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炮灰被主角攻了》闲聆

16、第 16 章

　　屋子中暖意融融，屋外却是寒风冷飕飕吹着，逮着机会便往人袖口钻。连绵乌云不知何时沉甸甸压在天空上，恐怕快要下雨。

　　尘余独身一人站于一颗垂柳之下。
　　他手上提着食盒，从食盒缝隙中，还隐隐约约能见到一些热气冒出。

　　食物。
　　冰绥林口中的最后一件事情，他说“抓人心，先抓胃”。
　　像是歪理邪说，不知是否有道理。

　　冰绥林没有陪尘余一起过来，他本陪着尘余一起到了厨房，好心地打算帮一帮尘余，一起做一顿饭。

　　可是两人还没开始任何行动，冰绥林便被一个纸鹤叫走，那纸鹤，似乎是冰绥林的兄长发出的，冰绥林看见后面露不耐烦之色，但还是匆匆告别了尘余，祝福尘余顺利后离去了。

　　尘余便一个人做了几个小菜，独身来到了这里，外门弟子的宿处。

　　眼前，柳条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视线穿过柳条，是墙连着墙的木屋。

　　栩月的房间便是其中一间。

　　站立许久，直到食盒里冒出的热气弱下去，尘余才勉强克服心中别扭，看了眼腰间配的小刀，终于迈着小步走向一间外表最破烂的木屋。

　　在门口站定，尘余抬手，用指节敲了几下门。
　　可是，半点“咚咚”敲门声没有传到人耳朵里，那声音像是被木门吞咽了进去。

　　尘余稍加思索，就明白了原因：
　　这扇门，不，应该说这间房子，现在都被人下了隔音的禁制，屋外的声响无法传入半点到屋内去。

　　这样的禁制在修仙界很常见，一般是屋子的主人设下的，为了修炼时不受外界干扰。

　　禁制简单易设，却很难破。

　　破解方法有两个，一个是用强劲的灵力摧毁整个禁制。可是这里的屋子是一间连着一间，若选择这个方法，这一整排屋子都别想要了。
　　这里是无相派，尘余是无相派弟子，要是真的毁了屋子，后续麻烦无穷无尽，尘余暂时不考虑这个方法。

　　第二个方法，是破解禁制的阵眼。针对不同的阵眼，破解的方式也有很多，通常破坏力没有那么大。可问题就是阵眼的存在形式多样，位置不确定，除了屋子主人，没人知道怎么找到阵眼。

　　所以第二个方法也很难实施。

　　尘余站在门外，仰头看天。

　　冰绥林说“美人计”简单，他能胜任，可是……冰应该也没想到，他们的计划直接就卡在第一步了吧。
　　尘余现在脸栩月的面都见不到。

　　不过，尘余很快定下心来，目光坚定地看着木门。他缺德的事干得不少，上辈子和栩月纠缠数百个春秋，养成了些坏习惯，重生了也难改。

　　坏习惯，就比如不尊重栩月设下的禁止。

　　栩月不想让人打扰，他偏要打扰。

　　而且方才灵光一现，他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之前理事堂的弟子似乎想给住在旧宿处的外门弟子换新一些的房子，尘余无意间听说了这件事情，便专门去吩咐了，不许给栩月换新房子。

　　若栩月有异议，就亲自来找他。

　　可是过了许多天，栩月都不曾来找他说过这件事，导致尘余已经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后来段闻景说会给栩月换个屋子，不过好像也还没有付诸行动。

　　尘余看了看这一排其它的屋子。也许其它弟子早已经搬空了呢？

　　一番查探下来，果然如尘余所料，其它房间都是空荡荡的。

　　尘余眼睛中猛地发出亮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即使暴力破坏了禁制摧毁了其它房屋，其实问题也不大。

　　不是说无相派正好打算重新搭建这些旧宿处，那他正好帮他们先毁一次。

　　尘余回到栩月屋子的木门前，嘴角上扬，挂着坏笑，手中聚起灵力，做好了迎接反噬的准备，抱着无论如何都不会后退的心思，准备一巴掌打在木门之上。

　　尘余手中蓄力，猛然拍出。
　　可忽然之间，门被从内打开！

　　尘余手掌拍了个空，力却也收不住，整个人被带得向前跌去。

　　跌到一半，手肘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牢牢抓住。

　　尘余一惊，只觉得被一股大力拉扯，身子猛地不受控制，被腾空甩飞！

　　接着，尘余就被摔到了一个软塌之上。

　　“嘭——”
　　“唔——”
　　前者是尘余被摔到了软塌之上的声音；后者是尘余痛极了发出的呻.吟。

　　软塌安置在房间的角落中，之上堆叠着棉被。
　　可饶是如此，尘余被甩飞摔上去身上还是痛，更糟的是，尘余的脚不知道撞在了哪里，一阵阵痛。他的食盒也在刚刚不受控制飞出手心，现在不知道撞在了哪个旮旯角。

