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周清也

5、出现

　　（五）
　　“小耳，胭脂我放这个柜子里了。还有你喜欢的竹编玩具，我给你挂柜子上了，显眼的很。新购置的生活用品我都放在柜顶了，要拿的时候记得叫我。”

　　刚从洛道采购回来，祈年帮着收拾整理物品，而卷耳则将在外面晾晒了一整天的草药收进屋子。天色渐晚，子衿还未回来，卷耳时不时向庭院处张望。虽是微小的举动，可也落在了祈年心里。

　　“不要担心他了，子衿武功高强。这会可能是还在洛道游逛呢，也指不定今日玩够了便上山回笙书阁了呢。”

　　被猜中了心思，卷耳显得有些慌乱，忙否认道：“没，没有啊，我只是看看天色如何。”

　　“小耳，祈年！”子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回来啦。”

　　子衿瞧见屋子亮堂着，赶忙跑进来。

　　卷耳听见子衿的声音，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落下，只得强掩欣喜地坐在柜台等待子衿出现。

　　“小耳，你们今天上哪去了啊？我就离开了一会就找不到你们人影了。”子衿气喘吁吁地问。

　　“本来想等你来着，但后面……”

　　卷耳刚准备解释，就被祈年打断：“我们以为你自己去逛了呢。”

　　子衿似乎有些委屈地说着：“好的吧。”

　　“和你们说，今天我和你们走散后遇见一个女子，她带我去了一处特别开阔的草地。想不到山下有如此平整广阔的地方呢！”子衿一句接一句，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想必是青竹里吧，淮春城百姓最常去的休闲地。”祈年插入进了子衿细密的话语里。

　　“可能是的呢。”

　　“哎哟哟，臭子衿，你突然跑什么！害得我猛摔了一跤。”小橙的声音从庭院中传来。

　　“小橙？你怎么跟来了，我都让你赶紧回家了。”子衿闻声出去，满脸震惊地看着小橙。只见她衣服都沾上了泥土，一瘸一拐地朝厅堂走来。

　　卷耳和祈年两人瞅见这突如其来的女子，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这位就是我刚说带我去青竹里的女子，她叫小橙。”子衿连忙向两人介绍，转而故作气愤地对着小橙说道，“不过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跟着我来到这了！”

　　“你！”小橙瘪了瘪嘴，“算了，不和你计较。你们好啊，我叫小橙。”小橙对着卷耳和祈年介绍着自己。

　　“你好啊，我叫卷耳。这位是祈年。”卷耳柔声细语地说着，祈年随即也点了点头。

　　“欸，你咋这么笨呢，走路都能摔跤哈哈哈。”子衿看着小橙一身的狼狈，不免的嘲笑起来。

　　“你少欠揍啦！”说着小橙便扬起拳头打向子衿。

　　卷耳瞅着两人嬉笑打闹，有一瞬间失神。

　　“小橙，你衣服都脏了，不介意的话我有干净的衣裳可以给你换上。”卷耳对小橙说着。

　　“好呀好呀，麻烦姑娘啦。”小橙笑盈盈地回应着。

　　“看人家卷耳，不像你不会关心人！”小橙朝着子衿气哼哼地说。

　　房间里，卷耳在柜子里给小橙找衣裳给她换上。

　　小橙瞧卷耳认真翻选着，那纤细柔弱的背影在烛光下晃动，惹得她十分喜爱。“卷耳，芳龄几许呀？”

　　小橙靠坐在椅子上，双腿摇晃着。

　　“奉元十五年间出生，已是碧玉年华了。”

　　“奉元十五年间…那我长你两岁呢。”

　　“小耳，该出来练功啦！”子衿在庭院大声喊着，卷耳闻声出去。

　　卷耳在一旁练习着子衿教的招式套法，虽不是门派子弟，却也练得有模有样。反观子衿，状况便猛烈得多。一根竹棍在他手中似如鱼得水，撕得风哗哗作响。

　　“果然我没猜错。”小橙轻笑一声，靠在柱边细细观摩子衿习武。

　　看了有一会了，小橙向他走去：“子衿，你是山上的人吧！”

　　子衿听到这话，立马停了下来，饶有趣味地回答道：“怎么，山下人就不能习武了？还是说你见我武功实在高强，看我不像是山下人。”

　　小橙也难得簇拥他，毫不犹豫地便拆台道：“你可少自恋了啦！明明是带你去青竹里都惊讶成那样。”

　　“呵，不错，我正是笙书阁的人！”提起笙书阁，子衿还是挺骄傲的。毕竟他们笙书阁也算是名门正派，一直担着护城的职责。

　　“你不会今晚就赖在这不走了吧？”子衿忽地想起这茬事。

　　“什么？难道这黑灯瞎火你还要我回去？这儿离淮春城区可好一会路程呢。”小橙不满地回嘴道。

　　“可不是我想赶你走，这已经没有给你睡觉的地方。”子衿撇撇嘴，“我在这留宿已经够麻烦小耳了，这会又从外惹了个你来。”

　　“那我能咋办！”瞅眼前这状况，貌似她是非得赶夜路走不可了。

　　“罢了，你一个女子晚上确实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子衿无奈地回复道。

　　看着子衿和小橙快要动身离开了，卷耳说道：“那个，小橙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睡一起的。从这去淮春城内少说要一个时辰呢。”

　　“哇！丝毫不介意呢！”听见她能够不回去，小橙忽然脸上笑开了花儿，不加思索便同意了。

　　……

　　不宽敞的小木床，两人免不得有些肢体触碰。虽都是女孩子，可卷耳还是有些许窘态。

　　“卷耳，我们明天去野外游玩吧！”小橙忽然开口说道。

　　“啊，嗯，也可以的。”卷耳不知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也不知如何拒绝，只得答应下来。

　　“嘻嘻嘻好的嘞，那我们快睡觉吧！”

　　“嗯，快些歇息吧。”

　　戌时，乐府此时寂然无声，在春的夜晚里渗着寒意。

　　“老爷，奴才跟……跟丢了。”一个下属颤颤巍巍地跪在乐府殿内，身后五六名从属都趴跪着不敢抬头。

　　“一群废物！我特地嘱咐这两天给我把人看紧了，要你们有何用！”茶杯被重重砸在桌上，滚烫的茶水从杯中翻溅出来，那群仆人显然被吓得不轻。

　　“乐老爷，消消气。”一阵低沉的声音从外传来，殿内走进一位男子，一身玄色锦袍刺着精密大气的滚边绣纹，样貌俊美，神色淡漠。

　　“我的人今日给你送来的信件可否收到？”那男子随后问道。

　　“收到了。待你回去替我向堂主问个好。息泽。”乐仲远敛了敛怒火，沉闷地说。

　　“大小姐今日不在府中也无妨，总会回来的。”息泽绕过仆人们坐在椅子上，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掀开茶盖，缓缓吹走热气开始品尝。“确实是好茶。”

　　乐仲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平日里是我太过娇纵她了，竟变得如此不明事理。”

　　息泽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无妨，乐府独女任性些倒也正常。这不羁的性子正是我喜欢的。”

　　“哈哈哈哈！”乐仲远爽快地笑了起来，“家女承蒙公子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