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扬眉（科举）》奶昔可颂

35、方法总比困难多

　　相较于乡试的考生大部分来自同一州郡，会试的考生那是来自五湖四海，有中举多年的举子奋力进去，也有像苏牧这样刚刚中举便来参考的。

　　一大早，同福客栈这间便宜简陋的小店便陆续有考生进出，周玟作为陪考天没亮就偷偷跑到了街上准备占位卖艺。

　　天刚有点亮，他就跑到朝天街中间的一个三岔口空地上，这里人来人往，场地还很宽敞，简直太棒啦！

　　可还没等他高兴起来，路边的几个壮汉便走了过来。

　　“小子？这是我们的地盘，你想抢？”一个头上扎着汗巾浑身是肌肉的大汉怒视着他。

　　周玟眼力一向都好，一见这人便认出是昨日在这里耍杂技的几人。

　　他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几位大哥，我家是开武馆的，初来乍到不敢抢你们地盘。”

　　周玟脑子活络，知道自己肯定争不过他们，便想着打不过就加入。

　　“你们看，我能不能来你们这混口饭吃呢？”

　　那大汉看他不像找事的，便转头看向一位年纪长点的大叔，那人面容刚毅，眼神正直，不像狠毒之人。

　　“小兄弟，你都会哪些武艺呢？我们耍杂技的主要还是要博人眼球才有人看的。”

　　周玟看那人没有一口拒绝，就知道自己有戏。

　　他连忙对着那大叔作了个揖：“大叔，我会家传拳法！”

　　周玟说着便扎紧袖口裤脚，当场耍了一套完整的周家拳法。

　　只见他身姿矫健，动作如行云流水，引得周围不多的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那大叔见状，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不错，小兄弟，你这拳法倒是有些功底。不过，我们这班子除了拳法，还得会一些杂耍功夫。你会不会？”

　　周玟心中一喜，立刻答道：“略懂一二！我可以学！”

　　大叔哈哈一笑，拍了拍周玟的肩膀，转身看了眼自己身后的几个徒弟，各个都有一两个拿的出手的杂耍功夫，但会正经拳术的还真没有，这年头武学世家日渐稀少了。

　　他想着自己这草台班子已经在京里有段时间了，这时候上点新的东西确实更吸引人。

　　“鄙人周凯是这云中班的班主，小兄弟贵姓呢？”

　　周玟连忙恭敬道：“班主，您叫我周玟就行，咱们还是本家呢。”

　　周凯点头笑道：“确实有缘，这样吧，周玟你要是愿意便在我们这挂个名，我看你也不像是常驻杂耍的。”

　　周玟感激道：“我陪亲戚在京城赶考，想着找个营生赚点饭钱，班主，我只要在你这能打几次拳你给我点报酬就行。”

　　旁边周凯的几个弟子都看向他，这事只要周凯点头就没问题。

　　果然，周凯略一思索说道：“可以，你每天傍晚过来，在我们杂耍间隙打一套拳，我可以给你三十个铜板，钱不多但你也不用多费心，打完领了钱就可以走。”

　　周玟觉得很不错，自己这是走运了，遇到周凯这样好说话又好心肠的。

　　“班主，我同意，您大恩大德，周玟终身难忘。”

　　周凯摇手道：“不用这样说，我后续也会看群众反响的，效果好就给你加场次，效果不行也可能不用你了。这个先给你提前说好。”

　　周玟已经很满意了，就傍晚时间，能赚三十钱已经很满足了，他非常爽快的答应了班主的提议。

　　有了这个小成功，周玟对于再找个活做已经信心十足，只是他逛了一早上的早市也没再找到合适的活了。

　　倒是听人说，城北码头有招苦力的，给码头卸货，这货很苦很累，但是劳苦下层最后的收入了，周玟没想去做这个，能有其他活就先做其他的，实在不行了才会去。

　　他这边还算好运气，找到一个，另一头苏牧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连连碰壁。

　　抄书不行，他便去找些代写书信或者临时教学的活，可惜都没人看得上，这要是在长水镇分分钟有人要了，但在京城不行，这里的人家找西席那都得是有才名甚至得有人推荐的，他一个突然来到穷小子根本无人问津。

　　他围着京城主街转了一圈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日头上来了，他便回了客栈，先去把考试的事情办了。

　　会试是各省各州的考生齐聚京师，举子们现在各州省报名，等到了京城还得到礼部衙门先报个到，签个字，这样下个月的考试你才有资格进去，不然朝廷也没发统计到底多少人来了赴考。

