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在末世狗带之后》CHILISPAICY

28、第 28 章

　　绳子勒进浸润了血的绷带里，卞乔惨白的脸在超市大厅的灯光下尤为显眼。

　　“她受伤了，用这个。”戴着斗篷和口罩的男子抛来一套手铐，金属的摩擦碰撞后，卞乔被拷在一根铁柱边。

　　姜椽和她相隔一米。

　　“这个人看起来很眼熟。”男子微微颔首，揭开了自己的斗篷，满头的伤疤。

　　卞乔两人都在一个方位，并不能断定他意指何人。小如缝的眼睛彻底眯成了一条线，在不留余地地审视。

　　闪烁的黑影仿若电影放映了问题胶卷，忽亮忽暗，最后差错的频率越来越高，让人注意力集中，变得不耐烦。

　　“那女的死了？”

　　另一个同样服制的男人站出来抢答：“死在后面了，淹死的。温哥，要不要……？”他手里提着一只尸鹤，流着血，但似乎还能够反应。

　　温钢烈，分支行动组的队长，一直行动隐秘，来自何方势力并不被人知晓。

　　温钢烈摆摆手：“别管她了，现在的储备根本不够用。”

　　整个超市刚被这伙人盘踞，物资尚且充足；隔壁坐落一家便利药店，不过药物显然不是给伤患所用，而是囤聚。

　　“文队长，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温钢烈走了几步，斗篷太长，拖了台阶。

　　待面罩扯下后，那张恐怖的脸，文七彩永生难忘。温钢烈，早就死了，在北方蔓延的战乱中死了，被海洋里游荡的水尸生吞活剥，落了个死不见尸。

　　可面前站的人，分明就是他。

　　“哈哈哈……”温钢烈狂野地笑，笑声潦草又难听，“我就不和你废话了，一口价五千万。”

　　“你真的很会开玩笑，我一年工资才五万，你以为打工那么好打，我要打几个世纪拿出这五千万？”文七彩的眼球做了几个后空翻，白了不是一下两下。

　　狮子大开口，真当进了陀螺队就有泼天富贵吗，都是什么以讹传讹。

　　温钢烈的笑容凝固了，甚至露出的面部已然虚浮，与投影仪投出的模糊影像无甚分别。“你拿不出，不代表劣迹承担不了。”他正想抬脚向姜椽和卞乔的方向走去。

　　嘟嘟嘟嘟嘟——

　　身后狂风骤雨的枪响，十二级台风刮脸的后坐力，雨滴一般密密麻麻的子弹最终汇聚成一盆又一盆下坠的暴雨。

　　“温哥，好多丧尸来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恐慌，让这支队伍一半的人焦急万分；而另一半则是处变不惊，似乎下丧尸打架的牙齿下一秒啃的是他们的脖子，也不在意。

　　满天孢子再次席卷而来，让人窒息的泡沫感，落在皮肤上灼出红痕血坑。

　　“慌什么，吵死了。”温钢烈随手一把枪，把那大呼小叫带头骚乱的人毙掉。

　　不光是文七彩觉得，姜椽也觉得这些人行为外貌十分怪异。脚不着地，大冬天虽说裹得严实并非不可，但面罩里面似乎并没有实物，诡异又悚然；披风太宽松，就算是风动也难勾勒出身材。

　　但越来越多的丧尸抓住了每一个缝隙，发了疯似的涌来。

　　眼见丧尸咆哮起了冲锋猎杀的号角，姜椽只得加快速度解开身上的绳子。奈何大冬天的植物休眠，动作总归不快。

　　她余光微动，身旁已没了人影，只剩染血的手铐和链条、柱子凌乱的血迹。

　　卞乔……又不见了。

　　丧尸扑到黑衣人身上，却直接穿过了那具身体，捉住了那人身后被毙了的男人，在温热的尸体上大肆啃咬。

　　包括温钢烈，他们都似乎并不存在，而是一具挂着衣物的气体。

　　尖锐的嚎叫只需再多些分贝就能刺穿人的耳膜，这种程度的吼声让人联想到白垩侏罗的恐龙咆哮，随之迎来短暂性失聪。

　　一只十几米的触手冲破窗户，在超市里盘旋，最后毫不费力地扫开二层。坚固的混凝土墙壁和钢筋在它面前化作脆脆鲨，一捏就稀烂的碎尘俱下。

　　并不是豆腐渣工程，而是这力气比地震还可怕。

　　二楼破了个大窟窿，里面堆成叠叠乐的人相互抱团逃窜。

　　“七彩！”姜椽终于把花里胡哨、绕了十几圈的绳子解开，袖口的暗器在同一时刻飞向石钢烈。

　　她不确定是否能一击毙命，换作常人，只要一枚暗器足矣，可石钢烈……飘忽不定，让人感觉是鬼魂。

　　能击中吗。

　　暗器的光亮径直穿过了温钢烈的身体，凿进了他身后十几米的墙壁。

　　不能，他真的不是人。

　　抓起了文七彩的手臂，姜椽却不能阻止那针剂的注射——温钢烈方才，给七彩注了什么东西，导致现在昏迷不醒。

　　“姜小姐，何必搞得如此难看？你的朋友……呵呵……”

