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言华》秋漠夕阳

8、第七章

　　“砰！”巨大的风压卷起女生额前的刘海，裙角飞扬但也很快沉静了下来。不平复的心踏着不一般的鼓点，跌跌撞撞了几个回合也随着主人思绪的回归而静默下来。

　　龙崎樱乃很纳闷，刚刚……那是什么？“由越？”轻叩门3下，却还是不见开门，确切地说，是在要进门的一刹那，由越将门给重重关上了，那么，为什么要关门？

　　有点犯愁，龙崎樱乃开始在包里翻找钥匙，而一旁的越前龙马却轻转门把手直接走了进去。

　　“诶？”抬起惊愕。

　　“门刚刚不是没锁么？”收起困顿。

　　闷闷嗯了声，尾随龙马进了自家门，还真是有够丢脸的。

　　夏日的夜晚虽然来得迟，但并不代表不会来，已经有些暗黑的屋子里静默一片，房子里居然连灯都没有开，黑暗中，寂寞油然而生，摸索着门口的按钮却触碰到柔软的存在，樱乃如同触电般收回了手，霎时，亮堂堂。而自己的脸，也顿时红彤彤，只不过背对自己的男生没有发现罢了。偷偷注视他的背脊，什么时候如此宽阔。

　　“看来偷吃的猫还没有解决完，所以藏起来了。”龙马的声音打破自己的尴尬，于是思索好久硬是没明白话中的含义，只是脑筋还没转第二圈，远处沙发后就突然跳出一个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身边的男生，明显很生气——

　　“你说谁是猫啊！你个死鱼眼！”

　　这里的傍晚静悄悄。

　　僵持了一会儿，捂住嘴巴，闭起双眼，退回沙发后，动作一气呵成。由越暗骂自己的不小心，怎么就这样被引出洞了啦，郁闷地一动不动，不曾想，那温柔的略带疑惑的声音会自头顶传来，“由越为什么要躲着？”

　　“肚子痛……”模模糊糊记得这么回答了樱乃，于是晚饭前就被安置在客厅等待，由越十分后悔非常后悔，她才不要和越前龙马这么坐着啊！

　　不自在地扭动着，偷偷瞥了眼坐在旁边聚精会神看着网球赛的龙马，心里嘀咕了好久，一心想着如果自己早一点出门的话，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么，也就不会撞见回来的樱乃了。

　　“什么事情。”不是询问是质问，即使没有看着自己但是那冷淡的语气也让由越浑身不舒服，扭过头去，才不会回答，倔强的脾气也不知道是从爷爷还是奶奶那里遗传而来。

　　越前龙马也不是喜欢追问的人，淡淡扫了眼龙崎樱乃口中的“由越”，恍惚间觉得看见了另一个身影，掉转回来，觉得这个想法很搞笑。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保持坐姿，或者应该说只有由越是绷紧身子的，龙马几乎全部的精神力早已转移到电视上重播的球赛。旁边的女生很安静，可龙马记得，她和龙崎不一样。“樱乃我要帮你忙啦~”不到三秒，那个酒红色马尾的女生就直扑厨房，偌大的客厅瞬间只剩下自己一人。从来没有觉得这样会不爽，越前龙马听着那边厢传来的嬉闹声很是烦躁。索性甩开遥控器，半躺在沙发上。

　　躺下来的时候视角会不一样，开，合，开，合，终于确定那的确是自己的球拍。只是，为什么在这里？兀自记起那年出国前的事情，心中没来由绽放开了花，越前龙马扬起笑容，起身，拿拍，挥舞。久违的触感席卷而来，拿着这把球拍似乎已经是多年以前。

　　这宛火红也许因为年久而显示着不算轻松的声响，每一次的挥舞仿佛都可以看见那抹酒色的身影。努力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一脸严肃斥责自己的样子。每一次的转头微笑，长长的发辫就会不听话的晃悠吧？那么，有没有人会去拉住她的发梢？越前龙马忽地握紧，这才发现把手处的胶布明显是刚刚才换上的，看来，使用它的主人还是比较小心的呢。

　　“龙马……君？”她，在唤自己的名字。

　　回过头去，再熟悉不过的绯色脸庞，她在自己面前永远是樱花般的色彩，“似乎没见过你用它。”仿佛是理所当然般，语气里是疑问，也是不爽。

　　不明白他这莫名的生气感从哪里来，嗯嗯啊啊了好久，小心选择要说出的每一句话，“有的……只是平时小小练习才会用。”

　　“不喜欢？”微微拧起的双眉，昭示着男生的怒颜。龙崎樱乃显然被怔住了，笨拙地将男生手中的球拍夺过抱在了胸前，闭起双眼，急的有点不知所措，“因，因为是龙马君的！所以，所以不敢用太多！万一坏掉了了怎么办！我不想失去龙马君的东西！”

　　“哦？”

　　“诶？”

　　这一次，是琉璃与琥珀。粉色泡泡飘散在空气里，龙崎樱乃羞赧地抱紧球拍，努力将自己埋在其后，不过她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球拍可是有好多孔的。一时间真的好尴尬，头一次，感觉真的是头一次，就这么被越前龙马注视着，他的视线是如此温和，却总有一股魔力将自己吞噬。

　　时间一点一点流走，满是甜蜜的色彩，闭锁的空间飘起暖暖的香，面前的他挑起一抹笑容，看得龙崎樱乃有些迷离，擦身而过的瞬间仿佛听见一句话，只不过当时真的不大记得，后来，也许真的是后来，多年以后回想起，依旧会荡漾起少女情怀的微笑。

