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顾问》且无用

118、出发

　　四天之后，我们离开石家庄，途径安阳，新乡，但都没有停留，而是一口气到了洛阳。
　　到了洛阳后，我们先是找了一个宾馆，在宾馆中休息，采买物资。
　　两天后，我们的新房车到位了，我们以后将乘坐新房车伪装成旅行探险的游客。
　　李琳琳作为我们的行政财务总管，不仅给我们升级了房车，也给我们采购了很多生活用品，床单被套，锅碗瓢盆，粮食米面。
　　因为这次是到深山里行动，王道忠让李琳琳提前调配了小型工程车随行。
　　这次小型工程车会由我们队员亲自驾驶，亲自操作，这么做是为了防止走漏消息。
　　好在我们几人开车都没问题，我会操作工程车，王智慧和小亮会车辆维修检查。
　　不过我们自己要把工程车队运做起来，要准备的工作可是太多了。
　　比如要准备润滑油液压油，各种常备零件，备用轮胎。鉴于现在是冬季，而且天气预报说北方将普降大雪，李琳琳甚至采购了大量的除雪剂，就为了我们车队能顺利驶入山区。
　　在洛阳市区呆了两天后，物资也配备齐备，我们在王道忠的指挥下，离开市区，往秦岭余脉而去。
　　至于我们具体要到哪里，走那条路，怎么走，只有王道忠知道。
　　离开市区后，我们一路向着邙山而去，沿途能看到黄河古道，黄土地和黄河水。
　　黄河是中国的母亲河，由于常年累月携带泥沙，冲击出了肥沃的大平原，孕育出了华夏文明。
　　不过冬季黄河水流比较小，河道大面积裸露，入眼都是黄色的黄土，视觉冲击非常震撼，仿佛能跨越千年的时间，回溯到那个浩荡壮美的大河，体会涤荡泥沙惊涛拍岸的壮阔。
　　到了中午，我们在黄河边上停下来，开始起灶做饭。
　　此时的黄河，河水清澈碧蓝，有些水湾还结了白冰，看来黄河泥沙治理成效显著。
　　沿着黄河走了一会，天气变得越发寒冷，冻手冻脚还冻耳朵。
　　我估摸着快开饭了，就往回走，边走边闻到饭菜的香味，有土豆焖豆角，大包子，红烧肉，还有臭豆腐的味道？是谁买了臭豆腐？
　　上了餐车，看到饭菜都准备好了，就放在保温餐柜中，有荤有素，还真的有臭豆腐，好在是自助餐，想吃啥拿啥，不喜欢臭豆腐可以不吃。
　　我拿了餐盘，夹了两个大包子，又盛了两勺红烧肉，素菜我要了绿豆芽，拿了一盅排骨苦瓜汤，心满意足地大吃起来。
　　做我旁边的是小伙子王宇飞，他长得身材欣长，皮肤白皙，但有些桀骜不驯，此刻他正津津有味儿地吃着臭豆腐，而坐在他旁边的贾新熏得直皱眉头，有几次放下筷子但是欲言又止，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拿着餐盘到另一辆车上吃饭去了。
　　王宇飞看了一眼贾新远去的背影，依然不为所动，又打开自己带的臭虾酱，沾着馒头，大口大口吃起来。旁边的人被熏得直皱眉头，一脸不悦。
　　我早就知道队伍内部有些矛盾了，只是平常都在宁城活动，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圈子，相互间保持着适当的交际距离，所以矛盾都被隐藏了。
　　而这次，队伍要离开他们熟悉的环境，大家还要长时间挤在房车里，自然火气都不小。
　　短短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我就见识到了各种摩擦，埋怨，比如有人不喜欢大蒜的味道，有人抱怨呛人的咖啡味儿，有人老是随地吐口香糖，还有人嫌弃吃巧克力引来了蟑螂，总之争吵不断。
　　好在大家都比较克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酿出肢体冲突。
　　只怕他们内部还隐藏着更大的矛盾，这些摩擦只是更大矛盾的外溢。
　　我吃完饭后，赶紧离开这个纷争的漩涡，一头扎进工程车睡中午觉去了。
　　而其他人，则是聚到一起，跟王道忠王道义一起玩起了游胡（牌）。这种牌是国内的传统牌，现在年轻人玩的很少，我倒是会一点，不过我以等会要开车，提前休息为由推掉了。
　　我入队后知道，这群人只要有时间，都会围在一块玩牌，主要玩的就是游胡。尤其王道忠王道义喜欢玩，他们的这些表弟表妹们自然会跟着玩。
　　他们一玩起牌来，心情会大好，吆五喝六，嘻嘻哈哈，之前餐桌上的不愉快很快一扫而光。
　　我其实在房车里有铺位，但是要和王智慧李琳琳睡上下铺，我觉得私人空间太小了，好在我一直开工程车，坐在车里，睡在车里，所以大家能保持合理的社交距离。
　　吃完饭，休息好后，我们又开始出发了。
　　再往西边走，景色变得单调起来，地势也越来越高，黄土地平原出现了山岗。我知道我们正在往山脉进发，不过好在我们走的都是宽敞的公路，道路并不难行。
　　我们车队就这样一路走着，路上车辆越来越少，到了下午，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北风呼啸，气温骤降，滴水成冰。很快天空飘起雪花，鹅毛般的大雪将天地都染成了灰白色，目视只能看到前方不到五米，地面上很快积了厚厚的雪。
