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灾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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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出来之后，格蕾丝心中宛如放下一座大山，让她连呼吸都畅快几分。她打开智脑，日耀的慰问按时跳了出来，格蕾丝简单回复了日耀，就点开地图查找地形。
片刻之后，她坐上了前往植物园的公共飞船。这个世界除去污染严重的荒地之外，根本没有森林和公园，这里只有装着各种珍稀物种的植物园，而且这些植物园同样是提供给实验室的。
如果她不是以帝国大学的学生身份申请，普通人还进不去。是真踏马离谱啊！格蕾丝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太阳，不是很刺眼，温和地照耀着。
不一会儿，她已经抵达植物园，在入口处出示身份证明之后，大门缓缓地打开，里面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
格蕾丝走进植物园，能看见不少的研究员穿梭在各种植物之间，一个身形瘦小的小女孩坐在板凳上静默地盯着地上的小苗。
格蕾丝好奇地看了小女孩一眼，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休息中的未来人。
植物园的空气带着自然的泥土芬芳，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格蕾丝对此并不陌生，但这和农村到底不一样。人造的植物园处处都是人为的痕迹，但相比城市森林而言，这座小小的自然空间给了格蕾丝喘息的时间。
她已经有整整三个月没有休息过了，早起不是上班就是上学，晚上赶回来也没有娱乐项目供她发泄情绪。洗完澡就是睡觉，打开智脑也只能调戏调戏日耀，智脑上的软件全都是工作需要的东西。
谁知道未来世界这么发达了，居然没有假期？欣赏了一会儿绿色的景致之后，她找了个椅子坐着。
单坐着也很无聊，只有这种时候格蕾丝才能共情一下那些不需要休息的牛马了。毕竟休息下来也无事可做，还不如去工作。
片刻之后，她终于看见那个小女孩动了，她抬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听见脚步声之后才站起来。然后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女人走了过来，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说了些什么。格蕾丝看见小女孩脸上好不容易有的一点笑容也消失不见了，恢复了以前的神态。
格蕾丝打开智脑，用以前那种混淆视听的方式搜索了一些常识。原来这个世界也不全是人造人，也是有人类愿意通过怀孕的方式诞下子嗣的。
想必刚刚那对母女，或许是母女吧。她们的关系很不错，格蕾丝探寻到了未来人内心的柔软之处。她本以为未来人已经舍弃情感，彻底变成只知道工作的机械了。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对这个世界缺少了太多的常识，尽管经过了三个月的学习补充，格蕾丝也无法完全了解这个时代的社会痛点。
格蕾丝一直在植物园坐到了傍晚，再晚一点的话，回去就没什么时间休息了。她起身准备回去，谁曾想，耳边忽然传来破风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突然被弹飞了。接着一声巨响，格蕾丝只感觉脊背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声，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安静，有微弱的蓝光透过石板钢材的缝隙照射进来。
格蕾丝稍微抬起上半身，却感觉一阵刺痛直达大脑。她倒吸一口气，满头冷汗地趴回去。
在她默默等待救援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绵延不断的小孩哭声。
不知道她喊了有多久，一直没有人去回应她，格蕾丝浅浅地吐出一口气，忍疼又大吸了一口，“不要着急，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前不久我已经通过日耀发送求救信号了，别怕！”
但小孩不知道是不是被惊吓到了，一直哭个不停，而且哭声越来越急促，甚至到后面有些接不上气的感觉。
这可不妙，格蕾丝心中有些着急。但她又不会哄小孩，最多也就是抱过小侄女。格蕾丝想了半天，只能唱童谣，“小鲤鱼，模样真神气，活蹦乱跳，滚了一身泥，看江河，一望无边际，他说，他说，我能游过去……”①
因为背部的疼痛，格蕾丝唱得有些跑调，断句也不完全准确。唱完一半之后，格蕾丝又喊了一句，“你在听吗？不要哭了，攒一点力气，等我们出去后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女孩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但确实已经止住了。为了防止女孩继续哭下去，也防止自己昏睡过去，格蕾丝继续唱着小时候自己最爱的儿歌。
