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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钱镠献计破师雄 高骈定谋降三将 ...


  •   巢见官军兵微将寡,正欲令林言立功,乃许之。林言策马提刀向前,曰:“王使君,我乃黄军林都头,奉大王之命,特来降汝,念汝乃一方父母,今何不下马受降,免受其祸。”王凝闻之,怒曰:“汝等反贼,上不安命,下扰黎庶,尚不思罪,何故狂诞至此!”林言大怒,曰:“田舍奴安敢无理耶!”即纵马杀去,王凝坐下部将陈昭合提刀杀来,曰:“逆贼,拿命来!”两将相向,铁柄相击,棒棒作响;马蹄相蹵,咚咚有声。相战二十余合,林言抵敌不住,策马退回。昭合策马追赶,黄巢先锋大将秦彦斜刺里杀来,昭合未预,被秦彦一刀砍于马下。黄巢趁势驱军而上,王凝退回宣州城内,巢令部将四面围攻宣州,寻月不克,乃引兵入浙东。

      巢闻曹师雄部在浙东,遣人往结之,师雄拒不答,巢乃作罢。师雄率部攻掠浙东湖州,湖州四面有河道环绕,止有五座贯河桥可通,极易守难攻,师雄连番攻城不下。时临安人董昌,因帅乡兵讨王郢有功,补石镜镇偏将。闻师雄侵犯湖州,急与钱塘刘孟安、阮结、富阳闻人宇、盐官徐及、新城杜棱、馀杭凌文举、临平曹信等都将,号杭州“八都头”,昌为首,于杭州募诸县乡兵二千人赴湖州援之。

      董昌将兵至湖州城外三十余里下寨,昌问何以御敌,忽其座下部将出曰:“湖州四面环水,极易守难攻。然贼兵势众,欲解围亦不易,且闻贼首黄巢部,数万人自宣州而来,其前军已抵浙西,若二贼合军,极难剿矣!”言者姓钱,名镠,临安人,书传其始诞之夕,父宽在外,邻人急奔告曰:“适过君家后舍,闻甲马声甚众,恐有祸焉。”宽疾驰归舍,镠已生,宽见貌丑陋,又有红光绕床,甚怪恶之,欲将镠弃于井中。镠祖母怜惜之,固不许,乃得幸免。钱镠自幼学武,善使枪棒,亦略通文墨,成年后以贩卖私盐为生。为人极富胆识谋略,从董昌讨王郢,因功补石镜都知兵马使。

      昌曰:“如此,为之奈何?”镠曰:“当以奇兵胜之。”昌曰:“君有何良策?”镠曰:“今贼寇远来,根基未稳,可趁机遣人杀入城中,结连裴节度,里应外合,则贼可破矣!”昌曰:“此计甚妙,然汝孰可入城结连裴节度。”众皆默然,镠曰:“吾愿为将军前往!”昌大喜,即草拟书信,令镠收悉,遣下属精兵十来骑护送镠前往湖州送信。钱镠率十余骑于酉时奔袭湖州,曹师雄部正休憩,却见十余骑人马飞奔而来,未及禀报,那拨入马早奔城门桥下。镠举旗向城门戍卒呐喊:“我乃石镜镇都将董将军座下,都知兵马使钱镠,快开城门,有要事相禀!”

      城门卫兵见是自家兵马,乃放桥引钱镠入城,曹师雄部将急忙追赶,却被城头兵用弓箭射住。且说镇守湖州者为镇海军节度使裴璩,其知湖州易守难攻,且粮草充足,可坚守数月,其心却欲剪灭来犯敌寇,与州城将官商议数日,皆不得法,心中郁闷不已。忽闻有石镜镇人马来报,璩忙下阶迎接,钱镠先通姓名,乃呈上书信。璩见来者长得方脸阔耳,蒜鼻朱唇,目光如炬,形如虎豹,言谈举止,甚是不俗。璩忙接入府中,分宾主坐定,问曰:“将军此来何事?”

