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散]第五王座和流浪者》未之晓雨

38、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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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雾笼罩的防护罩内不见日升月落，不知疲惫的流浪者独自一人维持着机械的运转，防护罩外传来轰鸣的震动。

　　“给我砸！！”随着鬼族赤角青年豪放嗓音，坚固的防护罩如同玻璃般碎裂，晶莹掉落的残渣中，优雅的鸣神宫司轻轻摆动的粉色耳朵踏步入内，手持御币仔细打量着青紫发的少年，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啊呀呀，小家伙可真是努力呢，辛苦你支撑到了现在。”

　　洁白的御币在流浪者身前轻轻挥舞，神子说道：“这可是兼具智慧与美貌的八重宫司大人亲自为你祝祷呢，要心怀感念地接受呀。”

　　流浪者满脸嫌弃，双手抱臂不屑地说道：“哼，惺惺作态，”看着四散开的黑雾，“还是赶紧把这个解决吧。”

　　不详的黑雾从破碎的防护罩内流泻，又被面覆鬼铠面的巫女布下的鸣草结界困住。八重宫司轻笑：“不急不急，有一位刚刚学会太平神乐之舞的巫女被一直毛茸茸的的大犬拦住了呢。”

　　“八重宫司大人又何必勉强海祇御使去学习祭祀鸣神的祝舞呢。”海祇岛现人神女巫牵着阿祇小姐的手也走了进来。

　　珊瑚宫心海不忘安抚着有着蛇瞳的巫女：“别紧张，这次的任务我们一定可以完成。”海祇的力量索饶在周身化作清光羽衣，辉映着珊瑚宫大人的堂堂之姿。

　　不再带着面具的阿祇点点头，海祇岛两位巫女一同祝祷，残留在晶化骨髓中的海祇大御神的力量被唤醒，沧海明月下，潮起潮落中，魔神残渣被驱离晶矿外。

　　早有准备的八重神子如发现猎物的狐狸，身姿轻盈腾挪间布下数枚封印野干的枝条，驱使精怪解决那些污秽之物。

　　有着非凡视力的阿祇即使在幽暗中也能清楚视物，漫天晶斑碎片中下，她看见一只粉蓝色的晶蝶从青紫发少年的衣袖中飞出，又翩然消散在空中。

　　大拔仪式终于结束，流浪者回到高处，将超负荷运转的御影炉心关闭，还不等流浪者放松片刻，就敏锐感觉到身后的目光。

　　腾空转身间，八重神子笑得意味深长。

　　被白辰天狐如猎物般紧盯，流浪者感觉后脊一阵发寒，高深莫测的神子轻笑出声，将二人紧绷的气氛挥散：“这次可要多谢你呢，我看你既然有如此能耐，何必在教令院的学术论文里苦苦挣扎？不如来我鸣神大社做个神官可好？”

　　外围久候的刀匠们和学者们终于被允许进入，流浪者满是戒备地看着神子：“宫司大人要找乐子还是去找旁人吧，我可没工夫陪你。”也不等神子回应，轻轻落在人群外围。

　　神子掩嘴轻笑，原本负责疏散人群的社奉行完成任务后走向神子身旁，一板一眼的汇报着工作情况，末了语气一转，“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哦。”

　　意料之中挨了神子的轻打，神子轻声交代几句后便维持着端庄得体的笑容走向人群，虽然海祇岛此次功劳不小，但是所有的风头都不能只让那只柔软带毒的水母出了。

　　一身白衣的社奉行唤来处于暗处的终末番，认真严肃地将神子的吩咐交代下去。终末番领命离开，神里绫人又换上一幅亲切温厚的面孔去帮助宫司大人交际寒暄。

　　夜间宴席上众人畅饮欢庆，那只总爱以旁人取乐的妖怪，现在不得不正襟危坐的端丽身影让流浪者大为愉悦。旁人来敬酒时流浪者也来者不拒，还有余力为须弥众人挡酒。

　　筵席中，那名为荒泷一斗的鬼族青年最为喧闹，和附近居住的孩子们闹腾不休。气氛正好时，众稻妻刀匠们为大家献上欢庆之舞，月光从顶端洒下，人声鼎沸欢笑。

　　这样的筵席流浪者已经好久不见了，丹羽秀正、御舆长正、桂木、大家……曾几何时他也曾和刀匠们为庆贺名刀锻成一同共舞。他感觉自己醉了，不然他解释不了自己为何眼前朦胧一片。

　　枫原万叶看见流浪者眉头紧皱，以为是稻妻酒水的后劲极强让他不适，提出带流浪者去海边走走，流浪者看着和丹羽有两分相像的容貌，欣然允于。

　　两人在名椎滩上意外遇到疲与应酬的社奉行大人。神里绫人为人向来低调，于人前永远都是优雅得体的样子，绝少显山露水，待人接物如椿花浮镜，澄水泛波。

　　夜已深，漫天繁星相伴高洁的圆月，海面生出深厚的云雾掩盖住高天之上的岛屿。清凉的海风吹去流浪者一身的酒气，看着社奉行手中拿着的海灵芝，流浪者无名的火涌出。

　　不过区区人类……

　　负责踏鞴砂管理的是天领奉行九条家，那些被募集招来的刀匠在闲聊时说起三奉行时，自然也不会谈论有姻亲之盟的勘定奉行柊家。那些闲言碎语便落在了社奉行的神里家上。

　　有人说神里家家主年幼便无父母庇护，全靠鸣神大社的支撑下才登上社奉行之位。如今社奉行年岁已至，但是所有上门探讨婚姻的人，都被挡了回去。

　　另一人接话，近来社奉行和宫司大人出入同行，举止亲昵毫无避讳他人之意。

　　流浪者咬紧后牙，出口打断万叶和绫人的寒暄：“看来社奉行大人和鸣神宫司大人的风言风语并非作假，只是社奉行大人对此当着毫不避讳吗？”

