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一个懒得想名字的懒汉

3、第 3 章

　　一个人走在一条阴森的小路，在即将失去希望之际看到了一条通往光的方向，那道光很耀眼。

　　直到光芒之处走出去是一片大草原，好辽阔，父亲母亲都在朝着自己招手。付远行朝着他们跑去，如同一般家庭和睦欢乐，大家玩的好开心，在追逐着。

　　直到付远行跑到一处悬崖边，他猛地回头，是母亲亲手将自己推下去，在坠落的过程中，付远行清楚看着母亲的冷漠，这一刻好像被刻意放慢了，直到将要落地付远行猛地一哆嗦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还在喘着粗气平复着，耳边想起了尖锐的哨声。付远行顾不及什么，只得迅速起身跑去集合。

　　一个上午付远行都心不在焉的，周身散发着一层又一层的阴霾。直到晚饭后，李戈实在看不下去问了句；“怎么了？”

　　“没。”付远行几乎是脱口而出，依旧含着那股阴霾。

　　“说吧，憋着也不好，既来之则安之。”

　　“没。”

　　“只会这个字了？”

　　“没。”

　　“你不会是傻了吧。”李戈开始担忧了起来。

　　“没。”

　　李戈叹了口气，伸手摸摸付远行的额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因为你的父母？”
　　好像是一下子触到了开关一样，付远行有了一瞬间的反应，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即回到了那层阴霾中，“没事，我只是累了。”接着，付远行便起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付远行早早洗漱结束便上床了，盯着天花板不自觉又想起了那个梦。付远行决定不再想，闭上眼睛准备睡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惊扰了这间小小的房间，付远行只得起身前去开门，是李戈。看着付远行睡眼松懈的样子，李戈有些震惊；“你睡了？”

　　“嗯。”

　　“看来打击不小啊，睡那么早啊。”

　　李戈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上来看看，即使在进房门之时还是明显在发抖的腿，但比起昨天好了不少。

　　待到付远行坐下，李戈还是开口；“别想太多了，父母送进来的多半都享受不到亲情，所以，别想太多了。”

　　见付远行并没有任何反应，李戈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后才说道；“说句实话，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也挺懂事的，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被…”想着接下来的话会雪上加霜，李戈还是打住了。

　　无论李戈一个人滔滔不绝说了多久，付远行始终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表态也没有回应。

　　李戈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安慰人的好方法了，最后小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出去?”

　　付远行若有所思的准备要回答什么，却传来了敲门声，两人实在想不出会有谁来，门上也没有猫眼是全木头。付远行前去开门，是那个黑衣女孩，依旧是长袖长裤，戴着顶鸭舌帽和口罩。与平常不同的是，这次戴着墨镜，头发很凌乱的散着。

　　付远行很疑惑问了句；“有什么事吗？”

　　女孩并没有抬头，付远行只能看到她低下的帽檐。

　　“我可以进来吗？”女孩颤巍的说道。

　　付远行侧过身示意她进来，女孩这才小心翼翼的迈进，抬头正好撞上李戈的眼睛，她又立马将头低下。

　　“这是…？”李戈问到，也感觉到刚一瞬间的对视有点奇怪。

　　两人招呼着女孩在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俩人则坐在桌子上。

　　“我是想有事请求才来的。”女孩先打破了宁静。

　　“什么事？”李戈回复到。

　　“我想出去。”她始终低着头。

　　另俩人都有些错愕，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可以帮你。”付远行先开了口。

　　“神的指示。”

　　“什么？”李戈觉得不可思议道。

　　“所以你们会帮我吗。”

　　“你会信赖我们吗。”付远行回。

　　“我会。”女孩几乎是马上回答。

　　“那我需要你把你的信息给我，因为我不一定会信赖你。”付远行这句话也带有想知道女孩隐藏下的真面目的私心。

　　等了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付远行自己也觉得这句话有点冒昧了，正准备道歉之时女孩摘下了帽子，紧接着将墨镜口罩摘下。俩人都是第一次看见女孩的脸。

　　“我叫予鹿，七岁半，来这里是被母亲送来的。”

　　予鹿长得十分精致，头发凌乱的散在侧脸，遮住了一部分她本就小巧的脸，显得她的眼睛更大了。

　　白白净净的脸上却布满了伤疤，很明显是新产生的。此前不明白为什么对视会产生奇怪感的俩人也明白了，她的眼睛和别人不一样，她几乎没有什么眼白，黑色的眼珠几乎布满了她的眼眶，且黑的十分纯净，几乎看不到任何别的颜色和杂质。

