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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京城,由数多个群山高低又曲折连成一派,四面环山。远瞧着白雾下呈现的京城仿似一若大的盘子。此时天边微白,晨曦刚露。

      城墙上方仿佛被镶嵌一道金光,光照之下,人影耸动。盘子那么大,却什么都能装。

      城内,某间肆意茶馆前,人群涌动,楼中茶香飘溢,杂音四起。这回早已坐满了人。
      “听说了吗?凤家的那位又出事了。”有道。

      “怎么?是不是又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城里早就传开了,凤家的那位小姐老爱折腾,早就司空见惯啦。”其道。

      “那位昨夜里爬城墙了。”余道。

      “城墙?跳楼?死了没?”有问。
      “残了没?”再问。

      “没有,听说被人救了。”再者道。

      肆楼酒馆里传出来的肆言流语多半是有趣。

      酒馆角落里穿着一身明黄着色罗裙的姑娘,伏在案桌边上,手拍打着桌面,浑身抖得厉害。酒小二提着茶水壶站在桌子的另一边,双眼干巴巴看着这位一大早就跑来酒楼的客人,十分的不知所措。刚刚楼前谈论的事情他可是声声入耳,历历在前。

      突然姑娘抬起头来,清新脱俗的脸庞,眼眸似笑非笑。原来她是笑得“浑身颤抖”,然而她不是应该哭着或者生气吗?她瞅着他,他却躲着眼神。

      没错,她就是人们口中议论纷纷的那个凤家小姐,凤纪。
      “他们刚刚谈论的那人可是我呀?”

      “是的呢,客官。”是她没错,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又说不上来。

      “我人可在?”一问

      “在呢。”

      “手可断?脚可折了?”再问。

      “手未曾断,脚未折。客官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酒小二可是正常的寻常人家,可经不起她这样神神叨叨的提问。可还是老老实实在在的回答姑娘的问话。

      “是啊,我好好的坐在这里。所以说他们所议论的对象估计不是我本人了。”凤纪一面品尝着糕点喝着茶水,一边又很认真的说道。

      不是凤纪本人,难道还有第二个凤纪?酒小二心里嘀咕的想道,可他明面上却不敢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跟前的这位凤家的姑娘,本来就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能被太子杨言谨连续退婚四次的凤纪姑娘,真的不简单。虽然连续退亲四次,听起来让人觉得很可怜,然而却也很厉害,不是吗?

      因为这年头,没有哪家的姑娘被人退亲了,还能相安无事,坐在这里大口大口吃着糕点,大口大口喝着茶水的。

      也许她也没有那么了不起,毕竟就是靠着小女子那几套悲弱又可怜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小手段,侥幸获得而已。

      就不知那位太子杨言谨知晓了我们这位凤家小姐昨夜里冒雨爬城墙,视死如归的心态后,会不会再次心善,再次默认了?毕竟有前车之鉴,再毕竟我们这位太子爷的心脆弱得很,惊吓不得呀。

      但我们的凤纪小小姐更是心生脆弱,惊吓不了。毕竟连退的四次亲,都是在一个月内发生的,心生他念,想来也很正常。

      第一次,前脚皇帝刚赐婚,后脚太子府就有人来退亲,前后不过一两个时辰。理由呢是太子不喜欢,于是被皇帝以“情感是可以慢慢培养”来押下。于是乎那道还没得及赶往凤相府甚至连太子府门口都未曾踏出的退婚书就此被扣下。

      凤府知晓吗?不知晓。凤纪知道吗?她更是不可能知道。但凤老相爷知道,因为当时他就站在皇帝的身后,任由我们这位太子无事生非一翻后,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第二次,那也是六天后的事了。

      接到太子府派出的人送来的退亲书,凤府就已经炸开了,乱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理由是凤相千金长相五大三粗,不苟言词,哪有半分小女子的娇柔可爱,和达官贵族的知书达理。他的太子妃需得倾国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而我们这位凤家小姐是怎么做的?她直接越级,哭诉到太后娘娘的长安宫殿门前去。太后呢?最是看不得别人哭,特别是我们这位细胳膊细腿的,肌肤仿佛都嫩得出水的凤家小姐,虽然没有倾国倾城,但也是国姿一色。
      特别是还“祖母长祖母短”的,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让人为之动容。而且几日的相处下来,这位凤家的千金小姐琴棋书画虽然不是样样精通,但要学的绝对比他人快一步。她能言会道,可是比殿前说书的还要优秀。“虽然这凤丫头并非太子妃最佳人选,但孙儿啊,她做的膳食比那御厨还要合老婆子我的胃口啊!”这完全是孙媳妇的最恰当人选。

      第三次,理由很离谱,却也在理。因某次宫廷宴会上,凤纪突然放了一个响屁,全场的人都听到了,而我们这位凤小姐全当没事般,继续吃菜喝酒,赏歌舞,一点羞耻感也无。太子杨言谨拉跨着整张脸,真的想找个地缝窜进去。他气得怒得转身回了太子府立马休书一封。

      凤纪拿着休书跑去太子府,当面撕破,往杨言谨面前就是狠狠一扔。府卫们拦也拦不住。“放屁?全是放屁?!你全家都放屁!”