　　嗖——

　　方才的触手骤变方位，向温钢烈横扫而来。触手增生分裂出许多细密的线状体，扎进了他虚无缥缈的身体。

　　明明刚才姜椽的攻击都落了空，可怪物却能伤到温钢烈。越来越多的丧尸叠起了尸山尸海，向二楼活人密集区蜂拥。

　　超市天花板上，距离地面七八米，瘦长的黑影倒挂在横栏上。寒光掠影，几只从半空滚落的实体丧尸支离破碎，横身斩成两半。

　　枪口抬起，对准了那横空降世的影子。

　　勉强而不到一秒的对视，姜椽看清了那人胸口露出半截的黑色纹身，便被疾风携来的更多孢子遮住视线。

　　她戴上卞乔给的防毒面具，把昏迷的文七彩扛到角落，从楼梯直奔而去。凭借着惊人的腿力和敏捷度，一步三级阶梯身轻如燕，已是小菜一碟。

　　乱弹迷人眼，刺耳的枪声灌满整个空间，怪物咆哮的那一瞬间，耳鸣占据了每个人的头脑。

　　两把武士刀挑起几只丧尸，锋利的匕首在墙面上刮出火花。被支棱起来的丧尸体刹那间化为肉泥，被子弹打得粉碎，红色喷雾染着孢子一齐飘扬。

　　“打开存储器！把它装起来！”温钢烈声嘶力竭地下令道，他已被这些触手折磨得口吐鲜血，眼见着长丝要挖掉他本就难以寻觅的眼睛，慌乱涌上心头。

　　慌乱之中，一旦有人发声：“温哥，接着！”咔——那枚所谓的存储器，被一块绿口袋兜住，悬停在半空，本是完美的连贯抛物曲线，成了戏多一点的分段式。

　　“存储器？”姜椽一改平日里的和蔼，藤蔓死死缠住制服男，力度和杀伤力不亚于触手。

　　叶片植物拔地而起，破开瓷砖的缝隙，荆棘丛生的瘴气生物系统坐落于超市中央，将此处分割为两个战场。

　　诸如温钢烈这样的虚人，可以自由穿过这道屏障；但正常物体会被牢牢地困住或阻隔。

　　“姜椽！你别坏我的好事，它要是乱跑，你知不知道得死多少人！”温钢烈大吼大叫，眼里布满了血丝，枪支对巨型怪物毫无杀伤力，“还有另一个储存器，快点装起来！”

　　还未等姜椽有所反应，绿兜里装的储存器被一道刀光勾走。定睛一看，卞乔双手拿着武士刀，全身是目不忍睹的伤痕，她苍白的唇染了亮色的血，甚像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植被向她靠拢，阻挡许多刁钻的攻击和突袭。

　　她以难以捕捉的惊人速度，预判了四面八方来的子弹和刀刃，皮肤不可避免被子弹擦伤，浑身浴血。最终徒刀吊起一只残缺的尸体，斩破迎面而来的手榴弹，中道崩殂的弹甲飞溅，扬起沙尘。

　　“对对对，就是这个储存器，一会把我装进去带走就行！”

　　姜椽的眼神很快定位到了那陌生女人的声音，她并不认识。可这女人环住卞乔的肩膀，飞在半空中，幽魂一般凑近；她恐怕很难不去认识这位朋友。

　　“你疯了吗！贱女人！”温钢烈抓住袭来的触手，他已然精疲力尽，巨怪越来越靠近，仅仅是半截身子，就可看出二十来米的身高。

　　易棱心不爽：“存储器装不下它！几万个亡灵组成的深渊巨怪，你装什么？我tm还没叫你去死！”要不是温钢烈，她不会淹死成为亡灵人。

　　二楼的骚动更甚，枪声从未停歇，甚至尖叫恐慌都淹没在枪炮里。

　　一枚蓝色的药水瓶抛了过来，姜椽敏锐地接到了。

　　“涂上这个，可以触碰到他！”易棱心大声喊着，卞乔眼眸沉了沉，似乎含着某种复杂的水光，但转瞬之间消散。

　　再抬眼，卞乔已经不看她，踏过尸群跃上二楼。元阑和卫箐律亦在其中。

　　在慌乱之中，人人皆绕开巨怪破坏的坑洞，但总有倒霉的人身先体会自由落体。元阑被撞得一个趔趄，后脚跟眼见往空荡荡的边缘落去，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坠落——地面是实的。

　　“不同维度空间。”卞乔踩着黑靴，站立在那漂浮的空气上，能感受到脚下瓷砖的支撑力。

　　“亡灵体就是亡灵维度的，那个怪物就是亡灵体，只能破坏亡灵维度的人和物。人类维度并不会……”易棱心梅开二度地解释。

　　武士刀如同水龙头，放水淌血，了结了密密麻麻的实体丧尸。她双指沾染蓝色，平稳涂抹刀身。

　　刀尖落在脚踝，卞乔侧身俯望——姜椽不出所料，已经解决好了地面的局面，只不过还有外面的怪物……伤脑筋。

　　“又是它！”卫箐律扛着机枪，只望了一眼，便鼻尖冒汗。

　　易棱心飘上飘下：“到底怎么回事？”

　　元阑喘着气，左手缠着锈色的绷带，本看易棱心的状态有些戒备，不过见卞乔与其身为亲近，也就顺势回答：“这是酒店……也遇到的怪物，后来就凭空消失了。”

　　当时拍碎了阳台，却还能在阳台上平安无事。怪物的攻击似乎直接略过了她们的躯体，仿佛是灵魂一般地存在。

　　“别都看我啊，我只知道末世死太多人了，当鬼的编制太卷、排队头胎的已经排到几百世纪了……实在‘人口’过载了，只能安排到亡灵维度……”易棱心飘着，身上滴着虚影的水，显然生前一刻与水脱不了干系。

　　鹤鸟的鸣叫打破了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