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营业日常》麓麓青草

21、第一天

　　“走一起。”孙叶、孙婳双手用力地抬起装满堵拉巴的铁锅搬到饭馆门口，炉火和铁架早已摆好，待堵拉巴“咕嘟咕嘟”冒起的热气徐徐上升消散在空中，堵拉巴独特的味道也发散开来。
　　孙叶站在门前缓口气，远远就看见石小竹和卢文身着衙役服一手随意地握着刀柄朝饭馆走来，便转身往后厨走。
　　“浩子、大牛，准备准备来客啦。”
　　“好好好。”管浩和李大牛快速安置好茶水缸，各就各位。
　　“卢大哥，石小哥，今天吃点啥？”管浩看着卢文和石小竹疾走进来，上前招呼道。
　　“今天来点简单的、快的，一会儿还得回去干活。”石小竹抬头看向墙上的菜单，快速报出菜名“大蒜炒蛋、回锅肉，再来两碗饭。”
　　“好勒，请稍等片刻。”管浩快速记下菜单递给李大牛，又走到茶水缸舀起两碗茶水递给等待的卢文和石小竹。
　　“你家上新菜了？茶水缸也直接摆外面，更方便了呢。”石小竹无事和管浩聊家常。
　　“小哥真仔细，有些菜不应季就改菜单了，茶水缸忙的时候客人可以自取。”管浩回应道。
　　“难得在工作日见到你们过来吃饭呐。”管浩看着石小竹身上的衙役服感叹。
　　“今个儿也是碰巧来南区办事，完事了我和大哥说过来看看你家开业没有。吃了饭就得走，要春耕了，事情也很多。”石小竹喝了一口老鹰茶，浅褐色温润的茶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
　　“还是你家茶水味儿足。”石小竹一口饮尽，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这是你的水筒？我给你灌满嘛。现下也无事。”管浩瞥见石小竹身上的竹筒问道。
　　“那麻烦了。”石小竹也不客气取下竹筒递给管浩。
　　“哥，你们的菜好了，这是回锅肉、大蒜炒蛋，两碗饭，请慢用。”李大牛端着托盘走上前，小心地摆好菜饭，又退到饭堂和后院的交界处。
　　五花肉和豆豉交杂的香气迎面扑来，鸡蛋因油煎散发出淳朴的香味，更是因大蒜的加入而激发了香味的纯度，简简单单，是家的味道。
　　石小竹筷子一伸就夹起大块的炒蛋并大蒜苗，一口塞入口中咀嚼，炒蛋富含的汁水在口中迸开加上大蒜的清香，浓郁里带着一股小清新，再扒一口米饭，石小竹满足的大口咀嚼。
　　“小哥，水放这里了哈。”管浩将打好的水筒放在桌上，就看见石小竹嘴巴鼓鼓囊囊的，低头大口刨饭，吃得真香。便转身去迎接入店的书生。
　　“嗯嗯嗯。”石小竹连忙抬头回应。
　　卢文没眼看的瞥了石小竹一眼，继续自顾自的吃饭。
　　“浩子，今天开始营业了嘛。”书生略带疑问又肯定地说。
　　“对，今天开店了，您这边要来点什么？”管浩一看眼熟得很，接着问。
　　“韭菜炒虾米、醋溜土豆丝再来一个滑肉豆花，四碗饭，我同窗随后就来。”书生找个空桌落座看着墙上的菜单报菜名。
　　“好勒，请稍等，那边有茶水您请自便。”管浩快速记下递给李大牛，招呼完又去迎接入店的客人。
　　“叔，今天吃点啥？”管浩看着熟悉的面容问道。
　　“来个海带丝蛋花汤、韭菜炒虾米，就我和他，俩人。”客人眯着眼凑近墙看了看报出菜名，又指了指同伴。
　　“好勒，您里边坐嘛。请稍等一会儿。”管浩熟门熟路地带着客人坐下又接着接客。
　　“浩子，来个酸菜鱼、渣海椒蒸肉、堵拉巴再来个炒时蔬，四个人。”安庄带着手下大大咧咧地走进来，正在找位置，一眼就看到了吃得差不多的卢文和石小竹，示意手下找位置坐下，自己则是走到卢文身旁坐下。
　　“哥，你们也过来吃饭哪，早说啊，我们一起啊。”安庄看着吃得差不多的菜饭说。
　　“你刚才那么忙，我一会儿回去有事，赶着呢。”卢文三两口吃完碗里的米饭放下筷子端起茶水清了清口。
　　“也是，诶，谁想得到临近春耕了突然让我们推广粮种，也是没谁了。”安庄一下就蔫了，目送卢文和石小竹付账匆匆离去。
　　蔫蔫的回到饭桌，趁着饭菜还没上，看着管浩和李大牛在不远处招呼其他人，安庄招招手示意手下聚过来，又开始小声分发任务，“这次我们区主要负责南边的四个县的通知和押送，蚊子，你跑齐水县；小武就齐镇县；小河就齐达县；小曲就齐雅县。文书一定要送到县丞手里，你们安全把粮种运到就成，各自带队都很老道了，老生常谈的事情我再强调一遍，路上不要喝酒，喝酒误事。完事了，我请大家好好喝一顿。”
　　安庄收起轻松的神情，慎重地说着要点，“这批粮种上头可是花了大力气才争取到的，真的种出来了，各县今年秋收纳税都能轻松不少，所以千万不能在咱这儿出了岔子，懂的都懂，这批粮种要是丢了，我也保不住你。”
