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痴缠》玩弄

2、第 2 章

　　陆小新抬头看了她一眼，夏青枝怯怯地躲避着他的目光，他轻声道：“谢谢。”
　　“没事。”
　　之前她在清理讲台的时候，陆小新曾经拜托过她一件事，希望她不要扔讲台上的废弃试卷和空白纸张，他要拿来当验算纸。

　　陆小新家里极度贫困，舍不得买验算纸，全靠头脑验算。
　　实在算不出来，就去讲台上顺几张纸。
　　奈何总是有值日生，把这些废纸丢掉，他对班里每个管讲台的值日生都嘱咐过了，希望能把纸留给他，不要丢到垃圾桶。

　　可是别人都忘记了，只有夏青枝每次都记得。
　　每到她值日的那天，就是来给他送验算纸的日子。
　　这样的默契已经保持了很久。

　　班里后排的谈话声仍旧此起彼伏。
　　沈乐遇待在他们中心，却没了听下去的心情。他哂笑地看着夏青枝，目光极具侵略性。
　　在沉默地盯了片刻后，沈乐遇仰靠回座椅上，对着夏青枝的方向，悠悠地来了句：“我也想要。”

　　周围的几个男同学听到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乐遇，你跟谁说话呢？要什么啊？”
　　沈乐遇默不作声，似乎在观察夏青枝接下来的反应。
　　夏青枝装做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转过身低着头离开了。

　　沈乐遇低头咬了一口面包，嚼着感觉干巴巴的，没什么意思。
　　他对周围的同学问道：“刚刚那个身材还不错的女生叫什么啊？”
　　“哪个啊？”

　　沈乐遇低头轻笑了一下：“别他妈在这儿装，就是她弯腰收拾讲台的时候，让你们都移不开眼的那个。”
　　“哦，她啊，也就身材有的看，脸是真的并不行。你刚转过来，所以不知道，她右脸上有很大的一块疤。情绪激动的时候，血管充血，会变色，贼他妈难看。”

　　围绕在沈乐遇四周的男同学里，有一个小个头的徐子涵，这时候也忍不住插嘴道：“不只是情绪激动，睡觉的时候也会变色！有一次办学籍照片，中午轮到咱们班拍照了，夏青枝睡着睡着就被喊醒了，照相的时候把摄影师都给吓了一跳。她脸上那块伤疤，青筋直冒，周围都变成了肉粉色。又青又粉的，就跟被人打了一样。我当时都没绷住，给我笑拉了。”

　　沈乐遇听完收敛了笑意，从几个男生中间离开。
　　后面有人问他：“诶，你去哪儿啊？”
　　“扔垃圾。”

　　他们的声音不算大，可也不算小。
　　夏青枝本就是比较敏感的人，把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趴在桌子上，低下头装作做题的样子，竭力忍耐着哭声。
　　大颗的泪滴，一滴接一滴地砸落到试卷上，试卷上的字晕染开来。

　　夏青枝一直都很害怕认识新的同学。
　　只要有一个新同学看到她，她就很容易成为新旧同学交流感情的谈资。
　　就像刚刚沈乐遇和身边的男生聊天时那样。
　　这让她觉得很痛苦。

　　可就是这样痛苦的时候，她也不能埋头趴在桌子上哭。
　　夏青枝不想表现得那样在意，更不想在外人面前表露脆弱。
　　她只是死死捏住笔，疯狂而急切地在验算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救救我。

　　晚自习的时候，李桃桃看着班里的人都来全了。
　　她站在讲台上说道：“我们来开一个简短的班会啊。主要是给刚分来的学生开的，土著学生都知道我什么风格。”
　　刚分来9班的那些学生，不禁生出一身冷汗。
　　这是妥妥的下马威啊！

　　李桃桃看着台下的同学说道：“来这里就是学习的，除了学习要是干半点其他的事，就给我滚出去！我本来也不想带这么多学生。现在班里一共是九十五个人，别的班都是七十几，也就是说，我被硬塞了不少学生。”

　　“把我当傻子，硬塞给我学生，让我很不开心。不开心我也不能去跟年级主任闹，所以我就只能从你们身上找磨。我希望你们尽快暴露原形，好让我早点踢出去几个。这样我也能轻松一些。我的目标是，升高二之前，班里的学生人数减额到八十个。大家踊跃争取，千万不要拘束。放荡不羁的灵魂不适合待在这里，早走早开心。我言尽于此，大家好自为之。”

　　“班会开完了，因为学生变动，有些课代表选了文科，也有些不想继续当了，所以下面开始重新选课代表。先从我带的语文开始，大家积极自荐吧。”

　　李桃桃上来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闹得班里人心惶惶的。
　　现在别说自荐了，连个大喘气的都没有。
　　可她还在不断逼迫着：“快点的，别墨迹。有自荐的赶紧来，名额只有一个。错过了，就没机会了。这人啊，要是连想要的都不敢争取，那你这辈子就完了。”

　　宋蓉瑾用胳膊轻碰了夏青枝一下：“举手啊！举手课代表就是你的了，你不是很喜欢老桃子吗？老桃子能给人十足的安全感，当她的课代表绝对不会受委屈。平时谁敢不交作业呢？”

