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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磕到了 ...

  •   国庆第一天假期,街上到处都是人,但凡招牌有点排面的餐馆,今天都是爆满。
      “咱俩去下馆子,爷爷奶奶怎么吃饭?”彭程拽了拽谢晖。
      “我爷爷坐诊的时候早上都会带好中午的饭,他诊所里面有休息室,东西挺全的,不用担心这个。”
      谢晖和彭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往前走,没看见不需要排队就能吃上的餐馆。
      “要么降低点要求得了”,彭程忽然站住脚不走了,“你对于今天中午这顿有什么特别高的要求吗?”他问谢晖。
      “那倒是没有,今天要是你不来,我中午也是在诊所跟爷爷奶奶一块儿吃点家常的。”谢晖回。
      “既然你没什么要求,那,便利店行吗?”彭程用手指了指自己身侧,谢晖才看见他站的地方就是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门口。
      “成,进去看看。”
      这种连锁的便利店在城区挺常见,主要卖一些速食,也有面包、三明治,可以提供热水,收款前台旁边还有个关东煮的锅子。
      “你看看这一排架子,全是方便面,尤其是这个,诶,跟李磊开班会一样——汤达人,班主任的鸡汤我真受不了。”彭程一边说着,一边在货架子上选自己想吃的东西。
      谢晖没他那么挑拣,甭管现在这些便利店有再多品类,再多口味的速食,他都会目的明确地选择红烧牛肉面。这倒不是因为他喜欢吃这个口味的方便面,而恰恰是因为他对方便面这种东西无感,所以跟随大众的选择摸一个就行。
      彭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选了一款叫“高人拉面”的东西,顺手拿了两个酸奶。
      “关东煮你要吃吗?”彭程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拿到前台去,关东煮的味道一直往鼻子里钻。
      “好久没吃关东煮了,我来点。”谢晖说。
      彭程帮他拿了一个纸碗,两个人围着关东煮选起来。彭程只要丸子,什么福袋啊萝卜之类的他看都不看,彭程装了一碗圆滚滚的颜色不同的大小丸子。谢晖那碗就品种丰富,荤素搭配。
      结账的时候彭程一起给了,谢晖本来要自己付,彭程说,“这点钱不着急,下次你再请回来就是了。”
      谢晖听完之后默默把手机塞回兜里,“我果然还是高估你的品德了。”
      “品德能用钱衡量吗?”
      他俩把关东煮放桌子上就开吃,店员把速食冲上热水,正好关东煮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面泡好了。
      谢晖刚吃一口面,彭程就说,“对不起啊,让你跟我一块儿吃泡面。”
      谢晖说,“没事儿。”
      彭程吃了一口面之后又说,“对不起啊,今天惹你爷爷奶奶吵架了。”
      谢晖咬着牙说,“没事儿。”
      彭程喝了一口汤之后说,“对不起啊,上次把你扔路上跑了。”
      谢晖大喊一句:“你丫是不是找抽呢!”店员看了他俩一眼,彭程和谢晖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彭程把自己剩的最后一个鱼丸放在谢晖碗里,“没找抽,我就是,这些事儿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都这样收场了,我也没办法,聊表歉意。”
      “不用”,谢晖扶着额头说,“我好不容易把这些事儿都完成差不多了,你又提起来。”
      “那我以后不提了。”彭程用叉子戳戳自己的面。
      “别啊,你想提就提,不想提就不提。”谢晖说。
      彭程大喊,“你丫找抽呢!”
      店员这次对着他俩的方向翻了一个白眼,谢晖和彭程憋着笑才没被赶出去。
      吃饱喝足,正中午俩人都有点懒洋洋的,各自掏出手机来看,彭程发现刚刚吃饭的时候,王逸发了消息过来。
      王逸:程子,上次跟你抢体委的那个,叫吴鹏的,一上午在游乐园里膈应人,一路上尽是装逼吹牛,a钱的时候抠搜。
      彭程:甭管他,出去玩保持好心情,这种人以后有的是社会毒打。
      王逸回复:小爷先忍了。
      彭程把手机拿给谢晖看,谢晖说,“王逸叫你程子呢,你这小团体建设卓有成效。”
      “我那叫交朋友。”彭程说,“再说了,我平时叫你什么,叫你谢班草,你看你这面子多足。”
      “你怎么不说我还叫你校草呢?”