　　万叶也不曾想过流浪者对当面和神里家家主对质，绫人倒也不恼怒，面带微笑：“我以人类之躯，能陪着她也不过片刻光阴，又何必去在乎那些。”

　　流浪者被了神里绫人的态度激怒：“那妖怪性格恶劣，不过是为博神明的青睐，才伪装出爱人的样子，在你之前她不知道又有多少爱人，你可曾想过ta……她或许从未爱你，只是找你取乐打发时间！”

　　绫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你似乎……”

　　远方传来风吹过树叶发出瑟瑟之声，绫人淡蓝色的眼睛轻眨，眼神忽然一变：“即便如此，此刻我依然爱她，她能与我陪伴一时，我便欢喜一时。”

　　夜晚海绵情净柔美，神里绫人坦然自己对鸣神宫司大人的倾慕之情，颇有乱涛疾风之意。流浪者对此不屑之极，如同蝼蚁一般的人类，又有什么资格能无怨无悔说出这样的话。

　　竭尽全力去爱去挽留，最后只得到一场将自己视若玩物的舍弃，这人就没有自尊吗？！

　　“好啦好啦，”被谈论到的八重神子出现，毫不在意刚刚被人在背后诽谤，只和神里绫人调着情：“你肉不肉麻呀。”

　　绫人装作一脸惊讶：“不知道宫司大人过来，是在下失礼。”

　　八重神子单手抱胸，另一手托住下巴，眯起修长的眼睛嫣然一笑：这人好可恶，刚刚退走的终末番分明故意弄出声响让他发现了自己。

　　还是正事要紧，八重神子轻笑对流浪者说道：“须弥的眷属居然隐藏身份混入刀匠之中……哎呀，要不是你拼上性命去维护御影炉心，还真要以为你是什么可疑人员呢。”

　　“哈？”流浪者收回那些让自己烦躁的思念，不屑地看了一眼八重神子：“看来稻妻不欢迎我，也无所谓，此处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后我就要返回须弥。想来我走之后，宫司大人也能少个麻烦。”

　　神子眯起了眼睛：“别这么说呀，我何时觉得你是个麻烦呢？”又笑着对万叶说：“枫原万叶，你锻的刀剑将军大人颇为满意，将军大人要亲自和你相谈。”

　　一旁的神里绫人对万叶点头示意，万叶低头沉思后说：“我明白了，我也很期待和雷电将军的会面。”

　　神子笑笑又看向流浪者：“小家伙在你离去前，可有时间觐见将军大人呀？”

　　流浪者攥紧拳头，咬牙说道：“我去。”

　　就像看着团雀落入圈套的狐狸，神子笑得狡黠不给流浪者丝毫反悔的余地：“那就走吧，将军大人已经亲自降临此地了。”

　　曾因不明原因被封印，处在大地深处借世外之景的华美宅邸内，雷电影独自一人等待着访客的降临，火红的枫叶飘飘落于眼前，此处曾是雷电真最爱的别邸。魔神战争期间每当影接替真奔赴战场时，真便会在此处躲避战火和旁人的耳目。

　　但此处窗棂已经破旧不堪，或许该让奥诘众来此修缮一番。

　　神子将万叶和流浪者带到雷电将军的御前，冰冷的紫色眼瞳从来访者面前扫过，最后落在万叶身上：“枫原万叶，你曾经拒绝过九田名代的邀请，如今再度回到稻妻是为了什么？”

　　雷电的威压下，万叶坦然到：“枫原家是锻刀世家，我曾与人约定要将‘一心传’传承下去。虽然比起传承家业我更喜欢游历四方，但如同落叶总要归根一样，我终究是要回归故乡的。”

　　稻妻的神明点了点头算是认可这番说辞：“雷电五传中唯有‘天目’和‘一心’尚有传承，如今天目家主年岁已高，其门下弟子虽还有几人称得上勤勉认真，但要管理整个踏鞴砂的锻刀产业都还远远不够。”

　　冰冷的紫色眼瞳没有半点光亮，如同神明完美的造物，“你曾接下过我‘无想’的一刀，我认可你的武艺和意志，你又与珊瑚宫有旧情往来，我属意让你接管造兵司正一职。”

　　万叶还未答话，流浪者听到熟悉的官职已经沉不住气：“曾经丹羽秀正也担任过这个职务，最后满门被杀。如今又要让丹羽家的后人踏上他的旧路吗？！”

　　名为雷电将军的人偶无比冷漠：“这是稻妻的内政，和须弥的使者无关。”

　　大气被压缩，化变为粉碎一切烦恼的空洞袭向雷电将军：“稻妻的神明就只会躲在人偶后面吗？！！”

　　携紫电威光的薙刀破开强袭而来的风洞，随着雷电将军闭上紫色的眼眸，漆黑的空间将流浪者包裹，细沙碎石铺出雷之三重巴纹的地面，无数朱红的鸟居矗立在远方，单腿盘坐在空中的神明缓缓睁开了她紫色明亮的眼眸。

　　一心净土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