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浪银花》禾漆虎

31、第 31 章

　　“收到。”刘一慈一边拔腿飞快跑起来，一边查看虚拟屏幕的定位后迅速汇报。

　　“5秒后到达。”

　　“正在解锁炸弹，数据输入成功，准备发射。”

　　炸弹响起的时候，墨禾和王沉刚好也进入那个用栅栏和铁丝网围起来的区域，几人气喘吁吁的往后看，果然那些水蛇消失了大一半，剩下的还在蠕动，大量的窜进来，巨大的身体虽然被铁丝网困住，但轻轻一弹就将整个铁网拉了起来。

　　小鱼倒抽了一口凉气，她觉得自己的眼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水蛇。

　　墨禾转身，“酸奶定位，刘一慈、小鱼架设炸弹，王沉，和我一起去前面。”

　　“收到。”

　　“部长，我们没有外部定位系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拟态虫——”酸奶问到。

　　“会有人帮你的。”墨禾拿着辐射棍和王沉跑到栅栏前进行清除第一波水蛇，只是每次疯狂长起来的植物都会缠住两人的身体，给水蛇撕咬的机会。

　　“哈喽哈喽，这里老蛇，我来报点。酸奶回复。”

　　“OK，收到老蛇。”

　　“第一批，3;3.5.6/4.5.6/6.9.1”
　　“第二批，4；856.6.9/847.6.2/815.2.6/719.6.5”

　　“这也太多了老蛇，我们没有带这么多粘性炸弹。”刘一慈看着眼前一批一批往前冲的水蛇，高大的水蛇身体几乎挡住了太阳的存在，让整个空间都暗暗的。他眯起眼估摸了水蛇的数量，对着耳麦喊道。

　　一旁的酸奶手有些颤抖，似乎很害怕，好几次连目标数据都输错了。

　　现场到处都是水蛇的嘶嘶声和植物拉断钢板的声音，炸弹砰砰砰炸开掀起了巨大的泥土和黏腻腥臭的血液，大部分大蛇没有办法被一次性炸死，仍然还能苟且的挪动身体。

　　他们弱小的身体大巨大的长蛇面前，就像是被包围的蚂蚁，毫无生还的可能。

　　小鱼连忙架住两人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两人的惊愕僵硬的脸，有些像个组长的样子，沉声严肃说道：“集中注意力，越是困难，越要集中。”

　　墨禾和王沉已经满身血液，幸好墨禾的血液还有一点防御的功能，但是那些不断增长抽条的植物迅速的窜入墨禾和王沉的身体中，即使砍断硬生生拔出来，也还会有一个一个冒血的窟窿。

　　“这些东西都不是生物驱动，一定是芯片驱动的。”墨禾推测道，看了看身后，那些年轻的士兵和自己一样浑身奋战，满身泥泞。

　　“这不是西蒙组织该死的驱使动物的异能吗？那个狗屁西蒙组织的奇怪——魔法？”王沉喘着粗气回答道。他体力已经有些不支，好几次差点和几条巨大的蛇□□错而过，细长的尖牙和喷射的毒液带有极强的腐蚀性，一旦中招极其容易丧命。

　　墨禾将右手的血液撒了一些在王沉的身上后撕了一条袋子缠绕在上面，这样王沉就只需要将精力主要集中在对付会窜进肉里的植物了。

　　“不会，那只是个传说，实际情况是西蒙组织会挑选精神力好、容易控制的女性大脑作为芯片控制的载体而已，就像一个简便轻松的控制站，不想要了就随便丢了，比高成本制作一个真正的指挥系统要便宜的多。”墨禾冷静地陈述道，辐射棍和手枪连翻交替，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变慢。

　　“太多了，这样硬打完全没用。”墨禾摇摇头，她其实也不太好，大量的失血和剧烈的运动让她一时间的动作稍有些迟钝，不过被掩盖的很好。

　　“墨部长，我们这里粘性炸弹不多。”刘一慈连忙报告。

　　“具体数值。”墨禾劈开咬着自己左腿的一条水蛇，身体和头部成为两截，牙齿还深深的埋在她的大腿中，看上去特别的恐怖。

　　“还有16个，大概可以撑4轮。”刘一慈高声喊道。

　　墨禾喘了口气，提着巨大的蛇头硬生生拔出来，看了眼王沉，他也全身都是鲜红的窟窿。

　　“你撑不住了，带着他们躲到里面去，越深越好。”墨禾拍了拍王沉的肩膀。

　　“我们还有机会的。”王沉知道身边长官的想法，出声阻止，“我还能再抗一会儿，一定会有援军来的。”