      钱镠见裴璩待之殷勤,礼仪甚恭,乃曰:“特为使君破贼而来。”裴璩曰:“愿闻其详。”镠曰:“湖州之地,四面环水,易守难攻,然兵微将寡,守虽无碍,退敌尚不足矣!今师雄部将卒七千余人,昼夜不停,未能克之,乃地势阻隔。然则黄巢部已自宣州而来,其部甚众,若与师雄合兵,则湖州危机矣。今宜速破师雄,已备御巢兵。”璩曰:“吾亦知之,怎奈尚缺良策,将军何以赐教。”

      镠曰:“破敌不难,贼人自淮南原道而来,人困马乏,粮草不济,利在速战,其已连数日不克,将兵气馁。吾来时,董将军已约定,来日卯时,举火为号,你我率部出城攻敌前军,董将军率部攻敌后军,吾等二部里外夹击,则贼可破矣!”璩曰:“此计甚妙!”遂下令城中各部,令人马尽饱食,以待时辰。

      且说曹师雄部数日攻城不下,将兵气馁,又闻有人闯入湖州,乃升帐计议,问曰:“方才入城官兵,当以何事?”都尉王重隐曰:“以我之见,此乃官兵救兵。”师雄曰:“人才十余骑,何以救之?”重隐曰:“恐为官军先锋部队,先安定城军民之心,后续大军到。”师雄曰:“若如此,如之奈何?”重隐曰:“来日我等只顾虚张声势,后军次第撤退,则无恙矣。”师雄然之,遂传令各部,以前军作后军,后军为前军,次日凌晨五更,次第撤退。

      是夜天寒地坼,月朗星稀,董昌率二千余众,人衔枚,马裹蹄,夜急行军三十余里,悄然向湖州而来。不时便至湖州城下,但见城外营寨十余座,后军灯火微弱,前军灯火辉煌。又见后军人马攒动,知是曹师雄部欲退军。董昌急令旗鼓兵点燃火把,擂起战鼓,昌率部冲入师雄后军。师雄军尚在收拾军物欲退走,怎料有官兵杀入,慌忙四散而逃。却大多落水,或被淹死,或被冻死。曹师雄不料官军如此迅捷,急忙擐甲上马,率亲兵前去御敌。

      城中裴璩及钱镠早于城头侍候消息,半三更遥见东南方,火光冲天,擂鼓阵阵,城下曹师雄兵马熙攘不安,知董昌率部杀来。忙提刀策马,率城中将卒杀出。曹师雄部已得知撤退,早无心恋战,得知城中官军杀出,争相逃窜。师雄等拦截不住,亦上马往南冲杀,不料正撞着董昌部,董昌所召集兵卒毕竟不是官军,不知看饷用命之理,见着草军头目,争先恐后围堵截杀。

      曹师雄部何曾见过用命将卒,不时即被董昌将卒斩杀殆尽,曹师雄本人亦战死,都尉王重隐亦战死,草军曹师雄部大半降裴璩,余众北逃归黄巢。巢闻师雄已死,略有惋惜,又收集师雄残众,其势渐大,亦恐赴浙东遭拒,遂率部从浙西南下,浙西官僚震恐,忙驰书朝廷求援。僖宗升朝商议,时招讨贼使曾元裕、监军杨复光正屯军荆、襄,以剿草军余众,副使张自勉在邓、宋二州,拱卫东都洛阳;河东军乱亦未平定,关东关南之地无将卒可用。僖宗令选将兵赴两浙剿巢,宰相卢携曰:“为今之计,只可此人胜任。”僖宗忙问曰:“爱卿所指何人?”携曰:“高骈高尚书,唯有此人,可当此大任,尽灭黄巢贼军。”僖宗问百官曰:“众爱卿以为如何?”郑畋等百官曰:“高骈前镇郓州,军民畏服,仙芝徒党,多郓人也,高骈可当此任。”

      且说这高骈,幽州人,家世仕禁军,祖父乃南平王崇文;父承明,官拜神策虞候。骈,幼聪慧而健朗,好学文,颇具才藻,寄情赋咏,名绝常流,曾作诗“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为一时传颂。骈为人严谨,谙习兵书,弓马娴熟,曾为朱叔明司马,总兵巡按。见双雕,谓众曰:“我若贵,矢当叠双。”乃伺其上下,果一矢贯二雕。众大惊异,因号为“双雕侍御”。

