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树的故事》胥芜

64、第 64 章

　　“既是你祖上的东西，我们又怎么好意思收下？而且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可以用？”小竹笑着说道。

　　“因为，这样的情景不是人族女子所能做到的。”少女说完便鞠了一躬，急忙转身跑开了。

　　“姑娘。”小竹急忙喊道。

　　可是少女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

　　“收着吧，或许以后真的能用得到。”红衣女子说道。

　　“可是，这看着好像对她们族人很重要。”小竹回道。

　　“就是因为很重要，所以才不会随便送人。你就好生收着吧，不要辜负了小姑娘的一份心意。”红衣女子回道。

　　小竹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好像看到了少女的母亲正在街上挨个地询问有没有人看到自己的女儿，然后一回头便看见自己的女儿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小竹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

　　曾经自己想做一个法术高强，游历人间的女侠，结果被胖虎他们欺负后才明白自己竟然如此弱，根本就做不了女侠，女侠梦也彻底的粉碎。后来红轻他们的家人失踪，自己被迫地扛起结界安稳的守护者，虽然最后不了了之……如今只是因为救了一个人族的少女竟然被她称呼为“女侠”，小竹想到此处心里突然有些畅快，原来行侠仗义并非需要法术高强而需要一颗行侠仗义的心。这也许就是树爷爷说的“破界”，只有突破自己原来的固定格局，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问题，才能看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发现了自己问题，再根据自己的自身条件和困境，才能做出最好解决问题的方法。此刻的小竹才如梦初醒，一切都太过戏剧性，原本以为少女不懂事，结果却是一场光天化日下的骗局。就因为人贩子害怕她说出真相，就对这样一个年幼的少女下此毒手，看起来柔弱的人族心思却生得如此歹毒。

　　“走吧！”红衣女子说道

　　“去哪里？”小竹问道。

　　“去让那个抱着侥幸心理的骗子，尝尝妖族的‘妖力’。”红衣女子回道。

　　小竹突然想到刚刚她用了妖法，责备地说道：“妖不可随便用妖法，更不可能随意插手人间的事，虽然你这样做是为了救人，但是……”

　　“我的好妹妹，不要活得这么条条框框，而且我这也不是随便用啊，这是救济苍生，说不定以后这是我修仙路上的一块基石呢。” 红衣女子振振有词地笑着回道。

　　“那这呢？这些尸体呢？”小竹朝背后的尸体指去问道。

　　“尸体？哪有尸体，明明是一堆的肥料啊。”说着红衣女子右手一挥，用妖法将男子的尸体埋入树下，给树做了肥料。

　　小竹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

　　“不过，你怎么那么早知道这是一场骗局的？”小竹跟在红衣女子的身侧问道。

　　“第一，他们的口音不一样，再家丑不可外扬，也不至于下这么毒的死手，打得少女口不能言，而且整个过程少女几乎没有说话的机会，平常父女一定少不了有些争执，但不会不给彼此说话的机会。”

　　“第二，作为一个父亲，寻找自己丢失的女儿，一般都会面如枯槁，满面风霜，无论是眼神还是神色都会带有疲惫感，为了子女操心又怎么会满面红光呢。仅此两点就已经可以判断出他并非那少女的父亲。”

　　小竹一听，对红衣女子有了些佩服。

　　“这就是你和我说的这世上最有效、最直接、最快的处理方法？”小竹看到红衣女子问道，她不敢相信这么暴力的方法居然是这世上最有效、最直接、最快的处理方法。

　　“这不是吗？这就是最好的方法啊！你想一下，倘若你去报官，一切顺利的话，最好的结局就是坐几年牢出来，可是你能保证他出来之后就不会重操旧业，变本加厉地害人吗？像他这种老手，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少女，这么痛痛快快的死都是便宜他了。”红衣女子说道。

　　小竹没有说话，她无法保证事情的走向会朝着哪一个方向发展，就像自己答应过树爷爷以后不会去戏水，可是后来她还是去了，还玩得不亦乐乎。对自己都无法保证，又怎么能做别人的主呢？对待恶人，以德报怨没有错，可是如果以德报怨变成了养虎为患呢？自己刚出来时，驾车男子并没有因为山贼的死亡而害怕，更无悔过之心，反而喜形于色，以为自己大赚特赚的表情。