　　“没有后援，任务说明写的很清楚。”墨禾仍无表情地说道。

　　“是啊，墨部长，我们没有磁性炸弹了！”刘一慈大喊，只是王沉的声音很大，炮声也很大，刘一慈的话几乎被忽略了。

　　“这不可能，我们不会输。”王沉一边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边拧紧的眉毛看上去更加凶狠，“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这是算法给出最好的办法，我个人也深以为然。”墨禾纵身一跃，跳上平台后闭上眼睛，“你要带着他们找到真的余晚，线索应该藏在这中。”

　　就在王沉想要阻止墨禾的时候，三四条巨大的水蛇从他的身后直直下牙。

　　即使墨禾发现的很早，对着王沉身后巨蛇的银黑色鳞片不断扫射，高冲□□药就像打进了硬橡胶一样，对对方毫无任何伤害。下一秒，水蛇尖利的长牙如同白玉笋尖露出泥土般从王沉的前面胸腔穿透出来，鲜红的血液瞬间四散高抛，炸向了墨禾的脸和身上。

　　王沉的眼神还停留在对墨禾的劝阻和关切，一时间感受到身体巨大的震颤，如同撕裂般的痛感后只剩下空空的茫然。他握紧冲锋枪的手逐渐松了下来，想要去把掉面前巨牙的手只是在空中晃了晃，还没完全提起就被其他的蛇一起衔起，几口就消失在了墨禾面前。

　　只是一瞬，墨禾的神色又恢复如常，一边劈砍身边的动植物，一边上线。

　　但这样的巨变惊呆了后面的人，酸奶尤为紧张，一个劲的往后跑，嘴里喊道：“完了完了，真的完了。”被地上的泥土绊了一下后，擦破的伤口渗出鲜血，顿时从下方渗出六七个枝条，狠狠包住酸奶。

　　刘一慈和小鱼想要去帮忙，这种枝条粗硬至极，用枪打不动，匕首割不断，随后那枝条狠狠一收，酸奶的身体瞬间被挤压在一起，巨大的压力同时作用，让酸奶的肉从勒痕处逐渐显示出厚厚的脂肪和血肉，瞬间血肉模糊，骨肉残断。

　　一时间，两人惊恐的对看一眼后心理毛毛的，身体瞬间僵硬下来，有些难以行动。

　　“老蛇，酸奶，帮我上线接入所有已知的芯片，我的序列号是ZMH111。”墨禾在耳机中再次催促道，冷静的声音带着浓厚的机械声，像是一剂药逐渐缓和了两人的紧张。

　　“墨部长，酸奶已经死了。”刘一慈的声音有些空洞的紧张，呆呆的汇报当前情况。

　　“那就由你接替。”墨禾没有停顿，也没有悲伤的表情。

　　如果她都怕了，这些人都活不下去。

　　【鲜音】被大量职员拒绝最直接的一点就是它可以让人类身体短时间内上线成为真正的处理器，它采用了智脑专用的高核处理方式，能够突破几乎所有的加密系统和信号屏蔽系统。

　　只是这会对大脑和身体带来极为严重的损伤，一旦接入时间过长，电刺激烧坏大脑就完蛋了。

　　其实，【鲜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西蒙的神女有异曲同工之处。运气好的是，这种近乎自杀行为在军事部是最后的手段，而在反叛组织眼中是最高效的手段。

　　一时间，大家都明白了墨禾的命令。

　　“明白。”刘一慈在后面低声说道，语气中满是错愕和钦佩。。

　　“明白。”老蛇倒是爽利的回复道。

　　“祝运行顺利，圆满成功。”小鱼嘶哑的声音从耳骨中传导耳神经，带着一丝难以隐喻的悲伤。

　　小鱼把刘一慈拽到了后面，解下了他的耳麦，“小心你的脑袋。”

　　“正在匹配，正在接入，数据上载中，接入成功。”

　　“墨禾！”墨禾好像听到来自远处的呼唤声，但她已经来不及脱离系统了，大脑意识被迅速截断关闭。巨大的水蛇和植物蜂拥而至，在几秒钟就窜入、咬入墨禾的身体上，细长的獠牙从另一侧穿出，带着某种鲜红震颤的血液，蛇忽然全身抽搐起来，逐渐丧失了活力。

