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喜欢》Heliochrome

8、第 8 章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运动会当天。对于极度渴望校园活动的高中生来说，在周中持续两天的运动会简直就是额外的周末假期，不管是不是真的想参加运动会，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派轻松愉快。
　　运动会第一天的上午主要是留给开幕式的。一高的老师大多比较老派，看不惯学生们“整花活儿”，
　　在周遇礼作为班长被选为代表去和于城反复协商后，一班的同学们终于为自己争取到了自己决定着装的权利。班上的女生穿的是白衬衫加藏蓝色背带裙，衣领处还戴着漂亮的红色领结，男生则是衬衫加长裤，只不过把领结换成了同色的领带，统一着装的一群青春少年站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简洁大方。
　　即使是这样，在整个操场上都是穿着校服的、或白上衣牛仔裤的小方阵中，一班也显得格外突出。
　　“于恬，你们班这衣服是自己定的吧？我们本来也想选的，就是老班没让。”校长在主席台上讲话的时候，隔壁班的女生还是憋不住来“打探情况”。这个女生初三的时候和于恬在同一个补习班，秦桑经常看到她放学后来找于恬一起去补课。
　　估计她也是个急性子，没等到于恬回复，她就扯扯自己的外套下摆：“看我们的，校服，老师心里学生的典型‘皮肤’。”
　　于恬似乎被她的话逗笑了，小幅度得抖抖肩膀，并不转头看向那个和她搭话的女生。秦桑她们站得靠后，于城就在最后一排坐着，他的眼睛又一向好使，有一点动静就能被他发现。因此，于恬还是保持着面朝前方的动作，只是小声说了一句：“我们和老师说了好久他才同意。”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开幕式过后就是正式的比赛了，上午的项目是一些比赛的预选赛，赛场分散在操场的各个角落。趣味运动项目在第二天的下午，秦桑只参加了趣味运动一项比赛，尽管如此，她也不能离开比赛场地。
　　根据于城的要求，没有参加运动项目的同学必须每天最少提交十篇加油稿到广播站。
　　原本打算在操场上找个人少的角落看会儿书的秦桑只能带着纸笔坐在看台上，埋头创作加油稿。
　　运动会期间学校对学生的管束显而易见的宽松了许多，即使是带手机到学校、把手机放到老师眼皮子底下，大部分老师也会装作没有看见，任由学生们光明正大地在操场上举着手机。
　　秦桑也带了手机，本来是打算等今天的运动会结束后给妈妈打电话来接她一起去吃饭的。现在刚好，要在大太阳下面勤勤恳恳写加油稿，甚至没有一张桌子，秦桑是果断拒绝的，她干脆百度后手抄几篇交给于恬——她是负责收稿件的，敷衍了事。
　　中午和于恬还有陈程一起在校门口吃黄焖鸡，闲聊的时候，于恬说起了加油稿的事情：“桑桑，下午的加油稿好好写啊，像你上午交的那种一看就是抄的，广播站都不会念，那不就白抄了吗？”
　　秦桑刚要点头“保证”下午肯定好好完成任务，陈程就嘟嘟囔囔地开口说道：“怪不得上午我比赛的时候没听到加油稿，桑桑你不仗义啊！”
　　于恬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先把你嘴的东西吃完再说话行吗？啊？”
　　陈程没搭理于恬，执着地看着秦桑，秦桑只好放下筷子和他解释：“上午开幕式站得太累了，而且你上午不就是预赛吗？我知道你肯定行的，下午一定把今天还没写够数量的加油稿都写给你，决赛加油！”
　　陈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埋头干饭。
　　午休过后，下午的比赛才正式开始。第一场比赛就是陈程的八百米决赛，下楼去操场前，陈程还专门跑到秦桑的课桌前面：“加油稿别忘了啊！”
　　秦桑示意他看自己的桌面，桌子正中间放着一份刚写完正文、还没有落款的加油稿，还有两份已经完成的被放在桌子左上角，压在秦桑的文具盒下面。
　　她微微仰头看着站在眼前的好友，说话间不自觉地带上一丝邀功的语气：“午休的时候我没有休息，专门在写这个。”
　　陈程也配合她提出夸奖，笑着拍拍秦桑的肩膀：“干得不错，就知道你靠谱！那我先下去了，你继续加油！”
　　“好——”其实秦桑在写第二份加油稿的时候就已经有点困了，只是想要早点完成剩下的内容，就坚持着没有趴下睡觉。中午没有休息的后果就是，现在她说话已经开始慢吞吞的了，到了下午，还不知道要困成什么样子呢。
