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九歌》郁金

22、月下无人

　　“族长，兰氏一脉已无所存。”
　　鹤姜把玩着手上的蓝石，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鹤族长，我们四人就在此告别了。”
　　“大月族长，很抱歉，没有帮上什么忙。”
　　大月尧几人加快行程，大约五日就可以返回月族。“珏儿，没事吧。”
　　“我没事。”
　　“回去，就去找傅谷翁，给你备一些止痛的药吧。”
　　“嗯”大月珏苍白的脸上勉强扯起了笑意。
　　当傅谷翁看到几人时，便明白，一切仍未改变。
　　“傅谷翁，你这头发和胡子怎么了？”几人围着看了看。
　　“哎，族长，你可回来了！”傅谷翁紧抱着大月尧的腿，哭诉起来。
　　“这么说，那两个小子又欺负你了。”
　　“嗯嗯，你看他们把老朽的头发剪的，胡子也只剩半拉。想当年——”
　　“好了，先回去。回去，我给你出气。”
　　只见刚才老态龙钟的胖硕身躯立马叽里咕噜爬了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腰杆硬挺地在前面走。
　　“阿姐！”
　　“阿姐！”
　　“你回来了，我们很想你呢！”
　　“哎呀！”
　　“哎呀！”
　　“两个小兔崽子又欺负傅爷爷。”
　　“阿姐，那不是欺负，傅老——，傅老爷爷偷了你的酒，我们这是报仇！”
　　“你们过来！”
　　“尧哥哥，救我们。”两人迅速躲到大月尧身后。
　　“咳咳……咳咳”
　　“阿姐！”
　　“快把她抬到我的草药庐去！”
　　“傅谷翁，我没有来得及说，珏儿的肚子上已经开始布满黑线，狼族巫医说这叫黑死线，是……是将死之人身上才会出现的。”两人单独时，大月尧低声说道。
　　“我知道，你们走的时候，我大概猜到了，本来希望它族会有救治之法的。”
　　“让她少受点痛苦。”大月尧摸了摸昏迷中的大月珏说道。
　　“我会想办法的。”
　　“尧哥哥，阿姐怎么样了。”
　　“她没事，出去太久，有些累了。”
　　“好了，别哭了，你们去桂花堂玩吧。”
　　“不，我们要在这等阿姐醒过来。”两个小家伙擦擦眼泪，坐在傅谷翁门口，像看门的石狮子。
　　“好啦，你们阿姐醒来的第一时间，肯定会去找你们的。走！”
　　大月尧一边夹着一个，向桂花堂走去。
　　大月尧将二人安置好，就召集众人在月桂树下集合，那是月族赏月的最佳地点。
　　“此次，外出，并没有解决珏儿的问题。黑潭的瘴气，正变得稀薄，想必不日就会被净化干净。”
　　月族人的主要任务便是净化黑谭的瘴气，从几百年前，随着瘴气的减少，月族人的出生也在减少，且出生的族人灵识较低，几乎没有什么净化黑谭的能力。但月族人并不受此影响，对他们而言，当月载歌舞，酒斟满杯，人生何求。至于生死存在，自有天定数。大月尧已从狼族和蝶族的命运中，窥见了月族的结局。
　　“当年，夸父将其灵智慷慨地赠予我们，如今或许到了我们完成使命，将其赠予他人的时候了。”望着远处如夸父侧卧的山峦，众人了然于胸地举了举酒杯。

　　“傅谷翁，再拿酒来！”大月尧喊道。
　　傅谷翁又搬出一坛数人沉的酒缸。“来，来，不醉不归！”
　　大月珏醒来时，傅谷翁已经回来了。“他是不是？”大月珏摸着肚子问道。
　　“嗯，我 ……没有办法把他从你身体里剥离，他的尸毒……将会侵入你的五脏六腑。”
　　大月珏摸了摸肚子，抬头说道，“嗯，傅爷爷，我想和他在一起。”
　　大月尧带领几人再次检查黑潭各处，确认还有瘴气的只有西华山一处。
　　“族长，大约下个月升时，这瘴气便会净化完了。”
　　“嗯，你通知一下大家，下个月升时，我们便举办月升节。”
　　“记得，布置的隆重些。”
　　“好。”
　　“阿姐，你躺在这。”
　　此时，月台上，几人正在翩翩起舞。月亮从黑暗中逐渐显现，将舞者、叫好者、饮酒者慢慢包裹其中，月光棉柔地托起众人渡风而去。
　　越人志前三年，月族灭亡，其所在黑潭若干年后草木丰美，引来百鸟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