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星》洛重

52、第四十四章

　　由于还不清楚小徒弟都喜欢些什么，李恪带着他上街去逛，凡是见着小徒弟有多看了几眼的，李恪统统大手一挥买下来。
　　“师父，我拿不下了。”千里抱着好几个木匣子，身上还背着一个小背篓，里面也是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些都是给你的，你自己可要拿好了啊。”李恪手里提着一包点心，慢慢悠悠的往前走，“跟紧点儿啊。”
　　千里：“……师父，我走不动了。”
　　李恪回头瞥了一眼：“呀！你怎么拿了这么多啊？”这一个没控制住，就买了这么多啊。果然，花钱的感觉就是爽。
　　千里：“……？”这不都是你买的吗？
　　“你们这是……”杨侗看着累的满头大汗的小娃娃以及悠闲自得的大人，“我说弟啊，压榨小孩儿也不是这么来的啊，你看看都把小阿珺累成什么样了？”
　　李恪：“……我没有!”
　　“知道知道，你不用这么大声的强调。”
　　李恪：“我……”想了一想，伸手把小千里怀里抱着的五个木匣子拿过来。
　　“你去哪了？”李恪问他。
　　“哦，有事出去了一趟。”
　　“你还有事？”李恪满眼狐疑，身上还带着酒气。
　　“怎么了？我不能有事吗？”
　　“能能能，当然能了。”李恪把点心甩给杨侗后牵起千里，“帮我把这包点心拿回去啊。”
　　“家里没有吗？要你出来买？”
　　“尝尝鲜呗。”
　　回到家，正好赶上用午膳。
　　杨侑和萧素羽小两口被踢进屋里照顾孩子去了，其他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用膳。
　　“素羽这丫头，也真是不靠谱，这是她亲儿子，一天天的，闹得还以为不是她生的一样。”萧圭景满面愁容，“这才几天啊？就嚷嚷着要出去游历四方了？孩子才几天啊。”
　　“行了，就算生了孩子，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追求啊，总不能因为孩子要一直困着她吧？”萧夜劝他，“再者，你之前不是说，等素羽有了孩子你来照顾，他们可以出去走走吗？”
　　“那能是一回事吗？现在阿璟才刚出生好不好？还不到一个月呢，当娘的就要跑出去了！”
　　“哎呀她现在不是没再提了吗？你就少说两句吧。”
　　“你说说杨侑这小子，一天到晚抱着小阿璟上蹿下跳的，那孩子才多大啊？真是心大。他是大人没关系，可是阿璟呢？小孩子身子骨弱，能经受住这种折腾吗？胡闹！”杨晴也是非常的不满。
　　萧夜又转过头来劝这个：“阿晴，你就放心吧，洵安、言合小时候不就是被他带大的？现在你看多精神啊！你就放心吧，他心里有数，何况他是阿璟的亲爹，肯定不会胡来的！”
　　“洵安刚出生时是在我身边带着，后来是他和杨侗一起照顾的洵安、言合，他自己能行吗？还有你杨侗，你看看杨侑，再看看你，他连儿子都有了，你呢？媳妇儿的影子都没见着吧？”说着说着，杨晴就把矛头转到了杨侗身上。
　　杨侗：“……”不是，我就吃个饭，怎么坐着也中枪啊？只不过……
　　“谁说我没有媳妇！”
　　一语既出，满室皆静。
　　杨晴：“……啊？”不是，我就是说一嘴，他还来真的啊！
　　洵安震惊，不是，那你要是真有了，那阿娘下一个对准的目标不就是我了吗？
　　言合和新岁该吃吃，该喝喝，反正这火怎么也烧不到他们身上。
　　“新岁，这个鱼不错，你多吃点。”
　　“二哥，还有这个汤也不错，你多喝点。”
　　李恪率先从震惊中回过来神：“兄长，是哪家姑娘啊？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怎么没跟我们说过啊？”
　　李愔正在和千里抢一根鸡腿，听到兄长的话也惊住了，也忘记抢鸡腿了，目光灼灼的看着兄长。
　　杨侗被大家看的不好意思，只好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经过：“这件事吧，还要从两年前说起……”
　　杨侑和萧素羽成婚后，杨侗整天唉声叹气的，惹得杨晴烦死了，就把他踹出了门自己玩去。杨侗就整了条小舟，一边喝酒，一边顺流而下，结果喝着喝着喝醉了，小舟飘到了水边卡在了暗礁上，正好遇见了在水边游玩散心的赵家娘子。赵家娘子以为他死了，秉着好心，急忙将人捞了过去，结果一看只是醉酒而已。刚想把他推开，杨侗就迷迷糊糊醒了，睁眼便看见一群围在自己身边的家丁，还以为是自己被打劫了，急忙拔剑。好在赵家娘子急忙解释清楚，杨侗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向赵家娘子道过歉后，杨侗便离开了，谁料半月后两人在江陵城又遇见了。
　　彼时赵家娘子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被人为难，杨侗好意帮了她一下。回了岳州赵家娘子设宴道谢，邀他一聚。刚到就听赵家的丫鬟急忙慌张的跑过来说赵家娘子的未婚夫来了。
