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故人？故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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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苍穹派的弟子们已陆续归巢，只有巡逻的弟子们依旧坚守岗位，见鹭白一身黑衣，隐身于夜色之中，每一步都轻如落叶，未惊扰一人。
他先是来到门派的后山，那里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深处，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小径，通往山脉的入口。
见鹭白沿着小径前行，脚下的竹叶沙沙作响，但他巧妙地控制着声响，使其与夜风的声音融为一体。
途中，遇到了几队巡逻的弟子，他迅速躲入一旁的树丛，屏住呼吸，静待弟子们走过，当弟子们的脚步声渐行渐渐远，他便悄然探出头来，继续前行。
来到山脉入口，这里防守更为严密，数名弟子手持长剑，警惕地巡视着四周，见鹭白心中迅速盘算着对策。
他悄然绕到一旁，利用树木和山石的掩护，逐渐接近防守的弟子们，其中一名弟子似乎有些困倦，眼神迷离，心中一动，见鹭白趁机从他身旁掠过，迅速进入了山脉之中。
此山脉地势险峻，灵气缭绕，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其中圈起的一处，正是苍穹派招收弟子最后一关试炼所在。
一路上，见鹭白在夜色的掩护下，绕过一道道阵法。
终于，见鹭白来到一处，月色如水，只有一扇石门，石门外层却阵法重重，犹如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守护着其中的秘密。
见鹭白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开始调动灵力，他轻轻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着前方的空气，灵力如涓涓细流，悄然涌动，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被他的灵力所渗透。
他用心感受着禁地中的每一处阵法，仿佛能听见它们低语的声音，那些复杂的符文、闪烁的光芒，在他心中渐渐清晰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灵力，避开阵法的核心，如同在迷宫中寻找一条不触发机关的通道，时而上升，时而下沉，巧妙地绕过一道道阵法。
直到最后，见鹭白缓缓睁开眼睛，他没有破坏任何一道阵法，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就像是一位无形的游者，悄然穿过了重重阻碍，踏入石门，身形便消失不见，仿佛在此间消失。
倏忽之间，见鹭白四周景致变幻莫测，如梦似幻。
顷刻，他身处一片繁花似锦的仙境之中，满目皆是缤纷落英，芬芳四溢，宛如置身于天宫瑶池。
见鹭白一挥衣袖，抚过虚空，须臾之间，景致又变，阴森恐怖的鬼域骤现眼前，四周鬼影幢幢，凄厉嚎叫之声不绝于耳，仿佛要将他拉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见鹭白不为所动，他紧锁眉头，一步步深入禁地，以神识搜寻。
鬼影见状，愈发狰狞可怖，无数鬼影汇聚成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向见鹭白猛扑而来，见鹭白灵力涌动间，化作一道璀璨剑光，直刺鬼影。
黑暗终被剑光所破，鬼影化作青烟消散于无形，幻境随之消散。
进入此处的人要面对内心最深的阴暗与恶念，还要面对几乎无法战胜的心魔。
前世，见鹭白也不过是见了些被殴打唾骂的记忆，也没见到心魔，今生故地重游，所见倒是厉害不少。
不知这次是否会见到心魔。
不知过了多久。
倏忽，他的目光被吸引。
此时，漫天大雪，天地之间只余白色，少年如同被遗弃的布娃娃般，静静地躺在雪地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看不出呼吸的起伏，衣物之上，血迹斑驳，犹如寒冬中的红梅，刺眼而凄美。
这是真死人还是幻境？
见鹭白微微皱眉，从古至今，有个真理——
路边的花摘了，是道德问题；路边的人捡了，便是性命问题了。
曝尸荒野……见鹭白想到自己的结局，只比自己好上一点。
见鹭白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躺在雪地中的少年，随着距离拉近，他心生怀疑。
应是对那少年，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是他曾经接触过但又无法确切回忆起来的。
可惜了这张脸。
见鹭白有些跳脱地想。