      骈极善能用兵,懿宗年间,党项羌人叛乱,诸将御羌无功,唯骈伺隙用兵,三战三捷,拔为右神策军兵马使。其后,西蕃寇首互相倾轧,河、渭二州虏将尚延心兵败,退至边境,欲献款朝廷,诸将皆不感纳,唯骈力排众议,纳延心浑末部万余帐,收二州,并拜延心武卫将军,驻河、渭等州,骈因功升秦州刺史。

      安南都护李琢,贪酷苛虐,人多怨叛作乱,朝廷累年亟命将帅讨之,未能收复,朝廷迁骈为安南都护,骈采联合纵横之计,匡合五管之兵,招怀溪洞蛮兵,于交州击敌,一战斩酋迁、脆些、诺眉、上首等蛮夷部三万级,安南平。

      南诏首领骠信不欲称臣,乃率数万蛮兵入寇西川,防河都知兵马使黄景复不能治,兵败溃逃回成都,南诏陷黎州,乘胜攻邛峡关、雅州二地,成都危及。朝廷急命骈诣西川御敌,时成都附近居民,因恐蛮兵剽掠,皆躲入成都内城,致成都人满为患,疫病横行。骈至剑州,先遣使走马入成都,令开成都城门,遣百姓各归田园作业。或谏曰:"蛮寇逼近成都,相公尚远,万一居民恓惶豨突,如之奈何?"骈曰:"吾在交趾破蛮二十万众,蛮闻我来,肝胆坠地,逃窜不暇,何敢辄犯成都!今春气向暖,数十万人蕴积城中,污秽郁蒸,将成疠疫,不可缓也!"

      使者至成都,令开城纵民出,各复常业,城头兵士皆下城解甲,军民大悦。骠信方攻雅州,闻骈来,恐不敌,先引兵退去,又遣使告骈请和。时朝廷已调长武、鄜坊、河东兵赴援西川,骈获骈骠信请和书信,且奏曰:"南蛮小丑,易以枝梧。今西川新旧兵已多,所发长武、鄜坊、河东兵,徒有劳费,并乞勒还。"朝廷乃敕止河东兵。

      高骈至成都,翌日,即令大将张璘、梁缵各令步骑三千人追袭骠信,张璘、梁缵至大渡河,骠信以骈遣人议和,乃问曰:“汝乃高相公遣来议和者?”张、梁二将闻之,乃将计就计曰:“然也,汝何不开城?”骠信终究蛮夷实诚之人,不晓兵法,乃令部下开城,下属蛮部首领尼莫可慌急止之曰:“且问有否高公书信?”骠信乃悟,急忙唤人拽起吊桥,一面问曰:“汝等有高公书信否?”张、梁见势,乃曰:“汝看吾刀锋似书信否?”

      即提到策马杀入,城门不及关闭,梁缵早驱兵杀入,骠信闻讯而逃,此战张、梁二将杀敌四千余人,擒其酋长数十人,束缚至成都,高骈令于市曹斩之,悬首城门。

      骈令人修复邛崃关、大渡河诸城栅,又于蛮入蜀之要道筑城,各置兵数千戍之,自是蛮不复入寇。至此,骈乃召黄景复,责之曰:“汝何以纵敌入寇,弃城而逃耶?”景复曰:“贼人兵强势大,抵敌不住,是以败退。”骈曰:“大渡河天险,汝据守大渡河数年,守军万余人,不思取敌,贼寇来犯,尚自败逃,留你何用?”遂令推出斩之,众将劝曰:“实乃贼人势大,非战之过以。”骈曰:“非战之罪,则汝等之罪乎?”众惶恐而退,自是骈威明于川。

      因恐骈骠信复寇西川,骈又上奏朝廷,请自将本管军旅,及天平、昭义、义成等军共六万人击南诏,欲一战扫平西川蛮夷之乱,朝廷降诏曰:“公军威名播于西川,骠信等西蛮无不闻风丧胆,欲望成都而不可,何敢复入寇矣。望公勿贪勿躁,且宜安守。”骈乃止。