　　我们原本想找个旅馆先避避大雪，等雪停了再继续出发，毕竟现在道路都被大雪覆盖，行车非常危险，尤其我们都是大车，万一陷进泥潭中，很难将大车拖走。
　　但是王道忠觉得大雪天更容易隐藏踪迹，防止李菲菲那伙人追踪，因此要求我们原地休息，等雪小了，就继续赶路。
　　李琳琳只好让大家停下来，然后让小亮驾驶皮卡车让王智慧押车，提前到前方路段去撒融雪剂。我猜测因为我们前面的路可能是偏僻的乡路村路，这些路几乎没有维护，不会有路政撒融雪剂，因此只能我们自己亲自动手。
　　我在车里等着，但是心里担心起了小董，现在没有手机没法上网，我也没办法跟小董和小江他们联系，虽然我有秘密设备可以跟外界通信，但那是紧急情况下使用的。
　　我也不能将小董那边的事儿抛之脑外，我一直让小江帮我看着点小董，怕他受赖队他们陷害和欺负。赖队他们害人很有一套，而且手段老成，不得不防。
　　至于小江是不是赖队那边的人，还是要叛逃赖队的人，时间会给出答案。
　　我看着车窗外的大雪，心里明白担心也没用，还是需要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
　　这场雪一直下，我们困在车上，哪也出不去。路上早就没了人影，只有我们车队孤零零独自停在路边，显得分外与众不同。
　　到了傍晚，吃过晚饭，雪都没有停歇。小亮也一直没有回来，至于他都去了哪，我们当然也不能问。
　　大家吃完饭后坐在一起闲聊，贾新冲了些茶水，请大家喝。
　　“还是贾哥讲究，这套瓷器可是稀罕货。”张爱华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夸赞道。
　　贾新微笑着说道：“瓷器纵然不错，最好的还是茶叶，这可是我找门路拿到的。所以大家一定好好尝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贾新手上戴着一个漂亮的宝石手镯，手指还戴着漂亮的绿宝石戒指，他还在盘两个古玩核桃，一看就是讲究人。
　　我好奇地问他，干活的时候还带着饰品吗？
　　“干活儿的时候不戴，但是不干活就戴上，这个是我的护身符，能给我带来好运。”贾新告诉我说。
　　李琳琳也喜欢宝石，因此跟贾新谈起来珠宝首饰。
　　我也喜欢饰物，尤其是红蓝宝石，不过现在人工的红蓝宝石也非常漂亮，而且价格便宜，我已经转向佩戴人工宝石了。
　　贾新和李琳琳喜欢的是天然宝石，对人工宝石嗤之以鼻，觉得没有经过自然的孕育和洗礼，没有灵魂。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不过天然宝石价格昂贵，要想追求，荷包一定要鼓。
　　王智慧看我喝完茶正在休息，问我会不会打游戏，让我跟着他们打电脑游戏。
　　恭敬不如从命，我起身跟他们打起游戏。
　　没想到，他们打游戏这么猛，看来经常玩，我都有点跟不上了。
　　“我们天气好的时候，经常玩乒乓球羽毛球，我们高手很多。”王智慧说道。
　　我告诉大家，我田径也很厉害，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会跳水。”我又加了一句。
　　大家又开始笑起来，气氛总算和谐了一些。
　　雪下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天晴了，雪终于停了，太冷了，打开车门，清冷的空气直穿脑门儿，让人窒息，刺骨的寒风钻进羽绒服，身体瞬间被冻得打哆嗦。
　　地面上的积雪能没人膝盖，大地银装素裹，皑皑白雪反射着刺眼的亮光，我不得不带上墨镜。路上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我们车队。
　　好在李琳琳有远见，提前准备了融雪剂和融雪撒布机，小亮昨天将融雪剂及时洒在路上，现在路面上都是泥水，不用担心雪地打滑。
　　我们开着大型车继续往西走，慢慢地进入了山区。
　　山区的路不是很好走，坡道和拐弯很多，我们走得很慢。
　　行了一天后，我们绕进了群山中，这里已经是秦岭余脉，周围没有人烟，完全是山路，非常难行，我们也终于看到了小亮和王智慧他们。和他们两人会和后，王道忠为了安全，让我们停下来休整。
　　网上介绍说秦岭余脉有美丽的湖光山色，山间溪流众多，空气特别清新。不过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此时万物凋零，一片肃杀，冰封雪藏，什么景物也看不到，只有深入骨髓的寒冷。
　　这种时候太能深深体会到那句诗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意境。
　　王道忠带着我们到山里面去探路，山里面非常安静，但是由于降雪，地面被积雪覆盖，走起来很费劲儿。不过王道忠很有毅力，带着我们在深山中转悠了整整一天后，他似乎已经有了结果。