　　活像一只恐怖娃娃，美但惊心动魄，像假的一样。

　　俩人都没有说话，只呆呆的盯着她露出吃惊的表情，予鹿迅速低下头，习惯地脱口而出；“对…对不起，吓到你们了。”

　　反应过来的李戈看着即将戴上装备的予鹿迅速补了句；“不用，没事，被颜值吓到了。”

　　予鹿刚想戴上口罩的手停下了，错愣的抬起头撞入李戈的眼神中，“真的吗？”

　　李戈刚想回复就听到了哨声的声音，也顾不上什么，“快走！吹哨了。”

　　李戈和予鹿便匆匆跑出去，过程中，予鹿将装备匆忙地戴回。

　　李戈在跑到将近走廊尽头之时放慢了脚步，临走前看了眼走廊处的第一所房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离开了，予鹿也注意到了这个异常。

　　回到宿舍层，予鹿发现自己的包裹孤零零的躺在过道，女生宿舍就在男生宿舍旁边，李戈自然也发现了。由于宿舍门是大敞开，予鹿可以明显看见里面的女孩在对着自己笑。

　　予鹿并没有说什么，拿起包裹就走进去，里面的女生就像说好的一样纷纷站起来向予鹿走来。李戈可以清楚听到一名女生对着予鹿说道；“怪物，你还敢进来？！”

　　看着几个女生对着予鹿一步步将她推出门外，李戈实在是看不下去说了声；“你们都没事干吗？！”

　　几个女生看看李戈又看看予鹿说道；“还敢搬救兵了？！”

　　李戈实在是不屑于女生之间那点破事，丢下了句，“打架吵架被我听到，今晚谁也别想睡。”便走开了。

　　经过晚上的认识，三人不自然的组成了一支小团。午饭后三人不约而同聚在付远行的房间将未补充的讨论完。

　　“先都自我介绍下？”李戈先出了声，“李戈，八岁。”

　　大家都看着付远行，只剩他未进行正规自我介绍了。“付远行，六岁。”

　　“六岁？！”剩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

　　“嗯，有问题？”

　　“太小了，没想到。”李戈说道。

　　“确实，你讲的话可没有六岁孩子的样子。”予鹿附和道。

　　“以后你可以把装备卸下了，不必这么憋屈。”见予鹿依旧全副武装，付远行便对此说道。

　　予鹿听后边摘下装备边说道，“也是，都知道了。”表情明显充满着不知名的忧伤。很明显的脸上又新添了几份伤疤，李戈不用想就知道是昨天晚上留下的。

　　“你想让我帮忙的原因是这些吗？”付远行问道。

　　予鹿看了一眼付远行回道；“不全是。”

　　老实说，即使对视过，再不经意间对视还是让付远行感到些许恐怖，她的眼睛就像个无底洞，黑得可怕。

　　“是因为你的眼睛进来的？”付远行忍不住又问了句。

　　“嗯。”予鹿直接将自己完全摊出，“从出生开始，他们就觉得这个小孩的眼睛很可怕 ，越长大更显得可怕，邻里邻居都说予家生出了只怪物，父亲觉得很丢脸，两人想着给我眼睛做手术让我变成正常人，每家医生都不知从何下手，最后还是将我送进来。”

　　“都是些没有人性的东西。”李戈愤愤不平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得到神的指示的，又是什么途径。你的眼睛对于视力有何障碍吗。”付远行很想知道这女孩的故事问道。

　　“我就是单纯直觉告诉我你们能帮助我，没有任何障碍。”

　　“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直觉。”

　　很明显，予鹿对我们还是有所隐藏，付远行威胁道；“我说过的，你不信赖我们，我们同样不会信赖你。”

　　见予鹿没有再说话了，李戈找补了句；“哎呀，刚认识，慢慢来嘛，我说下我的故事？”看看两人对峙着没有说话，李戈很是尴尬的自说自话道；“我从三岁开始就来到了这里，在这里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惩罚。”

　　“三岁？怎么会，字都还不认识几个。”予鹿惊讶道。

　　“如果你不是身上有病，就是你父母不是亲的。”付远行说道。

　　“不错，我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原生家庭里我只有母亲一个亲人，母亲死后我被医生送去了孤儿院。在一岁左右大的时候被一家人领养了，他们起初待我还不错，直到他们自己的宝宝出生后，养母得了产后抑郁，每天都在担心我会抢走他们亲生儿子的东西甚至财产，在我还没有意识的三岁便将我送进来了。”