　　杨侗秉着好心问了几句，这才知道赵家娘子三年前丧母，一年前丧父，并无其他兄弟姐妹。本来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哪知这人惦记上了赵家的家业，又见未婚妻如今一介孤女，便起了谋夺赵家家业的心思。好在赵家娘子人虽柔弱，但是却不傻，对这未婚夫严防死守的，这才撑了这么久。但是谁知前段时间这人居然翻墙进了赵家，准备下药掳走赵家娘子，也是幸亏当日赵家娘子不在闺房这才幸免。
　　如今这人又来，赵家娘子想起那一晚的事情便心有余悸。
　　杨侗想着，既然自己遇见了，能帮就帮一下，而且看着赵娘子也是个不错的人，不能让那种人渣毁了。
　　是以，杨侗索性就留了下来。一个月后，那人当街与壮汉厮混，赵家娘子怒而退婚。谁知那人贼心不死，居然半夜翻墙再次进了赵家，赵娘子被他围追堵截，幸好杨侗路过，把那人打了个半死。
　　然后，那人就把目光转到了赵家的铺子上。但是赵娘子自幼随父母经商，做生意上很有头脑，很快就将那一家人打压的直不起头，灰溜溜的滚出了岳州城。
　　事后，赵家娘子表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答应你三个条件，若有需要，我定尽力相帮。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成了朋友。有时杨侗在岳州，也会和赵娘子把酒言欢。
　　这次杨侑有了娃儿，杨晴心里一颗石头落了下来，但是另一颗石头还在，每天把杨侗念叨的啊……杨侗心里烦的不行，但是又不好当着小姑姑的面说出来，毕竟她也是为自己操心。
　　只是一次在与赵娘子聊天时不小心说漏了嘴。
　　赵娘子表示自己有一个办法。
　　“成亲！？”听到赵娘子说出来的时候，杨侗很是惊讶。
　　“对啊。”赵娘子想的很清楚，自己一直不嫁人不太现实。正好眼前有一个比较合适的人，无论是从品行能力来说都很不错，况且二人也比较相熟。一起搭伙过日子也未尝不可。
　　“可是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打算嫁人。以后有时机我们再和离也可以的。”
　　“不行，无论如何，这对你是一门亏本买卖。”
　　赵娘子到很是潇洒：“无妨。我觉得呢，你其实很不错的。而且我与你成亲也是有要求的，你要帮我一起守好赵家家业。以后你若是真的遇上了喜欢的女子，我们就和离。如果你没有遇上，我们就这么搭伙过日子也行。”
　　杨侗看着赵娘子坦荡的目光，很是认真道：“我知道，这对你们女儿家来说不太公平，但是你放心，这期间你有任何要求尽管提，我一定尽力满足。”
　　“可以。”赵家娘子爽快的回答。
　　杨侗愣了，她真的这么干脆的？
　　“怎么，你这是又不愿意了？”
　　“不是，我只是想，委屈赵娘子了。”
　　“不委屈，不委屈。”赵娘子柔柔弱弱的，但是却很是爽朗，“杨兄，说起来你我相识这么久了，还没有告诉过我的名，我是赵家女赵妍。”其实她对杨侗的感觉很不错，无论是学识、品性、武功都是上佳，应当是个不错的选择，左右就是搭伙过日子而已。
　　杨侗含笑点头：“杨仁谨。”
　　“既如此，杨兄，那我们要先熟悉一下。”赵妍说，“谨郎？可以吗？”
　　“可以。”
　　“那你就称我……”
　　“妍娘。”
　　“可以。”
　　当然，后半段杨侗没有跟他们说，他说的是：“我与妍娘相谈甚欢，彼此心意相许，她家中已无长辈，我们有意互许终身。”
　　杨晴问他：“赵家娘子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一。”
　　“这么说来，你们差的确实有点多了。”杨晴凝眉沉思，“不过，如果人家赵娘子是愿意的，你们彼此两心相映，也不是不可以。”
　　“嘶……杨侗，不会你骗了人家赵娘子吧？”萧夜如此猜测。
　　杨侗无语：“墨宸叔叔，我是这样的人吗？”
　　“也对。”
　　杨侗看向小姑姑：“那……小姑姑，您意下如何？”
　　“那位赵娘子也是岳州人士？”杨侑挺好奇的。他兄长这是说有媳妇就有了？挺不错嘛。
　　“杨侑你干什么呢？你在这里偷听！”
　　“我光明正大的听的。”杨侑站在门口，倚着门槛，“哎，恭喜啊。不过照你这么说的话，人家赵娘子正是桃李年华，你……”
　　“你滚行不行？”
　　杨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回屋照顾儿子去了。
　　“那什么时候，请赵娘子过门一叙，如何？”杨晴问他。
　　“行啊，我去问问她。”
　　用过午膳，杨侗要出门，李恪还有李愔就追了上来。
　　“哥，等等我们！”兄弟俩一左一右架住了杨侗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
　　“我们也一起去!”
