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倒数时间

5、第 5 章

　　行至半路，天开始阴沉了下来，乌云从一小团快速地扩散到了整个天空。
　　要下雨了，到达时间要推迟了。
　　“嗬哟，这大乌云，白天黑的跟晚上似的。”
　　“通岳这几号就这样，总有一天要下暴雨，天气预报天天都在说报大到暴雨，看了这次我们给赶上了。”
　　我点开手机，确实如此。
　　通岳平时多是牛毛细雨，但总有一天会下特大暴雨，气象学家也搞不懂这是为什么，至今都是世界未解之谜之一。
　　在大家这里讨论的时候，售票员上来了。
　　“大家，很抱歉哈，今天可能要延误了。刚刚接到通知说通岳会下大暴雨，部门让我们先到服务区休息一晚再继续。”
　　我皱了皱眉头，这确实出乎预料了，现在也只能服从安排。
　　我并不讨厌和这些热情质朴的人们呆在一起，我担心的是融不进这种氛围。我加入了，就会打断这一切的其乐融融。从小时候到现在，我一直都是个与他人格格不入的异类。
　　大巴停在了最近的服务区，这是一个比上一个服务区大了不少的地方，从车上下来，才发现不止我们这一辆大巴车，还有其他地方的车也停在了这里。
　　“大家可以去服务区前台接待处领一个旅馆房间钥匙，明天看什么时候雨停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售票员拿了个扩音器对车旁的人讲。
　　“免费不？那个旅馆免费不？！”
　　人群中传来了不少这样的问话。一般来说，这是突发事件，自然会免费。我张张嘴想说话，但又闭上了。
　　我不想引起注意。
　　“免费！免费！国家给咱的福利，大家放心啊！”
　　售票员话音刚落，围在车旁的大家一窝蜂的就往服务大厅跑，而我也被人流裹挟着向服务大厅移动。
　　人来人往，比肩接踵，我艰难地移动着。
　　“小陈！小陈！陈云！这！”
　　我艰难向前看去，是李大哥在前面拿着钥匙喊我。
　　我给他挤出个笑，忽然，我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在他身后不远处路过，我愣住了，随人潮到了李大哥身边，我踮起脚，寻找着那个女生的身影，原因无他，那个女生的侧颜，很像方鸢。
　　即使是过去了那么多年，我依然记得关于她的一切，偶尔在梦里，还会清晰地梦见那个树影婆娑，风和日暖的下午，她对我说：醒醒啦，咱们去看桂花。
　　我找了她，确实是她，方鸢。
　　我想叫出她的名字，但还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声。我看到她挽着一个男人，她在笑，很甜蜜，挽着男人的手上还带着一枚戒指。
　　啊，不用想也是，她那么优秀开朗，怎么会不招人爱。
　　如果当年的我是阴暗角落里的杂草，那么她就是生长在阳光之下的树木。现在也是。
　　我垂下头，紧抓着背包带子。
　　忽然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肩。
　　“小陈！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来，钥匙我帮你一起领了，咱们房间就是隔壁，到时候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蛤！”
　　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李大哥估计也看出来了我不在状态，搭着我的肩带我向住宿地前去。
　　“谢谢李哥。”
　　李大哥没说其他什么，帮我把东西放下，离开时他只说了一句话。
　　“自己开开心心最重要。”
　　我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人来人往，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