　　第二天，我们车队继续出发，在深山中兜兜转转。到了下午的时候，王道忠让我们停车，他带着我们登到附近的山包上继续转悠，王智慧也对这片区域进行遥感测绘。贾新和张爱华则使用洛阳铲铲土，对铲上来的土仔细辨认，用鼻子闻味道。李琳琳则是分析起土壤成分。
　　到了晚上，王道忠观星斗，分金定穴，还拿出了不知从哪里拿到的拓本，对照着周围山势观察，然后，他一挥手，带着我们一群人从山上下来，什么也没有说。
　　看来这个山包中没有墓葬，否则王道忠就让我们就地安营扎寨了。
　　果然到了第二天早上，他让我们车队继续往前走，到了下午，他再次让我们在一处山窝停下，带着我们到山上，勘验地形地势，运用风水和星象，来确定墓葬。
　　这次他没有让我们直接下山，而是让我们在山上扎了帐篷，拿出锹和镐，开始挖起土来。李智慧和李琳琳平时都不参与挖土和进墓，这次也拿起工具参与进来了。
　　我们挖土挖到了深夜，我中途休息的时候，偷偷潜藏踪迹，绕到了山边，我没有开手电，今晚上有毛月亮，能大体看个路。
　　我这么做，是早有预谋。我让王道忠假装发现了墓葬，装出要打盗洞的样子，而我偷偷地溜出队伍，借着夜色，拿着望远镜，四处观察，看看有没有人跟踪，尤其是李菲菲那群人有没有跟过来。
　　如果李菲菲他们跟过来了，那么说明这次的行动，还是被那个叛徒泄露出去了。
　　我躲在半山腰一处石堆中，手上戴着棉手套，脸色带上防起雾口罩，趴在雪地上，拿着望远镜一寸一寸地查看。
　　深夜的荒山是真的冷啊，我觉得有零下三十多度了，温度计显示是零下二十度，也许是大风让我感觉更加寒冷吧。我的手很快冻僵了，身体也冻透了。
　　冬季的野外并不寂静，晚上也一样。望远镜中，我看到了各种在冬季出来觅食的小动物。最多的是小田鼠和野兔，他们在雪地里翻找着吃的，很警觉，一边吃一边四处观察。还有他们的天敌猫头鹰，会突然从树上飞下来捕食。我甚至看到了狐狸和野猪，他们行动的速度非常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我耐心地仔细搜找，终于在紧挨着的山梁上看到了几个黑影，他们聚在一起，隐藏在石头边，有人拿着望远镜往挖掘的队伍这边看。
　　本来他们隐藏地很好，但是有人穿的衣服拉链的拉头是金属的，会反光，这种不正常的反光很容易引起警觉，我很快捕捉到了微弱的反光，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些隐藏的人。我数了数，他们一共五个人，为首的人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是看身形正是李菲菲。
　　她果然还是来了。只是她纠集的队伍质素还是差一些，也许是因为她队伍中没有专业的人。
　　我们队伍在采购物资的时候，李琳琳就充分了咨询了我这个安全顾问的意见，所以采购的物料就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我曾经让我的同事调查过这个李菲菲的背景。她是做古董鉴定的，在业内有声望和地位，她自己也开了一家古董店，自己也有徒弟。不过最近她好像遇到了财务困难，似乎是她的孩子做生意赔了很多钱，所以她才打起了盗墓的主意，只不过隔行如隔山，就算她多少知道一些盗墓的手法，但跟专业的还差得远，所以组织的队伍也是半吊子，莽汉居多。
　　此刻我更关心的是，我们队伍里的队员都没有手机了，那个叛徒是怎么和李菲菲联系的，如果不能破解他们联系的方式，并将这个叛徒揪出来，就不能根除李菲菲这个大麻烦。
　　确定了李菲菲他们跟踪过来后，我再次回到队伍，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给了王道忠。
　　王道忠沉吟一会儿，说道：“古语有云，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咱们装作没有发现他们，让他们放松警惕，让他们一路跟着咱们，到关键时候，咱们再给他们下绊，让他们跌个大跟头。”
　　这个王道忠果然有脑子，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连连点头。
　　大家装模作样地继续挖了一会儿，然后又将打的盗洞填上，收拾一下，下山后坐上车走了。
　　在队伍走后，我看到李菲菲他们偷摸地下了山梁，在我们盗挖的地方盘桓了好长时间，似乎知道了这里没有墓葬，商量了一会，李菲菲也带着人下山了。他们的营地在山的另一面。
　　看到他们走远后，我也从隐藏的地方出来，偷偷跟着李菲菲他们下山。
　　他们到了山下后，在营地里的帐篷中休息。我凭着夜色掩护，摸到他们的帐篷附近，仔细倾听，本想听到什么消息，可惜他们都早早地睡下了。
　　我在雪地中蹲着呆了好长时间，想着得不到什么消息了，就踩着凌乱的脚印，来到越野车附近，偷偷将追踪器装在他们车上后，就转身跟我的队伍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