      凤纪便以一腔与之拼命为之干架的怒劲和态势,谁敢上前,便揍谁。

      本以为凤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谁也没有想到她发起疯来,没人是她的对手。不一会功夫,凤纪不旦收拾了太子府的一干人马不说,连太子本人也生生吃了她好几拳。本是两三个花拳绣腿,却不曾想落在头部令脸肿鼻子青,打在身上,痛在心扉,那也可想而知。

      皇帝一干人赶来看到的太子府便是这样的乌烟瘴气,他还以为自己落入了一贼窝,不得不调动他的禁卫军。最后凤纪相安无事回了凤府,太子却被禁足了。

      后来,太子杨言谨想通了,然而却跑到长安街的柳巷,夜夜笙歌。凤纪亲眼看着杨言谨座落于柳巷白玉堂最中间弹得一手好曲。前奏一响,歌舞起,百乐奏。乃真是一方逍遥快活似神仙。

      杨言谨笑了,春风十里,映日荷花。凤纪笑了,两面带刀,不共戴天。

      她朝着杨言谨方向张了张嘴,说了什么,由于太吵又站得远是不可能听不到的。但杨言谨还是从她的嘴型,却明明白白听到了。
      她说,“你要玩,我奉君到底。”

      于是就有了第四次太子退亲之说。理由是杨言谨数日留恋柳巷忘返,有失太子之德体,故请罢辞太子之职。另予凤府休书一封,解除婚约,各自婚配。

      皇帝一怒之下,撕了请辞一书,当众禁了太子杨言谨的足。凤纪留府观察一个月,到出府。那位太子爷还未曾出现过,听说后来又惹恼皇帝,皇帝再气,直接再禁他个两月有余。

      凤纪呢?她自被选中太子妃那天开始,就已经是全城的笑柄。每每自她做出与相府小姐不符合的事情,哪怕小小的动作,都会有人上来关心关心一下。“姑娘可是被太子又退亲了?”后来,心力憔悴之下,以至于凤纪每每路过太子府,就赶紧抓着头皮,绕道而行。

      谁都可以当太子妃,但凤纪就只有一位。
      那位曾经试图为了游足于天下,努力赚钱的凤纪。也是因为父亲的一句“待我儿作了太子一妃,连整个天下都是她的”,放弃了游足山河的想法。

      最初为了赚钱,她什么活没做过?什么针线活,卖了几个不值钱的,便也很少去做。

      听说天下第一琴师什么都不缺,就缺一把好琴。恰巧她知道当朝就有一位造琴高手,放在他琴房里的琴没有五十,也有一百,取他一把估计也没人知道。

      又听说棋坊局里赢局后可获得千金,她又跑去学棋艺,半月回来棋坊局,总算学有成就,不辜负她的期待,然而真正棋逢对手时,她输得体无完肤。

      后来遇到一个自称是鱼世安的书法家兼画家,告诉她如果为他带来奇涟山的琉璃造成的笔,便付予重金。什么山什么琉璃造的笔,她不清楚,但她知道现成的就有一支,就放在她家的库房里保管着。她爹写字都是用自家准备的普通毛笔,绝对不舍得用那支玉器制造的笔。放着也是积灰尘,还不如卖给别人赚一笔。

      后来有了点小钱的凤纪,她突然有天跑到京城百里外的桃花林处找谢神医,学东西。理由也很实在,学医不光可以救人,还可以赚钱,而且是那种想收多少银两就收多少银两的那种。

      “儿啊,你可是相府的千金,相府的小姐,爹的宝贝女儿。早晚有一天是要当太子妃的。”几把口水,便浇灭了她想要出走的小小火苗。“为了相府的将来,爹将来的养老就靠你了,你要好好努力。”

      就在那边放狗屁,什么太子妃她一点也不稀罕。她有她的小金库,天大地大的,什么也不怕。可是,待她第二天醒来睁开双眼,她的小金库不见了,无论她如何寻找,如何追问,没人见过她的小金库。

      她要报官,可她爹凤相就是这边最大的官。“爹,咱家库房的钥匙老是丢三落四,时而出现在东门,时而现于南庭,得查。若是进贼了,得抓。库房少了东西,得追。”凤相呢?表现得也特别的震惊与担心的神色,“如此说来,咱姑娘的安危堪忧。爹马上去多加人手来西菀护卫。”

      凤纪左右看着凤相为她找来的两个人手,一个贼眉鼠眼,瘦骨若柴,耳朵却是不好使,叫你往东,他却往西走;一个倒是眉清目秀,长得白白净净,一鼓书生意气,可惜眼眸老爱东张西望,四下瞟眼次数来得热烈。

