天的话就成,等我带着军功回家,你可不要舍不得。”高良高傲地抬着下巴,眼睛里精光乍现一副桀骜不驯的狂妄。
      姜贲看着高良这副模样,不禁失了神,一张年轻的、熟悉却又带着陌生的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缓缓回过神后,又失声笑道:“行啊小子,那我就等着。”
      高良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眼睛里依然闪烁着光芒,身体里好像燃烧起了无穷的斗志,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对这把剑已是志在必得。
      回屋前,泽若把药盒塞到了高良手里,嘱咐道:“将军说了,这药膏得一天上三次,可别忘了,不然你的屁股可不保了。”
      “药是老姜让你送的?”高良盯着着手里的药盒。
      “不然呢?要不是将军怕你挺不住让我去照顾你,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呢。”泽若一边说,一边冲高良做鬼脸。
      “哈,我就说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有良心。看吧,老姜还是很心疼你的嘛。”赵德全拍拍高良的肩膀。
      “都把人揍成这样了。”薏苡在一旁哼哼唧唧。
      春季已至,临冬城挑选服役的青壮年就要出发前往周国的都城进行集中训练,这是七国在一百年前洛邑会盟后签署《七国盟约》中的重要条款:
      即六国虽脱离周天子统领,但在强劲的敌人面前,应坚持人族统一的立场,每年挑选青壮年前往周国国都洛邑进行军事培训,为人族共同利益做出贡献。除了各国的御林军直属该国国君之外,其余军队军权归七国国君共同所有,在面对重大事项的决策上需通过每位国君商议决策。
      今日是春分,天气渐渐转暖,人们俨然已经捱过了最冷的时节,即将迎来新一轮生机。
      在晨光的洗礼下,临冬城的百姓们站在城门街道的两旁,将踏上行军旅途的年轻人们簇拥在街道中间,欢送着这群未来的英雄们。
      有的人激动不已眼里闪烁着泪花,还有人拍着胸脯向年轻人致意,有的则挥手说着什么大抵都是祝福的话,甚至有些大胆的姑娘走上前去羞涩地把自己亲手做的帕子手环之类的送给心悦之人,但也有送亲人上战场为其担忧掩面而泣。
      年轻人们穿上崭新的衣服,背上沉甸甸的行囊,即将踏上未知的旅。
      高良和赵德全走在队列之中,望着两旁欢呼的百姓,竟也生出了“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般马革裹尸还的壮志豪情。
      “这难道就是做英雄的感觉吗?真他妈的爽!”赵德全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兴奋。
      “这算什么,”高良不以为然,“要是我们立了高等战功,别说临冬城了,就连整个燕国都会像当年老姜立功回国一样为我们连升一个月的战旗,到时候,咱们就算是拿老姜的浩然剑去劈柴他都不敢说半个不字。”
      “哈哈,我都不敢想象那会有多爽。”
      两人内心一阵窃喜,仿佛浩然剑已经是囊中之物。
      突然,高良在人群中瞥见了泽若和薏苡,两人被推搡在人群中,泽若一只手把薏苡护在身后,另一只手不断挤开身旁的人一股脑地往前冲,眼睛亮晶晶的,笑意岑岑。
      泽若也看见了队伍里的高良赵德全两人,笑盈盈的表情立马收住了转而冲他们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啧,这小子。”高良皱了皱眉头。
      赵德全也看见了,语气颇有不满:“太不把我们两个哥哥放在眼里了。下次得好好教训一下,教教他什么是长幼有序。”
      高良挖苦道:“算了吧,你还记得上次跟他争猎物,被他骗到房梁上挂了半天才被弄下来的事吗?”
      赵德全被戳到痛处,红着耳朵为自己辩解:“是那小子太阴险了,把厨房里的扒的新鲜鸡毛扔在了房梁上,远远看着就是只鸡嘛,等我爬上去,他居然偷偷把梯子给搬走了。”
      “兵不厌诈,就你这样上了战场可不就是送死嘛。”高良直白道。
      赵德全也急急回怼:“你才认识几个字?还兵不厌诈,这又不是在战场上。”
      高良不置可否。
      薏苡也瞧见两人,挣开了泽若,不顾形象地冲进了队伍中,一把抱住了高良,哭得声泪俱下,仿佛这一次分别就是死别:哥......哥......你一定......一定要回来!”
      高良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温声道:“放心吧,一定。你良哥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
      赵德全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嘿嘿,薏苡你也抱抱我嘛,万一我要是回不来了,你可就抱不到了。”
      薏苡抬起脸怒眼鼓脸地瞪着他:“你也得回来!要是敢不回来我就是跑到阎王殿去,也得把你拎出来打一顿!”
      “好好好,比起被鬼焉人揍,我更愿意被薏苡揍,虽是被揍,我心里那也是美滋滋的。”赵德全乐呵呵地笑着。
      高良嗤之以鼻,推开他的脸:“你少在我妹妹面前油腔滑调的,恶心死了。”
      薏苡低垂着眉眼,泪珠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眼眶湿润润的,红红的鼻子一抽一抽,她喃喃道:“当年,菽麦哥也是这么说的......”
      闻言,高良不由得身躯一怔,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就连刚刚一直嬉皮笑脸的赵德全也沉默了。
      泽若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拉住了薏苡,爽朗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好啦,好啦,知道的是妹妹送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娘送情郎呢。”
      “我可不就是薏苡的情郎嘛。”赵德全又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薏苡调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才不是。”
      离开前,薏苡飞快的把两个手环塞进了高良和赵德全手里,说这是从战神殿里求的,一定要带在身边。两人接过手环,郑重其事地戴在了手上。
      高良用衣袖擦薏苡蹭在胸前的鼻涕,笑道:“多大的丫头了,还把鼻涕蹭我衣服上呢。”
      “老赵你看,这不是那天跟我们一起在胡屠夫家的那个大高个吗?”
      顺着赵德全的手指望去,两个人在人群中一高一矮对比强烈很是显眼。
      佝偻瘦小的老妇人紧紧握住大高个的手,眼睛里流出热泪,顺着老妇人脸上深深的皱纹划到她的嘴角,乌漆单薄的嘴唇颤抖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高个一只手被母亲紧紧握住,另一只手轻轻地抚着母亲弯曲的背脊,眼里闪烁着泪光。
      “原来,他真有个老母亲要照顾啊,还以为他当时在瞎扯呢。”赵德全小声道。
      “不然呢,”高良面无表情地自嘲,“你以为谁都像我们一样啊。”
      微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突然城头上响起阵阵鼓声,那是欢送队伍的行军曲,老姜穿着战甲一脸肃穆地站在城楼上静静注视着队伍。
      “姜叔!”两人高兴地朝姜贲挥手,姜贲不予理会。
      高良撇了撇嘴,心里暗暗骂:小气鬼!
      在一片欢呼与祝福中,高良回头望着眼前熟悉的建筑与亲切的面孔,小时侯爬过的枣树,城门口的烧饼铺,总是给他们赊账的甜水店宋婆婆,给自己补过袖口的徐姑娘......他的故乡,他的亲人,他要将他们牢牢地刻在脑子里。
      他一定会回来的。高良在心里郑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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