见鹭白蹲下身，准备仔细探查，毫无征兆地，仿佛只是以靠近到某种程度为界限，少年的眼皮微微颤动，然后缓缓睁开，那双眼眸，直直地撞上见鹭白探究的眼。
见鹭白从未在旁人身上见过这样的眼神，那双眼睛里，没有情绪，只有深不见底的寂寥，仿佛一片无垠的荒漠，荒凉而寂静。
见鹭白目光略过呼吸起伏微弱的胸。
原来还没死吗？
他正欲起身，不料，少年抓住了他的手腕，见鹭白微怔，视线再次与少年相交。
少年直视见鹭白，声音虚弱而沙哑：“你为何在此？”
见鹭白反讥道：“这句话不应该问你吗？此处可是苍穹派的禁地，我好歹是苍穹派的人。”
见鹭白无法从少年身上感知到修为，原因无非有三，一是少年确实毫无修为，二是少年已强过他，三是少年有隐藏修为的方法。
少年凝视着见鹭白，没有好奇，也没有疑惑和警惕，无法感受到任何情绪，见鹭白自然感受不到冒犯。
见鹭白从腰间取出药瓶，倒出一粒丹药，他伸出手，将丹药递向少年。
即使见鹭白递过来丹药，少年也未曾将视线偏移分毫，目不转睛地注视见鹭白，手接过丹药，毫无迟疑地服下。
见鹭白是该说他心大，未有防备呢？还是说他身处绝境，别无选择，只能寄希望于这陌生的施药之人呢？
或许，这两者皆有之。
苍穹派禁地所捡之人，身份未知，修为更是难以窥探，按理说，见鹭白应当对此人保持警惕之心，以防不测。
见鹭白微微侧目，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之色，他将少年的问题轻轻抛回，声音中带着几分从容与淡定：“你是何人，又为何会出现在这苍穹派的禁地之中？”
少年闻言，低下头，沉默片刻回答道：“玄默生。”
见鹭白不动声色，背在身后的手却攥紧了些。
这名字……
“禁地……”接下来，玄默生答非所问，“你说你是苍穹派的人，那可知晓擅自闯入此地，乃是违反门规，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见鹭白闻言，轻轻一笑，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仿佛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他淡然说道：“我身为苍穹派弟子，自然知晓门规森严，然而，捉拿贼人，保卫门派安全，亦是我的职责所在，若误被贼人带入禁地，情有可原。”
“你信我，这个理由，即便是在验谎石前，也不会判我有错。”
玄默生的眼仿若一潭沉寂的死水，波澜不惊，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深沉，他望向见鹭白，道：“将我带出去，此事便就此作罢，你我就当从未见过。”
见鹭白闻言，微微颔首，笑意依旧温和：“但，我为何要信你？我怎知你出去之后不会反悔？不会为苍穹派带来威胁？我若不带你出去，又能如何？”
这人吃软不吃硬，玄默生心中念了两遍。
“我不会做什么。”玄默生低头，声音沉闷，“我可以立誓，若我所言有虚，便让我永坠……”
见鹭白打断他：“够了，我带你出去。”
阎罗，受尽苦难。
立誓在修仙界中乃是极为严肃之事，一旦违背誓言，便会遭受天谴。
可让见鹭白想要相信的，并非是他的誓言，而是自己的直觉。
见鹭白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你先告诉我，可有见到什么？”
玄默生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并未见过什么特别之物。”
前世，见鹭白确实是为了捉拿贼人，被贼人掳到此处，也因此，见鹭白敢说验谎石也不会判他说谎，因为于见鹭白而言，确实曾有此事。
见鹭白来此，便是为了禁地里的织念丝，这一次，织念丝并不在记忆中的位置，还多了个人。
这叫做……蝴蝶效应，是吧？
见鹭白思索片刻，终于决定不再深究，他望向玄默生，温和一笑：“我们离开吧，记得你所说的。”
玄默生点了点头，跟在见鹭白身后，一同走出了禁地。
禁地之内，幻象万千，仿佛已过了几个春秋。
禁地之外，月华如练，星辰点缀天际，显得格外宁静。
见鹭白与玄默生并肩而立。
见鹭白回首望了一眼，转身对身旁的少年客套了一下：“再会。”
见鹭白转身欲走时，才走出两步，一阵轻柔的微风掠过，见鹭白感受到头上什么东西被一股力轻轻扯住，顷刻间，原本整齐束于脑后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流淌在肩背之间。
那瞬间，见鹭白惊愕地回头。
而站在他身后的罪魁祸首，此刻正静静地望着他，手里还握着一根发带，他的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无法窥探其内心。
禁地之中，见鹭白并未细看，借着月光，他看清了些，少年容颜如玉，昳丽非凡，一身阴郁气息。
见鹭白心中再次涌起那股莫名的熟悉之感，似曾相识，却又难以名状。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故人？故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