　　那一天，他告诉自己，“只是一把球拍而已，喜欢的话，可以再送你。”
　　可以，再送自己，不是别人，是龙?崎?樱?乃。
　　第二节
　　夜晚的香香甜甜弥漫在屋子里，即使是沉默中的三个人也并没有显得尴尬，安安静静似乎是他们共有的特色。

　　樱乃家的餐桌是圆形的，龙崎堇教练说这是习惯。因为自己早已过世的爷爷总是会说圆桌更为亲近一些，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样似乎更像一家人。每个人都是中心，缺少一个点也不可以。樱乃爷爷的习惯变成了樱乃爸爸的习惯，樱乃爸爸的习惯变为了樱乃的坚持，樱乃的坚持，由越看得到。

　　由越轻轻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用眼睛余光偷偷瞥了瞥身边这两个别扭的人，从半分钟前就发现樱乃开始出现异常，只见她有点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碗里的事物，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由越暗自叹口气，又看了看那逐渐堆叠的绿色小山。

　　3，2，1——

　　“啪！”龙崎樱乃猛地站起身来，双手垂在两侧拽成小拳头，“龙马君，请不要将青椒放在桌上了！”

　　底气还算十足。放进一块土豆。

　　抬眼有点惊愕，越前龙马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了看碗筷旁那可以称得上艺术品的杰作，又回头对上那明显是生气的眼眸，“那麻烦给我个袋子吧，我丢在那里面。”

　　“龙马君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土豆味道不错呢~由越有点欣喜的再次夹起一块。

　　“抱歉，我待会帮你打扫。”很是愉悦的伸手再次夹起土豆，美滋滋享受着。

　　“不是！”樱乃干脆离开了座位，半秒间硬是抢救了快要下落的青椒，怒目红晕，“龙马君不可以挑食！你看！由越不管什么都吃的！”诶？停住了动作，一脸错愕。

　　“你不是也没吃么？”

　　貌似根本不看自己啊这个人……

　　由越有点生气，准备继续晚餐大业，又觉得不妥，扭过头去，樱乃果然快要爆炸了……

　　“那，那是因为……”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龙崎樱乃有点后悔了，补充维生素C和K又不是一定要青椒啊啊啊啊啊，自己今天干嘛和自己过不去，有点欲哭无泪，甩了甩脑袋，“龙马君你不是女生不会明白的！”。义正言辞……

　　“非吃不可？”

　　“是！我家规定不可以不吃青椒！”樱乃……你认真的？

　　有点为难，越前龙马将碗里的一小片青椒放进嘴里，龙崎樱乃咽了咽口水，“味道怎么样？”小心翼翼期盼着，生怕得到对方否定的回答。

　　越前龙马你不许说那句话！由越有点紧张，目不转睛看着男生的一举一动，她发现男生开始皱起眉头，不会难吃的啊！

　　“樱乃晚餐很好吃！”猛地拍桌唤起樱乃的注意，酒色女生惊了一下随后笑着说谢谢，“樱乃帮我盛饭！”支开支开支开~~

　　“NE，我说，”
　　眼看樱乃就要走进厨房了，可这个家伙为什么一定要这个时候发表评论啊！为什么不看我的眼色啊！“青椒你怎么做的？”

　　诶？

　　悲剧似乎并没有发生的样子，由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自己是在找麻烦……

　　“龙马君是觉得好吃吗？”有点不确信，龙崎樱乃还是头一次从越前龙马口中得到的第一个评价不是那万年不变的口头禅。踌躇着，抬眼又落下。

　　“……还好。”

　　“回头告诉龙马君做法吧~”这边，笑靥如花。

　　由越舒了口气，她静静看着身边这个少年，突然间觉得好陌生，朦朦胧胧觉得自己才是最爱哭的那个，揉了揉眼睛恰巧被樱乃撞见。

　　樱乃的手有些冰凉，柔滑的触感很是亲切，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眼角，一点一点轻轻呵气，软绵绵的声音响起，“不可以用手揉眼睛哦，以后。”亲昵的几乎都可以腻出糖水来。由越小家子气似地一把抱住樱乃，怎么也不肯松开，而一边厢完全被忽略在外的越前龙马却只是静默吃着晚餐。微妙的气息淡淡蔓延，一瞬间将所有包裹。

　　*
　　吱呀吱呀一段声响，龙崎宅前出现两个人影，一个修长，一个娇小。

　　在越前龙马尚未踏出半步的时候，龙崎樱乃再次急急呼唤了对方的名字。

　　男生也不觉得厌烦，回过身来等待女生的发言。

　　“龙马君真的不需要我来送你么？”歪着脑袋，一脸严肃样。

　　心底笑翻了天，“你这个方向白痴？”

　　羞地红了脸，“这点路我是知道的！”

　　“你打算送我回家后我再反转回来送你，然后来来回回明天直接上课？”调侃看着女生的反应，越前龙马有些兴奋起来，淡淡转身，挥挥手算是道别。

　　望着他的背影，是的，望着他的背影。这到底是多少次了？

　　“龙马君！”

　　只要踏出一两步

　　“我今天定点击球可以打中60个了！”

　　就可以海阔天空。

　　“作为龙崎很不错了不是吗？继续加油，另外，”男生回过身来，嘴角明显上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