      “你,是叫,何三?”凤纪走近这位老爱与自己“眉来眼去”的高个子护卫面前,盯着他数秒后,从他衣兜里翻出那块相府护卫腰牌,上面正写着此二字。
      “你可会耍花枪?可会胸口碎大石?可会飞檐走壁?”得到了三个否定的答案。“都不会,那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我,会,弹琴奏乐。”脸色神态都来了个大改变,凤纪可不管这些。下人就是下人,无论脸色变得如何的不待看,心态变得如何的丑陋不堪,也只是激不起风浪的小人。这种人根本入不了她凤纪的眼。

      “弹琴?奏乐?能赶跑贼人?能抓捕坏人?哼?你刚刚是‘哼’了一声,一个护卫连防身的武功都没有,气倒是大得很。”凤纪转身回头,看着这位何三他人。

      “难道你不知道抓捕贼人,除了用武力,更多的是智取?!”他说道,显然被她的话,气着上脸了。
      “这么说你很聪明?”那你倒是讨好她呀。这样她才不会有让他滚蛋的想法。
      “大小姐不是要寻回你那五万两黄金吗?”何三说着,故意顿了顿。
      凤纪以‘聪明的你继续说’神情示意他不要嘚瑟。
      “何三可以给你,十倍。”他说的。

      “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个何以然来,”不为她寻回那五万两,而是给她,而且还是十倍。这等好事,谁信?“十倍?我没听错吧?”
      “五十万两黄金,你不相信我能拿得出来?”他道。
      凤纪不相信,直到何三提到某人的名字,她信了。

      何三知道她没有完全相信,于是从身上抽出一块玉佩。凤纪拿到手里端详着,是一块白玉,暖暖的包裹着人的气息。

      “你当真的是太子的贴身士卫?有了这白玉和白纸黑字两样东西,那位太子他能乖乖的付我五十万两黄金?”

      “是有个条件。”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降落。何三说道。
      “退出十天后的太子妃选举。这个条件不难,相信姑娘你是可以做到的。”
      “何三,这是你的要求,还是太子他的要求?”凤纪问道。她没见过太子,谈不上喜欢什么的。何三呢?看来她还是算了。
      “自,自然是太子他的要求。”何三回答道。
      “很好,从明天开始到后来的十天之内,我凤纪绝对离芙蓉园远远,一步也不会踏过去。”凤纪如是说道。

      “最好是。”何三心里说道,本来他进相府是真的有其目的,只要找到凤相从宫中带走的那一块玉竹令牌,哪怕凤纪她人来了芙蓉园,她也是进不去。可惜的是他令牌找不到不说,还被吩派到了西菀这里来当凤大小姐的护卫。后来听说凤府失窃,凤大小姐贪财,才有了他后面的打算。毕竟他可不是心疼五十万两的主。
      当然他作梦也想不到的是,凤相他是那种连睡觉也是抱着玉竹令牌睡觉的那种人,又怎能随意丢放如此贵重的物品呢?

      可令万万想不到的是,凤纪那天出现在了芙蓉园。他绝对想不到凤纪是误进的,但他想到他不光失去那五十万两,而且遇到了个不守信用卑鄙无耻之徒。他好恨啊!
      所以,所有的事都是从那一刻开始。很绝对,没来由的绝对。

      “看,那不是相府家的千金凤纪小姐吗?”
      不是吧?她都坐在角落了,都有人眼尖看到她自己?
      声音清晰且特别的确定。凤纪一听,顿时也是一个激灵的要躲。“不是,我不是。”

      “酒小二,你离她近,你说那位到底是不是相府凤纪小姐?”这种场面,此等情形,总有人喜欢追根究底。
      “这……”
      但凤纪为什么要否认呢?她的性情态度可不是否认的主。她那份倔强呢?她不会真耸了?
      她答应了,不再闹事的。只要她安安静静的吃完东西,便走人的。看来这回她得提前离开了。
      然而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而有些人就喜欢热闹,有些就很喜欢追根究底,甚至追着人强打着寻找真相的意图,来打破砂锅。
      没有人会想到,想到在如此狭窄的偏道楼梯上,很容易发生事故的。而意外真的来临时,满众人都是惊慌失措,或者逃窜的,都不难理解,刚刚这些人是有多疯狂与嚣张。

      “啊?有,有人掉下楼了!快……”快来?还是快跑?所有人一听,再看场面,也不管到底出了什么事,是如何发生的理,全都尽可能的退开来。
      没有人敢上前,毕竟官府来了就来了,所有发生的一切大小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除了凤纪,还有边上提着水壶的酒小二,他估计被吓傻了,呆呆的愣在原地。

      总之,不管了。凤纪泰然淡定,走到伤者跟前,踹下来,查看他胸口前被某利器划破的伤口,好长又好深。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从那么高的二楼掉落,还吊着一口气,也算是他命不该绝。

      “你在干什么?!凤纪凤大小姐?”一道很熟悉又很清冽的严厉声音,从凤纪的身后响起。官是来了,只是她没有想到来的是太子杨言谨。

      “我在止血,”但她却对着伤者那又长又深的伤口无从下手,是真的。她跟谢神医学过治疗法,也是真的。她从未真正亲身实验过,也是真的。
      看着双手沾满了血迹的凤纪,杨言谨莫名其妙的生气,又莫名其妙的担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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