　　“所以，有时候啊，你的小脑瓜要学会变通一下，不要活得太过循规蹈矩。俗话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句话能流传至今必定有它存在的理由和原因，倘若真的只是一句废话，我想这世间早就不会再有这句话的存在了。”红衣女子敲了敲小竹的脑袋笑着解释道。小竹看着红衣女子，阳光下，她的笑容让小竹想到了牡丹姐姐。

　　“以后遇事一定不要急，要好好分析，不要总是以为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是非要依靠什么规矩。上古时代，可没有这些规矩，可是后来为什么又有了？那是因为强者的肆无忌惮，肆意妄为的杀戮和残暴让后来的他们长些记性，当然也成为后来的他们名正言顺扛起起义口号的理由，为了捍卫自己的地位，他们总要有所兑现，于是便创立的大大小小的各种条条框框的规则、制度来管理他们的王国，保护他们的子民。”红衣女子说道，“呵呵呵，更讽刺的是，结果到头来规则却是由强者来制定的，强者为他们的子民制定了一套规则制度，但是却不是为他们制定的。”

　　“以后啊，不要在我面前提人族的那些什么破规矩，免得我来气上火。”红衣女子说着便朝镇上走去，远远地跟着少女和那贼人。

　　“可是人间不是有一种说法叫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如果他们的那些规则制度对他们没有约束力，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话流传下来。”小竹反驳地说道。

　　“傻丫头，古往今来，这样的与庶民同罪的王子又能有几人？倘若国之王法从根本上就是一视同仁，并无贵贱之分，阶级之分，那么还会有这句话吗？或者说这句话还会这么广泛地流传至今吗？有些事情之所以被人们津津乐道，是因为它是一件特例，也是因为它是一个特例，所以才会被人所铭记，并且天真地以为，一个特例会成一种常态。”红衣女子问道。

　　“那些制定国法的人肯定比我们这些人更懂法，更知道如何来规避国法的惩罚，这些对于他们来说也并非难事，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罢了。”红衣女子问道。

　　“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吗？”小竹接着说道。

　　红衣女子看着小竹认真又天真的眼神，真是又爱又恨，爱她的天真也恨她的天真，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好好言好语的边走边说：“知法犯法，确实罪加一等，但是倘若那人做得滴水不漏，又做得曲为之防，又有谁能发现得了呢？既然有人发现了，可是你怎么能保证他可以秉公执法，而不是与他们是一丘之貉呢？他们位居高位，无论是诱惑还是危险都是加倍的，有些事情在他们眼中根本就不算是犯法……不过是犯了错而已，犯了错就要看他的主上是否能宽恕他们了，若是宽恕了，他便相安无事，若是没有宽恕，他便受到他的主上的惩治，具体详情我们便不得知了。”

　　小竹看着红衣女子眼神变得有些黯淡起来，这世界终究不是理想的世界，她低着头看着少女给她的东西心中竟有些心痛。

　　红衣女子看着小竹明亮的眼睛中突然有些暗沉，只好笑着说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复杂的，日子久了，你就会知道了。人是复杂多变的恶，切莫以好坏来定义。”

　　“那要以什么来定义好坏？”小竹迷茫的问道。

　　“嗯，那就一对你的利益来定义好了。”红衣女子冥思苦想之后回道。

　　小竹似懂非懂地看着红衣女子，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完全明白，如果自己的利益是不好的呢？那也要以此为标准吗？

　　小竹二人跟着少女和骗子来到一处杂草繁盛的地带，就见到骗子突然转过身来环顾四周，发现没人，便看着少女猥琐地笑着说道：“小姑娘，你说我现在杀了你，或是把你再卖了，会不会有人知道呢？”

　　少女害怕地看着男人，惊恐地一步步往后退去，“你不是答应她们，要痛改前非吗？”

　　“呵呵，小姑娘你还是太单纯。”骗子笑着说道。

　　“你别忘了你可是吃了毒药的，你不能做坏事的，不然会你身上的毒，就会毒发的。”少女胆战心惊地回道。

　　“你可真是天真，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最常用的便是恐吓。”骗子此话一出，顿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骗子还想用力一搏，结果重重地摔在地上，四周的蚂蚁，毒虫蜂拥而来，啃食男子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