　　他从包袱里找出层层包裹好的牒籍，放入胸口收好，再出门准备去礼部衙门报到。

　　刚出门便碰到了对门住着一人，正捧着书边走边读。

　　苏牧看了一眼，不由感慨会试的竞争也太激烈了，连走路都在读书，他自愧不如，这两天他是连书都没碰。

　　收回视线，他锁好门，便找到客栈掌柜打听了礼部衙门的位置。

　　等他办好这事回来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而周玟也不见人影。

　　他外面走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只能自己先吃了点东西回房开始看书了。

　　虽然要走活营生，但书也不能落下了。

　　等到天色渐暗，周玟才一身疲惫的回来了。

　　苏牧连忙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问道：“今天怎么不见你人影，去哪里了？”

　　周玟喝了茶咧嘴笑道：“姐夫，我找到个活，给杂技班打拳，打一场下来今天给了我三十文呢，你看。”

　　他连忙将铜钱拿出来摆在了桌上。

　　“就是其他活没找到，只有这些。不过明天我还会去逛，总会让我找到的。”

　　苏牧看着桌上铜钱说不感动是假的，周玟这样的好性情都是周家父母教养的好，他自觉欠周家良多了。

　　“玟弟，你辛苦了。姐夫汗颜，今日找了会没头绪就回来看书了。等明日咱们一起去，白天干活晚上回来看书就是。”

　　周玟皱眉：“姐夫那怎么行，你考试最重要，白天累一天晚上怎么读书，把身体累垮了我姐得骂死我。我们省着点用就是，你白天不能去干一整天活，实在找不到就不找了，也就三个月，我多干点就行了。 ”

　　苏牧摇了摇头：“我没那么矜贵，很多穷书生比我们还窘迫呢，都是白天找活晚上读书，就这么说定了。”

　　周玟见劝不动只能作罢。

　　两人在京城也算是勉强落下了脚，想起来远在长水镇的家人，周玟跟苏牧一起写了两封家属回去报平安，一封给父母弟弟一封给周秀珠。

　　“说起书信，我包袱里还有一封瑾弟给韩灵带的信呢。等我找个时间去送一下。”

　　苏牧知道这事，韩灵那小孩他也见过，“瑾弟，给了具体地址吗？”

　　周玟：“给了的，韩灵家在内城靠近皇宫，他爹是当朝宰相呢。”

　　这事周瑾跟周玟提过，但没有特意跟苏牧说，周玟也没有避讳。

　　苏牧听了也只有些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他跟韩灵算不得认识，就算要找关系也不能贸然上去。

　　何况他知道自己是来考试的，攀附权贵不是读书人的正途，他不屑于此。

　　·

　　苏牧与周玟的家书是在半个月后到长水镇，这日春光明媚，正值书院休沐日，周瑾正在院子里读书练字，周斌去了地里忙活，贾英和许姨娘在后院做鞋子。

　　信是走的驿站，有专门的驿差送上门，周瑾接了信给了几个铜板道谢，那驿差满意的笑道：“小弟弟真懂事，下回有信我优先给你送。”

　　说完高兴的走了，周瑾也笑了笑，他自己都没几个铜钱了，但还是选择了给他，因为往后几年他大概经常会跟他打交道。

　　他拆开信封，里面两封信，一封单独给周秀珠的一封给周家众人的，一看字迹便知道都是姐夫苏牧写的。

　　拿了信往后院找到贾英。

　　“娘，玟哥和姐夫寄信回来了。您要现在看吗？”

　　他将信递给贾英，贾英连忙起身接了过去。

　　两封信看了看，贾英又放下没有拆，只笑道：“等你爹回来了再看，瑾儿你也学了一上午了，要不要去走一趟，给你大姐把信送了，估计早就盼着了。”

　　周瑾爽快的应了，是得尽快送一趟，姐姐一个人在苏家呢。

　　本来苏牧是有意让周秀珠回周家住几个月的，但周秀珠觉得不妥，她骨子里的守旧守规矩注定让她不能嫁人了还住回娘家，所以苏牧走了周秀珠也就在周家住了两天就回去了。

　　谁劝都没用，只能是周瑾或者周斌经常往那边去看看她。

　　周瑾换了衣服，拿好信便出了门。

　　既然要去西市姐姐那，他就准备顺路去书肆看看书，而且叫上了在正无聊的玩蛐蛐的天宝。

　　“天宝，去西市逛逛？”

　　天宝立马蹦了起来，“去，赶牛车去。”

　　“行啊，我们自己赶吧，晚上才回来。”

　　最近周瑾已经学会了赶牛车，因着去西市次数多，经常会来天宝家借车。

　　“成啊，你等我拿上钱袋子，我还要去天香阁吃好吃的。”

　　周瑾摇摇头，有个地主家的儿子当好朋友，他都跟着吃过好多次天香阁了。

　　虽然比不上前世那些高档酒店，但那口味是真的不错的。

　　他盘算着，最近老是借天宝家牛车，今天得给天宝买点好吃的，当然天香楼他可请不起。

　　两人说说笑笑赶着牛车就往西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