　　“去哪里啊？”
　　“你不是要去见赵娘子吗？我们也想去看看。”李愔笑嘻嘻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杨侗甩开俩人，“一个个真是够了，我什么时候说我现在要去了？真是的，赶紧回去，别胡闹啊！”
　　“哎，杨仁谨，小姑姑叫你过去呢。”杨侑站在门口喊他。杨侗急忙跑了。
　　“哎，哥，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啊！”李愔大声道。
　　杨侗：“……”真够了，一个个的就那么爱凑热闹吗？
　　“小姑姑，您找我啊？”
　　“嗯。”杨晴将一个木匣子推给他。
　　“这是什么啊？”
　　“这里面是给你准备的在岳州的地契，是三处宅子以及十八间铺子，和杨侑的一样。”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杨晴无语：“照你说的，你和赵家娘子两情相悦，那等我见过了她，便准备过六礼了，你就要成家了。”
　　“哦，这个呀，不着急的，不着急的。”
　　“你多大了还不着急？”
　　杨侗：“呃……”
　　“行了，一会儿我会把请柬送去赵府，你给人家准备好礼物。”
　　“好，我知道了。”
　　“哎，把你的地契拿走，有空去看看。日后杨听、杨末便帮你打理家中事宜，有空把你家里的人手添置一些。”
　　“好，我知道了。”
　　见侄子按自己吩咐的去准备了，杨晴不禁感慨：“我以为阿侗会注孤生呢。”
　　李恪想着回别院一趟，李愔知道了缠着要一起，然后洵安带着千里路过，就也跟了上去。三大一小四人行，回了别院。
　　萧素羽看着杨侑手法娴熟的奶孩子，看的入迷：“没想到，你挺会照顾小孩子的。”
　　“还行吧，我也是第一次照顾刚出生的小孩子。”
　　“我听我父亲说，洵安、言合都是你照顾的？”
　　“那是我和杨侗一起，何况我来照顾他们两个的时候，洵安已经四岁了，言合也有两岁了，没有这么小。”
　　萧素羽看着渐渐长开了一些的儿子，伸手戳戳小奶娃稚嫩的脸蛋。
　　“你干嘛？”
　　“我这不是想逗逗他吗？”
　　小铁块吃饱喝足，已经睡着了。杨侑动作轻柔的将他放到了一旁的摇篮里，推到萧素羽跟前。
　　“小孩子稚嫩的很，你下手别没个轻重。”
　　“哦。”萧素羽趴在摇篮边，看着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你说，他这么小，能和我们一起游走四方吗？”
　　“你可别说了，上次我们就是提了一嘴，岳父和小姑姑就差点没动手揍人。要是我们真这么干了，可能就不只是一顿打这么简单了。”杨侑劝她。
　　“哎，早知道，等我们再玩个两三年再要个孩子了。这下好了，因为一个孩子，困住了我们的脚步。”
　　“我们在外面也玩了这么久，就当是回来歇两年。”
　　“也对。”萧素羽看着孩子，“小铁块，你要快快地长大，等你长大了，阿娘就带你去游历四方，看遍世间美景、万物生灵。”
　　小铁块正在睡梦中，不自觉地吧唧了一下嘴。
　　“小铁块，等你长大了，阿耶就教你学医术毒经。”
　　“对，你要好好的学，争取把你阿耶药倒，给为娘出一口气。”
　　杨侑叹气：“你至于吗？”
　　“就因为你会医术毒经，跟你打架我没一次赢过你的！”
　　“胡说，你明明赢了许多次的！”
　　“我又不是傻子，那分明是你故意让着我的！那不算。”
　　“何必这么较真呢？”
　　“别的都好说，这一点不行。”
　　杨侑低头叮嘱儿子：“小铁块啊，你可不要跟你阿娘一样较真啊，有时候这真不是好事。”
　　小铁快睡得香甜。
　　洵安他们回了杨家别院。
　　杨晴将杨听和杨末派去了杨侗身边，她们离开前刚将别院打扫了一遍，整个别院干净整洁。
　　“感觉好久没回来了。”李恪看着这里，有些感叹。
　　“可不是嘛，我们在外面又玩了多久了？”洵安笑了，“要在这里住几天吗？”
　　“可以啊。反正阿璟的满月礼还有半个月呢。”李恪也很赞同。
　　“那好啊，我带千里去游湖去，走！”李愔拽住千里，飞快地跑了。
　　千里：“我……”要不要这么急啊！
　　“你慢点！”李恪在后面喊，“记得晚上回来吃饭啊！”
　　“知道了！我给你们钓一条大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