      时间巢部在浙江西,闻说朝廷授高骈镇江节度使,欲集兵来攻。巢随率部商议,巢曰:“今朝廷集结重兵,更将大将高骈而来,将何以御之?”巢军大将李罕之,本陈州项城人士,世事田家,罕之拳勇趫捷,可力敌数人,为人机敏多变。少学文,不成,后落发为僧,为人慵懒无赖,寺院皆不容。曾乞食于酸枣县,自旦至晡,无与施舍者,罕之愤然掷钵于地,毁弃僧衣,亡命为盗。会黄巢起兵曹、濮,罕之趋附之,因有谋略,机警善变,巢拜为义军左军都虞侯。然罕之虽附巢,却常有私心,巢亦知之,今闻知黄巢计穷,亦知骈威名,欲弃巢归骈,乃曰:“高骈乃朝廷名将,我等不可等闲视之。”巢曰:“以汝等之见,当以何计?”罕之曰:“今朝廷命高骈驱兵镇海,欲击我等于两浙,不若今且分兵,一路入江西攻洪州,一路南下攻福建,免覆车继轨,天王之祸。”

      巢知罕之为人狡猾多变,非己能制,亦常思分兵,今罕之提出,乃曰:“然也,今吾等且分二路,一路李都督自领,攻江西;一路吾自领,攻福建。”分兵已定,李罕之率部趋江西;黄巢同尚让自领三万余人,自浙西南下。骈闻巢分兵,自亦分兵追袭。遣都知兵马使张璘将兵一万入江西饶州,以拒李罕之部。高骈与兵马使梁缵领一万余人,自镇江南下,追袭黄巢部。

      张璘领军万人驻饶州,升帐议兵事,主簿方从哲曰:“将军无须用兵,只需某区区口舌,管教李罕之卸甲投诚。”璘曰:“参军有何良策?”方从哲曰:“李罕之,本陈州项城人士,世事田家,乃吾之同乡,为人机敏多变、自视甚高,乃见利忘义之徒;且与黄巢不谐,此次与巢分兵,以某观之,不过不堪屈从巢,而欲寻高就而已。”璘曰:“如此,当从何策?”从哲曰:“之需陈说时务,以利结之,其可降也。”璘曰:“如此甚好。”

      璘随给方从哲百金,布二百匹,钱财千缗,欲令其结利罕之。不料军未出发,罕之早令坐下偏将许勍持降书而来,璘急与从哲议曰:“其自来降矣,如之奈何?”方从哲曰:“此非真降,乃投石问路之计。”璘曰:“何以解之。”方从哲曰:“且先放入,看他说辞?”璘乃令亲兵勇士,各各披银白铠甲,手持钢刀,乃升帐迎。许勍随兵士入府,眣视左右,见张璘兵铠甲皑皑,严阵以待,心下子忖:“李将军果然识务,官军严整如此,若贸然相拒,乃以卵击石而。”

      张璘曰:“汝为何而来?”许勍惶恐曰:“李将军苦黄巢久矣,今闻将军来,急特命我来投诚。”随即呈上书信,张璘曰:“李罕之为何不自来?”勍曰:“李将军初至本地,水土不服,染病未恙,特命吾来。”张璘命人监下许勍,即与方从哲商议:“今当何计谋?”从哲曰:“若其尽卸甲散众,当许其降,否则,当以死战。”璘会其意,翌日乃招许勍,给其文书,又馈赠些金帛,令携回见李罕之,从书而行,方可纳降。许勍回,将张璘书信呈李罕之,李罕之读罢,翼翼曰:“彼意若何?”勍尽道张璘等宽大德厚,屈己待人,又言官军兵强马壮,不可相拒,应从其言,尽卸甲投诚,缓之则祸至矣。

      克日,罕之乃率部,携伪官服及印绶等物至饶州纳降。张璘将李罕监下,尽遣散其部众,令各归籍营生。又即遣人赍书报之高骈,骈闻之大喜,及回复张璘,令其谓李罕之,已录其功,表为光州刺史,尚候告身,璘转谕李罕之。

      且说黄巢自与李罕之分兵,其领一部南下,某日申时,将至淮南南陵,被高骈及大将梁缵率步骑兵一万余兵追赶上。尚让闻之大惊,曰:“官兵何以如此迅捷!”众将曰:“当此,如之奈何?”巢乃英勇豁达之人,此刻亦欲显临危不惧,乃曰:“吾等兵马五万余众,彼不过万余人,又何惧哉?!”当即掣刀在手,令后军为前军,前军为后军,一字儿排开。巢策马立于阵前,骈军先锋大将梁缵挺枪策马立于阵前,大喊曰:“黄巢,汝之大将李罕之已降,汝等乱军已入高将军彀中,高公念汝为一代英杰,准汝自降,汝何不弃暗投明,率众投诚;奈何冥顽不灵,自取灭亡耶?”