      “你叫我校草那是因为名副其实。”彭程说这话的时候连都不带红的。
      *
      俩人从店里出来刚下午一点多,彭程要回去写作业,谢晖说他得回诊所“清扫战场”了。
      谢晖到诊所的时候,爷爷奶奶显然又恢复了那种吵完之后无事发生的状态,好像每次情绪会有残留的只有自己,好像在乎他俩身体的只有自己。
      管来管去最后躺平不想插手了,谢晖觉得自己佛光普照,且随他去吧。
      *
      放假这种事情每次都好像开了二倍速,高中生们还没蹦跶几天,就又要被收到学校去。中间谢晖爸妈领着他妹妹来了爷爷奶奶家吃饭,险些又给整得不愉快。
      谢晖他妹妹比谢晖小几岁,名字叫谢柔,刚上初中,长得可爱,就是奶奶一直重男轻女,每回小姑娘来一趟最后都撅着脸回去。
      那天在饭桌上,谢柔说,“哥哥,我说不定以后成绩比你还要好,真的,这次考试我考了全校第二。”
      谢晖刚要说小姑娘争气,奶奶就扯着嗓子吵嚷了,“小女孩要那么好的成绩干嘛。”
      谢柔迎头被泼冷水,扎巴着眼睛看看她哥,又看看爸妈,三个人眼神里都传达着“别跟你奶一般见识”。
      临走的时候,谢晖捏了捏谢柔的手,悄悄说,“你以后肯定会比哥哥更优秀的。”
      “我知道嘛,巾帼英雄对吧。”谢柔眨了眨眼说,谢晖看着小姑娘开玩笑似的说,两个嘴角却是向下撇着的,估计再多停留一会儿就要哭出来。
      谢柔转身往楼道里面跑走了,貌似抬手揉了揉眼睛,谢晖说这话并不是安慰妹妹,而是实打实觉得小姑娘可以,他自己心气儿不高,有点小聪明就这么不疾不徐的学,但是听爸妈说,谢柔的劲头比他那会儿大得多,特别努力要强。
      奶奶说的太伤小姑娘心,不过每次谢柔就一定要用更好地成绩来证明,尽管每次又被老人家忽视掉。
      不过努力就和土地一样不会骗人,你耕耘了如何,就给你什么,尽管初衷不一样,但都异曲同工地让人变得更好。
      只要有目标,永远都不会原地踏步。
      *
      假期过得总是特别快,小长假过去之后老师们又开始在讲台上呐喊“该收心了”,那个架势,特别像班里的魂都飘走了所以要给找回来似的。
      彭程照旧每天在橙子上画表情,然后晚上吃掉。他跟谢晖的座位本来应该顺着班里换座位的规律往右前方平移的,结果因为班里女生比较的多,他俩个子又高,每次都被重新安排回原来的角落里面。
      最后一排靠窗挺好的,他俩喜欢偶尔跑神而对着窗外发呆,谢晖的演草纸上都是他俩上课写的小话,从“中午吃什么”,到“王逸最近喜欢的女生有对象了”,密密麻麻夹在数学题的演算里面。
      让谢晖最感到自己缓慢恢复年轻人那种朝气的,就是体育课打羽毛球,他俩现在水平的差距减小了很多,俩个人对打一节课就特别过瘾,明明累的一身汗,但是心里特别轻松。
      彭程说他这一个月的气色就好像背着班里同学偷偷吸取了什么日月精华一样。
      谢晖说,“你懂什么,我这是一口气吊上来了。”
      “神神道道的。”彭程说。
      谢晖其实挺幽默的,就是话少,彭程特希望别人看看谢晖这张嘴不饶人的样子,要么就是冷幽默,能把人冻成企鹅。
      月考、期中考、期末考,学校的阶段总是用一次一次的考试来划分,总结自己的不足然后再出发,循环往复前进着,在这个过程中间擦杂一些微弱的变数,比如彭程在橙子上画的表情大多数是笑着的,偶尔也会愤怒或者撇嘴。
      *
      十一月快到,北方降温明显,谢晖属于不在乎拉风帅气的,不用谁觉得他冷,自己就乖乖套好秋裤。
      彭程每年就买两条秋裤换着穿,一方面他自己懒得去衣柜翻找,一方面他个子长得快,爸不管妈不顾的,只好每年自己新买两条比去年更长的秋裤凑合穿完冬天。
      这天体育课,彭程跳起来发球,卫衣抬起来之后露出一截裤腰,谢晖定定看着,然后露出一个笑,把彭程弄得浑身发毛。
      “接球啊你,傻愣着看干嘛!”彭程隔着球网说。
      “你这秋裤,花纹挺特别的啊。”谢晖扬了扬下巴。
      彭程掀开裤脚看了一眼,今天穿的是喜羊羊这条,“你懂时尚吗?我还有灰太狼的呢,你要是有风湿病,真的别靠近我了,太潮。”
      谢晖笑得就差打鸣了。
      吴鹏在隔壁场地阴阳怪气地说,“不打球就去别的地方唠嗑成吗?”