　　这变故太迅速，快到尘余甚至来不及生气，只是迷茫地瞪大双眼，看着门口那里的身影。

　　此时，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尘余眼睛一时无法适应黑暗，故而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除了门口那个逆光的身影。
　　准确的说，是月光勾勒出的银色轮廓。

　　门外月色尚好，银色的光漏了一束进这个漆黑的房间，正正好好打在了尘余身上。
　　栩月背对外间，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尘余。
　　隔很远，尘余也能察觉到，此时的栩月气质和白天截然不同，温润与意气风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甚至冷漠。

　　尘余内心忽然生出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即使看不清，他也能感受到，栩月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不用看，他脑中也浮现出了栩月的神情：
　　面色冷淡，一双眼睛静静打量着自己，视线冷漠，但眼眸深处还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这是上辈子尘余熟悉的栩月。

　　这个认知让尘余不自觉抖了一抖，身子下意识颤颤巍巍地往角落里缩。

　　他这一动，仿佛提醒了门口静止的身影。
　　黑暗中传来一声很轻的笑，是笑声，细听却很平静，甚至冷漠。

　　“吱呀吱呀——”栩月回身关门。

　　木门被一点一点合拢，光亮也一点一点消失。
　　最终，尘余的视线彻底黑了下来。

　　又漆黑，又幽寂。

　　“哒、哒、哒……”
　　片刻，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每一下的时间间隔都一模一样，不多不少。

　　脚步声越来越近，尘余心里也抖得越发厉害，睫毛在空气中乱颤，彰显着主人内心的无助。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尘余能望见栩月的身影慢慢走近，然后停在了软塌之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怕我？”
　　栩月嗓音很淡。

　　“没、没有啊……”尘余颤着睫毛，脑子都要混沌了。

　　“哒——”忽然，栩月抬手，手指随便一勾，窗边一只小小的烛火便燃了起来。

　　烛光很微弱，不过勉强提高了能见度，房间昏昏暗暗的，尘余抬眼，看到了栩月的神情。

　　平静、审视、居高临下。
　　和尘余想象中大差不差。

　　“既然怕我，为什么还要来？”
　　栩月再次开了口。

　　浓浓的压迫感堆叠在尘余的身上，和前世过于相像。

　　说不清是害怕还是什么，尘余摇摇头，说不出话。

　　栩月似乎也没打算要一个回答，静静看了尘余几秒，然后坐到了软塌边上。

　　明明不再居高临下，可是带来的压迫感分毫不减，尘余又往里缩了点。

　　“我没有怕……”尘余下意识说着。

　　可他的模样太怂，让这句话信服度不高。

　　果然栩月听后挑了挑眉，道：“浑身都在抖，眼眶都红了，还说不怕。”

　　“为什么怕还来？”
　　“不、不知道……”
　　眼前身影和上辈子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界尊主重合，尘余心里泛滥着恐惧，还有一些他来不及细思的想法，总之身子又开始抖，下意识往角落躲。

　　他哆哆嗦嗦地用手撑在身体两侧，帮助整个身子往里面缩。

　　刚刚挪了个半个屁股，脚忽然被抓住！

　　栩月似乎懒得管尘余的躲避行为，抓了脚，就垂眼，慢条斯理地把尘余的鞋和袜子都脱了。

　　尘余的脚型也很好看，白皙瘦长，脚被被手心覆上一瞬间，尘余没忍住张了唇：
　　“唔——”

　　尘余被那只手烫得一哆嗦，好像有道电流闪过，猛地浑身一颤。

　　自己白皙的脚背上覆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背上青筋隐隐可见。尘余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别扭地撇开了视线。

　　栩月道：“别缩了，角落就这么点，再缩也缩不到墙里。”

　　确实如此，尘余已经陷进了角落，再怎么往后，也只能这样。

　　“你放开我……”尘余试图把脚解救出来。

　　“身子往我这靠过来点。”栩月语调很平静，但简直就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尘余当然不会听，只用一双眼睛看着栩月。

　　“……”栩月也不强求，自己移动位置，坐的离尘余更近了。他还抓着尘余的脚，这样一来，几乎把尘余整个人都夹在自己与墙的中间。

　　栩月垂眼，视线一点一点扫过尘余，在看到通红的眼眶的时候，顿了顿，接着往下移，是尘余牙齿紧咬着的下唇。

　　栩月皱了皱眉，道：“张嘴。”

　　尘余顿时咬得更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