      巢阵中将校见官兵阵势严整,势若猛虎,皆有畏惧之态。巢却曰:“汝若应吾之请,退军三十里,吾自然降也,今若追逼,死战而已。”梁缵怒曰:“瓮中之贼,安敢要挟朝廷耶!”即命旗鼓兵,挥动旗帜,擂起战鼓,巢亦命旗令兵传下厮杀令。两军将卒喊声震天,如两股海潮,奔涌相向;兵器相斥,叮当作响,人马相交,呐喊咆哮;风吹过,人若草芥,横尸在地;箭雨来,马如蓬蒿,应声而倒;旌旗展处,烽火狼烟,擂鼓声处,山崩地陷。

      巢军将卒毕竟良莠不齐,而高骈军乃常年惯战之军,攻守兼备,进退有度,不似巢军仅凭气血之勇,两军杀上一个时辰,巢军渐支持不住,已有溃败之势。黄巢见势,亲自擂起战鼓,挥动旌旗。张璘觑势,拈弓搭箭,弓满而射,巢军前锋旗手应弦而倒。巢兵惶恐溃散而逃,巢收之不住,亦率部而逃,其下部将,亦各自奔逃。高骈、梁缵乃惯战名将,深谙除恶务尽之理,见巢兵溃散,即令各将领精兵,望旌旗处追袭。

      巢部将秦彦、毕师铎逃至南陵南,知难以逃脱,恰逢一山谷,二将率部进入,即命部卒守住谷口,又令人探寻前路,发现此谷仅有一出口,堪堪被高骈、梁缵赶上。秦彦、毕师铎长叹命绝,却见此谷易守难攻,又折回命将卒死守谷口。高骈军连番冲杀数次,皆被乱箭射回,死伤军士极多。左右问计于高骈,骈纵马至谷口一探,乃一处三四丈宽谷口,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骈询问当地土人,皆曰:“仅此一处入口,四面悬崖绝壁,绝难行军。”遂令军士招降,军士乃于谷口喊降。

      秦彦令军士回复曰:“请将军退军二十余里,等明天天明,我等从容而降。”梁缵问计高骈,骈曰:“暂且退军。”乃一面令军士应允,一面遣梁缵领三千精兵绕山侦查,防秦彦军诈降潜逃。二时辰后,梁缵回复曰:“此谷果然只有一处入口。”梁缵又献计曰:“不若以火攻之,则此贼军亡尽矣!”骈曰:“火攻自然省事,然断绝贼寇生路,后续欲尽剿抚贼军余众,则难矣!”遂留哨兵藏匿谷口监视,自率部撤退二十余里下寨。

      且说高骈退军后,秦彦及毕师铎聚集商议良策,左右皆劝曰:“将军,无可逃矣,不若且投诚,尚自有生机。”秦彦曰:“毕将军作何主意?”毕师铎曰:“降自然可,只不闻生计若何?”参军常宏曰:“吾闻高公乃仁义之人,不若就机卸甲投诚,晚之则骨肉齑粉矣。”秦彦见常宏急切,诘问曰:“汝何以知之?”常宏默然而退,主簿许常曰:“以某观之,常参军之言不假,将军请思,我等被彼困于此,进退不能,已是瓮中捉鳖,若其不允我等投降,只需一把柴火,我军皆休矣,今其应我等之请,退军二十余里下寨,足以明之。”

      秦彦与毕师铎合计,乃曰:“汝言之有理。”乃令山谷中将卒卸甲弃戈,竖起降旗,秦彦与毕师铎更是自缚其身,随从谷口官军径往高骈营寨中来。高骈正与大将梁缵商议军机,却闻卫兵来报说,秦彦与毕师铎自缚来降。骈和缵急忙出帐相迎,秦彦与毕师铎皆跪拜于地,自陈其罪,泣涕乞降,骈亲释其缚,抚之曰:“汝等勿复言,吾等候汝曹久矣。”遂携手共入营帐,备筵设席,为彦等压惊。骈乃表奏朝廷,请给秦彦任和州刺史,毕师铎淮南都知兵马使,并遣散其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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