      谢晖和彭程都没给他眼神,吴鹏自讨没趣走了,看表情还挺恼火的。吴鹏一个喜欢打篮球的,专程绕路来膈应膈应彭程,纯属是没事儿找事儿,彭程心想一个体育委员的名头至于吗,大不了明年他说自己不当了让给吴鹏算了,整得好像体委有多光鲜一样。
      王逸拿个篮球也从他俩这边穿过去,小声说“什么人啊,心眼儿真小,等着,哥们儿今天用球说话,打得他叫爷爷。”
      谢晖和彭程都说算了,王逸这球技别说用球说话,用球发声都难。
      等下课铃响的时候,王逸还跟吴鹏差十分,谢晖问他仇报的怎么样了,王逸卷着袖子擦擦汗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谢晖头上的黑线要是能掉下来,都邦邦砸几个坑儿。
      吴鹏很喜欢吧彭程当假想敌,时不时就来点儿幺蛾子,时间长了彭程都习惯了,都不影响他继续往橙子上画笑脸,一天到晚心情都不受影响的。
      这学期要从九月开始一直到月中旬才能过年放寒假,天气逐渐往冻人靠,谢晖索性不骑车了,多走个十分钟回家,不然路上结冰其实车会打滑,也不如这样安全。
      彭程搞了一个皮卡丘外套的热水袋,灌热水进去能热半上午,快期末考的时候谢晖实在冻得不行,用右手拽着皮卡丘一只耳朵,彭程的左手拽着皮卡丘的脚丫子,俩人共享这个热水袋的温暖。
      谁知道英语课被以为是在课桌下面手牵手,“谢晖跟彭程,手能伸出来吗?两个大老爷们儿至于冷的手牵手了吗?”
      全班行注目礼,彭程跟谢晖腾地站起来,手里牵着热水袋,还是皮卡丘的,这效果,很快班里就开始哄堂大笑。
      彭程还认真说,“真没牵手,只是蹭热水袋。”
      班里女生的双眼依旧不管不顾地写满了“磕到了”这三个字。
      彭程把皮卡丘放在桌子上,拽住谢晖的手,“各位姐姐想看这个嘛不就是,看完了赶快上课吧。”
      说来奇怪,女生嗑cp就喜欢自己挖掘,你要是硬塞给她们,反而遭人白眼,工业糖业都是烂糖,班里的女孩儿们很快地熄灭了躁动。
      根据物质守恒定律,躁动不会消失,他只是从女同学身上转移到了谢晖身上。
      就像上次考试那样,彭程的手因为热水袋暖着,尽管现在是冬天,但是仍旧特别温热,而且彭程的手心没汗,干燥的,特别像阳光里晒着的狗尾巴草那样毛茸茸软乎乎。
      谢晖赶紧把手抽出来,再多一秒他都想揉一揉彭程的头,因为彭程的发丝看起来同样那么软绵温暖的。
      彭程一边儿扯着椅子坐下,一边儿伸手拿了笔,把自己涂在橙子上的笑脸的嘴角改成平的,谢晖问他,“怎么,心情不好了?”
      鹏程说,“上课被别人发现校草的热水袋是皮卡丘,我的脸都丢完了!”
      谢晖心说,你天天在橙子上画表情难道对于校草的形象就很好吗?
      “啧。”谢晖感叹了一声。
      这几年市区雾霾治理有点成效,不至于出门跟仙境似的,但天依然是灰蒙蒙的,彭程老戴着一个防pm2.5的口罩,他建议谢晖也戴一个,谢晖每次嘴上都说好的,转眼就忘得精光。
      期末考前几天,彭程早上到教室没有先掏橙子,而是掏出一个3m的防尘口罩拍在谢晖桌子上,“戴吧戴吧,东西都给您带来了,别显得我热脸贴冷屁股。”
      谢晖说,“你这种隔一段时间就得换,不然滤芯全满了。”
      “没事儿啊,我都从家里拿的,我妈是药房的店长,医疗器械类这个口罩也是会过期的,临期的他们店里就让员工拿回去用了,这个成包往家拿呢,管够。”
      于是谢晖不仅戴上了口罩,并且还能在雾霾肆虐的日子里两天一换。
      彭程和谢晖整个高二上学期过得不紧不慢,老师让干嘛就干嘛,虽然不摆烂,但是也没比班上别的同学努力,成绩该在哪里还在哪里,没什么大的波动。
      放假的时候那种盼着过年好吃好喝好玩的气氛,更是把高中生的心占得满满的,王逸说他们家是做装饰品生意的,什么都卖,过年要福字、对联、中国结、拉花什么的,给打五折。
      彭程说,“成本都不止一半呢,你这样跳楼甩卖,阿姨估计能给你打个骨折。”
      “那有什么的,你知道什么叫大过年的,这期间我干的事儿,我妈还是很宽容的,她就过年的时候最好说话。”王逸给了彭程一个wink。
      彭程双手在身上抓了两下,把王逸飞来的wink扔到地上,谢晖在旁边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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