唱着唱着，格蕾丝终于再次痛晕了过去。直到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了医疗舱内，营养液在检查到病人苏醒的时候已经立刻从底部流走。
一个柔和的电子音从耳边响起，“格蕾丝小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适的？”
格蕾丝不敢乱动，脊柱断裂的痛感简直令她头皮发麻，甚至怀疑自己死了不止有一次了。但通身的舒爽感又不作假，格蕾丝也不好意思一直躺下去，只好一边爬起来一边回复着变了声的日耀。
“感觉好了很多，那个女孩呢？她得救了吗？”
日耀在她打开医疗舱之后又恢复了原本的中性声，“玛利亚小姐已经治愈出院，这场事故中只有你受的伤最严重。”
格蕾丝无言以对，她低头看着自己的三点式内衣裤，面不改色地拿起放在墙边柜台上的衣服，走进洗浴间洗去身上残余的营养液。
等彻底洗漱干净之后，格蕾丝宛如新生一般走了出去。退院手续相当好办理，只要跟日耀说一声就够了，日耀可以代劳绝大部分的事情。
格蕾丝走在路上的时候询问日耀，“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爆炸了？”
日耀回复道，“实验员的操作不当导致机械故障，一人死亡，八人受伤，目前受伤人员已经全部治愈出院。”
“是么？”格蕾丝也没有深究这件事情，毕竟人非机器，出错是自然的。
忽然，格蕾丝停住了脚步，在大门站台附近，一个女孩正站在那里等候着谁，身边只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在陪伴。
格蕾丝认识那个女孩，是植物园的那一个，也可能是她在废墟中唱儿歌哄着的那一个。
女孩名叫玛利亚，她在此正是等待那个唱歌给她听的人。她甚至不知道格蕾丝唱的是一首歌，只觉得那种节奏和韵律与机器齿轮的嵌合声响很不同。她曾经或许听过那么一些有节奏的东西，比如植物吸水的声音，花朵绽放的声音。但这一切都不如在黑暗中听到的那个。
她想起来都想要流泪，难以言说的情绪涨满她的心头，她的母亲甚至为此将她带去了心理医疗室。当然最后诊断结果还是和原来一样，她确实有点精神病，但并没有因为这场事故变得更严重。
她着急地等待着，站立不安地。直到，她看见影像中的女人正缓慢且迟疑地朝着大门走过来。
和影像中的一样，女人有着银灰色的长发，走动间像是灯光在流淌。很美的头发，唯独那双眼睛有些不和谐，是浅粉色的，和她现在冷淡厌烦的表情更加不和谐。
玛利亚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眼睁睁看着女人路过她，走到站台边等候公共飞船。
格蕾丝现在很不想和任何人打交道，她不想惹上麻烦，她的事故已经够多的了。只要一想起未来那无限的……
“格蕾丝小姐，你好，我叫玛利亚。”
格蕾丝诧异地回头，女孩个子不高，只到她屁股。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期盼地看着她，“您说等我们出来，您会给我讲故事对吗？”
格蕾丝想起了之前说出去的承诺，于是便点了点头。“没错，你什么时候想听？”
“现在！”
“现在？”格蕾丝盘算着自己的日程表，她当然不是讨厌玛利亚本人，她讨厌的只是不间断的麻烦和事故。当时做出唱歌的决定，到现在格蕾丝都有些后悔。但事情已经发生，玛利亚和她都还活着，这种事情只能慢慢解决了。
“晚上吧，九点钟之后我有时间。你看你要去哪里合适？我家在115区莫森楼区九一栋八十二层02套。”
玛利亚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哥哥，犹豫着说：“我可以去你家吗？八点五十五分到你家门口？”
格蕾丝点了点头，“可以，我家空间足够，你们可以留宿。”
格蕾丝看见过来的飞船，毫不犹豫地上了飞船，从窗户处可以看见依旧注视着她的玛利亚。
格蕾丝没什么事情可做，她原本是想直接回家的。但想起家中只有营养剂之后，又去植物专卖店购买了一些可以充当水果的果实。路过食材原料区的时候，格蕾丝犹豫了很久才选了一条少刺淡水鱼，或许可以清蒸一下？这个只用加热器就可以做到吧。
当然，一些配料也购买了一点。
回到家，格蕾丝简直不想动弹，但她毫无办法。她呼唤日耀，“日耀，明天……明天我要去上学，帮我销假吧。还有……公司的事情，帮我发条邮件，说我休息日的时候会过去。”
日耀很负责，几乎是在格蕾丝说完之后的几秒钟内，日耀就已经完成了任务。
格蕾丝叹息一声，去洗漱间处理淡水鱼。
日耀看得很惊讶，“格蕾丝小姐，你会杀鱼？”
格蕾丝不知道回以什么表情，于是苦笑一声，表达自己的无语，“我解剖了那么多只三角是白解剖了吗？”虽然只是挖眼睛和切角的活儿。
再说了，这辈子她不知道，上辈子确实是知道的。
处理完毕之后，格蕾丝放置在柜台上腌制。
她吩咐日耀去整理房间之后，取出盒子中的水果，洗净试吃后，拿出了几样不适合直接生吃的植物。这些都是没毒的，但未来人基本上不会通过这种方式来摄取营养，效率太低，而且会损伤牙齿等器官。
格蕾丝虽然不理解，但表示了支持。但客人来拜访，主家却拿不出东西来招待的话，格蕾丝还是会觉得很别扭。哪怕是装个样子安慰下自己呢？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八点多，格蕾丝整理了好几个故事，全部都被润色过。一些国家信息，人名，地名都被她改换了。讲故事归讲故事，她不打算把自己也搭进去。
万一有人研究过这种东西呢？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灾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