　　安庄说到最后放出狠话，不是不想保，真要丢了，自己的饭碗都可能不稳。
　　“好的，哥，你放心，我们关键时刻可没掉过链子。”林文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开口安抚。
　　“不过这批粮种怎么落到咱府的？咱知府大人可是出了名的不会争抢。”林文颇为好奇地问。
　　“碗里的东西能放出去嘛，当然是好好护着了。”安庄左右看了看又意味深长的小声说。
　　“哦，还是府里下面的那户农家？”林文想着追问。
　　“差不多，那个村的，不过种子都是从那户农家流出来的。”安庄点点头隐晦地说。
　　“这可真是好事啊，我家里有个嫂子是从那个村儿出来的，听说去岁家家户户每亩地都有四百多斤呢，还是中田，良田有的四百三十斤也是有的。”张曲接着说。
　　“你有亲戚，可以搞点粮种不？我家庄子，可还差个百八十斤呐。”安庄一听有兴趣了，追问道。
　　“哥，你问我，还不如问问饭馆的东家呢。”张曲一脸困惑地小声说。
　　“嗯？”安庄一头雾水，“这乐东家也是那村的？”
　　“那可不止，这粮种就是小乐东家种出来的，配套的还有沤肥和种植的方法。”张曲抬头看了看左右继续小声地说。
　　“你没发现，今天饭馆上菜慢了嘛，我听说这乐东家还在种地呢。”张曲探着头和安庄小声地说。
　　“哟，藏得深呐。”安庄一听眼珠子直打转，精明地打量饭馆，不说话了。
　　“哥，你们的酸菜鱼、渣海椒蒸肉、堵拉巴、炒时蔬就上齐了哈，还有四碗饭。”李大牛端着托盘跑了两趟送齐饭菜。
　　“大牛，今天你家这菜味道不大对啊？”安庄故意套话道。
　　“嗯？哥，是哪里有问题，我们可以再做一份。”李大牛慌乱地朝管浩招手又紧张地说。
　　“诶，别紧张啊，不是大事儿，就是觉得这味道和平日里吃的有些不同，换厨子了？”安庄继续问。
　　“哥，今天是婳婳姐做的，东家最近在忙春耕育种，暂时没有时间来饭馆。”管浩看安庄并无不满认真地解释。
　　“哦，我就说这辣椒味儿明显轻了些，不过好吃，你们忙吧。”安庄得到答复，随意找了个借口含糊了过去。
　　“好的，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喊我。”管浩见虚惊一场，说道。
　　“浩子，结账。”林虎吃完饭招了招手。
　　“你家可以预定是不是？”林虎又指了指墙上。
　　“是的，您看定哪个套餐，什么时候？”管浩拿出本子准备记录。
　　“要三桌一百二十文套餐的，明天午时过半开席，我有二十二的兄弟伙，够吃吗？”林虎指了指套餐说。
　　“客官够的，我家的鸡、鱼都是两斤左右的分量很足的，吃过的都说好。”管浩耐心地解释。
　　“不过我家不卖酒水，您要喝酒得自带，我们可以提供酒杯和碗。”管浩又提醒道。
　　“没事，喝酒误事，我们吃了饭还得去干活呢，麻烦你了，这是三桌的定金一百八十文，你看对不对？”林虎爽快地掏出定金交给管浩。
　　“对的，这是凭证，您明天拿着这个单子过来吃饭就可以了。”管浩麻利地写好桌号和规格恭敬地递给林虎。
　　“请慢走。”管浩走出账台将林虎一行人送出饭馆。
　　管浩笔直地站在门口见半晌没有客人时间也差不多了，转身对李大牛喊道：“大牛，你和叶子说声没有什么客人了，可以吃饭了。”
　　“要得。”李大牛接到讯号转身跑到后厨。
　　“叶子，没什么人了，吃饭吗？”李大牛站在门口问道。
　　“你把菜端出去嘛，我这边还有个韭菜饼子，马上就好。”孙叶见煎饼边缘已经泛白拿起锅铲顺势一翻，焦黄的色泽，凸起点点起泡，韭菜和鸡蛋碎的香味渐渐弥漫，待到锅中油煎的“滋滋”变小，孙叶又将饼翻一面，小煎片刻铲起放在案板上切成几大块，放入盘子里端了出去。
　　“冬冬，旭哥，来了。”孙叶一出饭堂就见乐冬冬和乐旭结伴而来，招呼道。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乐冬冬得意地小跑到桌前落座。
　　“还有韭菜饼子，香得嘞。”乐冬冬看着孙叶刚放下的韭菜饼子感叹道。
　　“喜欢就多吃点。”孙叶见乐冬冬喜欢得紧，连忙说。
　　“好。”乐冬冬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夹向饼子。
　　“今天怎么样，忙得过来不？”乐冬冬关心道。
　　“总得来说还算顺利，明天有三桌预定呢。”孙叶故作沉稳地说，眉间的雀跃出卖了她。
　　“可以啊。厉害厉害，开门红。”乐冬冬闻言眉毛一挑，惊讶地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