　　“有生育能力为何还会去孤儿院领养一个。”付远行不解。

　　“那时他们在备孕，说想领养一个试试。”从谈论自己开始李戈就没有像原来那么平静了，甚至有些许的哽咽。

　　“真好笑，”付远行自嘲着“从我记事起，他们没有一刻亲近过我，还是送我进来了。”

　　付远行不想再讨论这些无聊的过往，进来的大部分也都是这些差不多的原因，讨论还会使他心烦。便转折道；“既然你三岁就来了，这里的所有你应该都知道了？你们也应该认识才对啊。”

　　“不，我也是刚来不久的。”予鹿迅速回复着。

　　付远行不愿放过予鹿身上的秘密，“你的眼睛跟他人带来的功能有什么不同吗，他与神的指示有关吗。”

　　“我…我真的只是直觉。”

　　李戈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付远行会揪着予鹿不放，但还是解围了句，“我们说点实际的？”接着放低了声音“咱们怎么出去。”

　　大家都看着付远行，“依靠现在的我们没希望。出去后又能干什么。我也并没有说过我会帮忙。”

　　予鹿以为是付远行在气自己并没有实话实说，便说明到；“我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眼睛只给自己带来了灾难而无益处。就仅仅如此。”

　　老实说，李戈也是头一回见到付远行这么穷追不舍要知道一个人身上的秘密，予鹿说完这句话也让这里变得安静了。

　　“我下午要去将规定交给院长。届时再说吧，我累了，要午睡。”

　　这无非是下了驱逐令的意思，予鹿就先回去了，李戈却没走。

　　“怎么对一女生敌意这么大呢。”李戈开着玩笑。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况且她不说我无法知道她能否给我们带来益处甚至害处。”

　　“你也太急了，你还说不愿意帮忙呢。”

　　“的确，我不知道出去后又能怎么样为何还要花这么大力气逃出去。”付远行又补了一句，“但她这么急着要我们帮忙，甚至不惜只身进入这块陌生区域，只能是这里会隐藏什么，一定是对她不利的东西。我甚至没法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我能帮上忙。在她身上有我太多想知道的了，她必定有什么能力，能精准找到我们，这些都不是一句直觉就能让我信服的。”

　　“哇哦，头回见你说那么多话，看来你越来越把我们当朋友了呀。”

　　“你有什么能力吗。”

　　李戈撇了撇嘴又摊开手表示不知道的意思，“皮厚算吗。”

　　付远行还想说什么哨声又响起了，李戈只能速度冲出房门，“下次再说，兄弟！”

　　想着这几天宿舍的女生也把自己扒了个底朝天，予鹿本也想没什么带装备的必要了，就这么坦然进了宿舍。

　　又是那名女孩，她看了看四周调侃道；“这次没搬救兵？”

　　女生们又因她的话响起了嘲笑声，还有名女生嘲笑道；“连龟壳都不带了呀，小怪物。”

　　在这些嘲笑声中予鹿并没有理会，直直走向自己的床位。

　　“呀！跟你说话没听到吗！眼睛有病，耳朵也有病吗！”

　　予鹿依旧没有理会，在自己床上躺下了。

　　其他女孩并没有坐视不管，抓着予鹿的头发硬生生将其拽起来，骂道；“跟你说话必须回！明白吗。”

　　予鹿将她的手拍开，整理了下发型，直视着女孩一字一句说道，“起初我尊重你们不与你们计较，既然都说我是怪物，那也应该想想人是怕怪物的吧。”

　　从没见过予鹿盯着她们看，在生气的情况下那双眼睛显得有些莫名渗人，其他人的气焰不经减弱了，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她还是说着，“你…你哪来的…”

　　“吵什么！”正好准备进宿舍的李戈看见了这幕，对着女宿舍里面说了句，“不知道人要午休吗，要吵起码关个门吧。”

　　这些女生这才走开。

　　午饭后，付远行独自上楼找院长将规定交给他。同样的，并没有人回应。

　　这次也不能轻举妄动，只好在门外等着。透过走廊的窗户可以看到楼下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为了以防万一，付远行将规定放在院长办公室大门处的地板上便离开了。

　　回到房间，付远行忍不住想：现在是夏季，七点多钟天还亮着都是有可能的，这里偏僻无山，日落时间应该会更晚。

　　两次寻找都不在办公室，办公室几乎接近如新，定是不常出入这里，也不会将重要文件放在这里。

　　但第一次却还能赶在哨声吹响前到。

　　付远行打断了现在的想法，不明白为什么会开始想这些。难道自己真的要帮忙逃出去？也许是想出去质问甚至发泄对父母不满的情绪随着今天的讨论达到了顶峰。

　　早早写完日记，付远行便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