　　因为还有检录等一系列程序，不参加比赛的同学也不是很着急下楼。秦桑目送着陈程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之后，就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放低身子，打算休息一会儿。一扭头，就看到周遇礼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秦桑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在扭过头背对他和问他在做什么之间，她选择了开口打破沉默：“怎么了吗？”
　　“你中午是在给陈程写加油稿？”
　　秦桑实在是很困了，干脆保持趴在桌子上的姿势，分出一点点眼神看向周遇礼：“嗯，中午说好了的。”
　　周遇礼没立刻接着秦桑的话，过了一会儿才说：“下午我也有比赛，男子3000米，在操场上，四点开始。参加的人很少，这一场就是决赛了。”
　　秦桑不明白周遇礼的意思，猜测他是也想要加油稿——但是周遇礼不会收不到加油稿吧？即使秦桑不是很关注八卦，也从于恬那里听到了不少同年级甚至高年级女生关于周遇礼的讨论。
　　她举起手中的加油稿，试探着开口：“我的加油稿还剩两份，都给你写了？”
　　“不是，”周遇礼拒绝的很快，却没有了下文。
　　看着秦桑眼里的不解越来越浓，甚至慢慢直起了身子，像是要离开座位的样子，他才有些着急地开口：“不需要加油稿，你来看我比赛吧！”
　　周遇礼的语速很快，秦桑没反应过来地“啊？”了一声。
　　只要第一次开口，再说话就不是很困难了。周遇礼语气平静地发出自己的“邀约”：“我说，下午来看我比赛吧，给我加油。”
　　“嗯？”秦桑愣了一下。
　　正好于恬从卫生间回来，想要拿上水杯再去操场，看到秦桑还在教室里没动静，就招呼她一起：“桑桑？怎么还不下去，走了！”
　　“在等你。”秦桑几乎不假思索地编出了回答，她知道这样说于恬肯定不会接着往下问，“走吧。”
　　秦桑把加油稿和水杯、纸巾等一些小物件都放到书包里，离开座位前才微微侧过身子，对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的男生说了句；“我会去看的，比赛加油。”
　　于恬拉着秦桑一起去交了加油稿后，给秦桑找了个安静且阴凉的地方，让她在这里写完剩下的加油稿，然后才匆匆赶往操场，去看陈程的比赛。
　　秦桑一边写作，一边分神听着广播的声音，操场上的加油声太吵了，以至于广播声有时隐隐约约的，不是很能听得清。
　　当听到“第一名高一一班陈程”时，秦桑在心里默默说了句“恭喜”，心想陈程以后又有在自己和于恬面前夸夸其谈的资本了，她紧接着意识到既然八百米已经比完了，接下来就是三千米了。
　　秦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上背包走到操场。秦桑对三千米的热门程度有所预料，但是实在是没想到在出发点如果不往跑道边缘挤的话她只能站在外围看个寂寞，挤到内侧又是人挤人，秦桑干脆来到了终点，这里人要少很多。
　　400米的操场，比赛全程要跑七圈半。前半程周遇礼一直保持在三四名的位置，不紧不慢地跟着前面的人。直到他第五次从秦桑面前经过的时候，秦桑才发现他明显提高了速度。接下来的时间，周遇礼保持加速，从第四名跑到了第二名，稳稳地缀在第一名后面。
　　耳边是来自不同学生的大声加油，秦桑也被这股热血的氛围感染，在周遇礼最后一次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憋足了气势大喊：“周遇礼——加油！！”
　　和其他是不是就会瞥向观众的选手们相比，周遇礼并不把眼神分给跑道之外，只是一心一意地向前跑去。
　　秦桑心血来潮，忽然跟着周遇礼跑起来。她在跑道内，本身距离就比周遇礼近，再加上体力充足，所以很容易就能和周遇礼保持同速。
　　周遇礼还是跟在第一名的后面。最后二百米，他忽然开始加速，最后一百米，他和第一名只差一个身位，最后五十米，他和原先的第一名几乎齐头并进……
　　“啊——！！！”观众们的大声尖叫爆发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掌声，比赛结束了。终点处围满了人，秦桑挤不过去，只好在外围不断踱步，想要找一个空隙挤进去。
　　忽然，她看到一只高举起来的胳膊，比出“一”的手势。秦桑有印象，和周遇礼争夺第一名的是一个体育生，高高瘦瘦的，皮肤也有点黑。
　　秦桑跟着伸出手掌，手心对着赛道的方向，看着和自己手背差不多肤色的胳膊，秦桑弯着眼睛笑了起来，轻声呢喃道：“我们是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