　　夏青枝犹豫了举起了手，不过因为她在靠墙的角落里，又有书挡着，所以没被发现。
　　李桃桃略有些嘲讽地问：“不是，你们好歹也是朝气蓬勃的高中生，一个个都这么怂吗？就没人敢当我的课代表？啊？”
　　宋蓉瑾响亮地喊了一嗓子：“有！枝枝举手了！这儿呢。”

　　李桃桃满意地点了点头：“行，那语文课代表就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后排有个瘦瘦高高的女生说道：“老师，我也举着呢。不能因为你没看到，就让我错失机会啊。”
　　“好，那你们两个上讲台自荐一下吧，让同学们选择。”

　　宋蓉瑾觉得夏青枝胜算不大，她紧急对李桃桃说道：“老师，就不能给两个名额吗？”
　　“不能。在学校学会厮杀是必须的，因为到了社会上也是如此。资源就是如此匮乏，不会偏爱于谁。”
　　夏青枝和那个瘦高的女生一同站在了讲台上。

　　李桃桃从讲台上退了下来，在下面笑着对她们问：“你们谁先来自荐？”
　　夏青枝低着头说道：“我先。”
　　这是她唯一一次鼓起勇气，为自己想要的东西拼搏。
　　希望上天可以垂怜于她。

　　她仍旧不太敢看下面的同学，只能眼神空洞地望着后黑板说道：“我会按时收发作业，做好老师交待的每一件事。如果有同学在课业上需要帮助，我也会尽其所能地帮助大家。”

　　夏青枝说完之后，还对着下面微微鞠了一躬。
　　台下的同学倒是不怎么关注她讲话的内容，开始小声讨论着她脸上的疤。
　　特别是那些新来的同学。

　　李桃桃对她提醒道：“还没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呢，小傻瓜。”
　　已经退去后面的夏青枝，又小心地上前说道：“我叫夏青枝，感谢大家的支持。”
　　说完又退了回去，把位置让给另一个跟她竞选语文课代表的女孩子。

　　“我叫林泽贝，在原来的班就是课代表，班里的语文单科成绩是第一，就连9班都比不过呢！原班语文老师老实好欺负，上课全靠我管纪律，大家才不敢睡觉。下课我会随机挑人背文言文，并且认真检查每个同学的作业。班里虽然骂我的很多，但我全都不在乎，因为我知道我是为了大家好。”

　　下面的学生里悠悠地冒出一个声音：“你是为了你的官儿瘾吧。”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片哄笑声。
　　林泽贝随手拿起教鞭狠敲了桌子几下，脸气得通红：“谁说的，站起来！”

　　下面的人仍旧在笑，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震慑，林泽贝开始拿着教鞭挨个审问。
　　直到走到沈乐遇面前：“是不是你说的？”
　　沈乐遇点了点头。

　　林泽贝气得扬起教鞭要打沈乐遇，这是她的立威之战，绝不能输！
　　可是教鞭还没落到沈乐遇身上，就被他抢了过去，随手掰断扔到地上。
　　“以为了别人好的名义，来满足自己的变态私欲，这样的人就挺恶心的。可能你之前的人生里，从没有人教过你，所以才让你今天出这么大的丑。坦白讲，林泽贝，你应该感谢我的。如果不是我提醒你，还不知道你以后会闹出什么笑话来呢。像你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在高考工厂作威作福了，你和这里也算双向奔赴。不过，我不想让你这种心理变态的人来当课代表，就连把作业交到你手里，我都觉得恶心至极。”

　　林泽贝瞬间捂住脸，崩溃痛哭，以前的确从没有人敢这样说她。
　　沈乐遇继续说道：“而且，你原班的语文老师，也并不怎么老实好欺负，她不过是让你来当坏人，你所执行的都是她想让你执行的。最后成绩与荣光她全落了，骂声倒是让你背了。你就记住吧，在这个高考工厂里，没有老师是简单的，简单的也出不了成绩。不过，老桃子倒是很仗义，永远都自己做坏人。”

　　李桃桃往后看了沈乐遇一眼，她知道这个学生来头不小。
　　年级主任亲自给她打过招呼的。
　　据说是以全市前五十的名次进入的实验班，除了成绩优异之外，家里背景也大有来头。
　　简单来讲，他算是寄养在老家的放荡少爷。

　　学校所在的市区虽然在省里经济排名靠前，可跟少爷爸妈立足的地方比起来，简直就是落后贫困带。
　　年级主任说让她重点关照，这个放荡又聪明的孩子。
　　关照好了，比那些考上清北的，拿到的奖金还要高。

　　沈乐遇悠哉地说道：“你们这些有官儿瘾的吧，真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但也别不拿别人当回事儿。”
　　李桃桃对林泽贝喊道：“泽贝，回来吧，该让同学投票了。”
　　林泽贝把眼泪一抹，睥睨地看着周围的学生说道：“你们可以不选我，但等你们语文拉分的时候，可别后悔。到底是要舒服，还是要成绩，你们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