　　一时间，一个四肢都有白蛇啃咬的人站在高高的石壁上，目光空洞的看着顶部，一只眼睛变成了全白色，在缭乱的人群中极为突出。

　　正是因为每一次上载大脑特有的模拟信号会欺骗人的意识，所以很多职员会沉浸在虚拟数据中忘记时间无法逃离。

　　顿时，“嗡”的蜂鸣声从大家的耳麦中传出来，而场面上大部分的水蛇忽然停下了动作。

　　【正在搜索附近目标】

　　【正在关闭】

　　【第一组芯片已关闭，数量52】
　　【第二组芯片已关闭，数量124】
　　【第三组芯片已关闭，数量1029】
　　【第四组芯片已关闭，数量5093】
　　【第五组芯片已关闭，数量15938】

　　【关闭完毕，正在下线】

　　墨禾的身体颤抖了几下，瞳孔高速颤动几秒钟后迅速睁开双眼，左侧的瞳孔一时间睁开竟然成了白色，等到第二次睁开的时候才恢复成黑色。

　　她听到自己的右臂终端传导颅骨的讯息：系统过载，身体数据异常，正在联络医疗队紧急救援。

　　“呵，你倒是给我调一组医疗队呢。”墨禾看着左侧胳膊又一次露出来的金属结构，嘲笑了一句。

　　“墨部长！”远处有声音传来，近旁也有人的脚步声，墨禾连忙将自己撑起来，开启【智脑系统】的时间有点长，一时间突然站起来头有些晕。

　　她努力眨眨眼，看着跑来的人，有点意外，是叶璇。

　　后面跟了俩，风齐深和苏瑞。

　　她咳嗽两声，将嘴里的血腥味咽下去，忽略苏瑞关切地目光，对着叶璇嘶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谁在基地管理？”

　　叶璇连忙说道：“陆川和ALE，他们能负责的。”

　　墨禾向叶璇伸了伸手，叶璇连忙搭上想要扶墨禾下来，手刚递上去，墨禾的手就缩回来。

　　“让开。”墨禾的声音有点嘶哑。

　　“哦哦，好。”叶璇向旁边

　　她走到苏瑞面前，又忍不住多嘴一句，“你怎么受伤了？”

　　苏瑞定定的看着有些惨白的墨禾，脸上有一些腐蚀的印记，身上还是满身满血的红。想起来，自己总是看到她这样破破烂烂的，不是这里有个血窟窿就是那里有溃烂。

　　这种不太会照顾自己的人总是让自己忍不住多关心她一下。明明上一秒就想骂的她狗血淋头，下一秒看到血淋淋的她站在面前用泛红虚弱的眼睛盯着你的时候，让自己半句责备也说不出口。

　　这该死的柔弱与力量的反差感！狠狠拿捏了自己！

　　第三十四章

　　“被不假冒伪劣产品咬了一口。”苏瑞摇摇头表示问题不大，“没事，只是有一点点的伤口。对了，你们这次行动的指令和路线都是入侵内容，F区的日山实验室里也有外部系统入侵的痕迹。”

　　“嗯，我也差不多猜到了。”墨禾点头，黑色的瞳孔里意味不明，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本来一群人死就死了，你们又来——添什么乱”墨禾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丸递给苏瑞，轻声询问面前的人：“抗生素吃了吗？”。

　　苏瑞拿走面前的金属小盒子，低声说了句谢谢，两人之间莫名产生了一种空滞的尴尬，似乎是某种介于熟悉和不熟悉之间的无措。

　　苏瑞很想告诉她刚才在实验室遇到的一切，还想顺便问问她身体怎么样了，自己刚刚看到她好像行动有点迟缓。但转念细细想又觉得这么个情况讲这种话似乎太诡异了，就好像一条小鲨鱼忽然去问领头的老鲨鱼刚刚被水母电到的尾巴疼不疼——这就有点难讲。

　　她还是决定问一问，“那个，你身体看上去也不好，手还流着血呢。”

　　远远的小鱼就看到了风齐深朝自己皱了皱眉头，表情十分的严肃，连忙一个健步躲到了苏瑞旁边。

　　“瑞瑞，救救，菜菜。”来自小鱼的生命呼唤。

　　墨禾看着本来的小鱼，只是冲着苏瑞淡淡笑了笑，干涸地嘴唇和洇血的战斗服在其他人眼中看上去都很普通，在小鱼到达之前就离开了苏瑞身旁。

　　苏瑞苦笑，果然不是个好机会，将小鱼转了个圈，故意大声说道：“你没有受伤吧，小鱼，我和风组长都很担心您呢。”

　　小鱼连忙点头，大声说：“这样啊，谢谢关心，我很好。”

　　叶璇从两人后面默默探头，低声询问道：“这位小鱼职员，风组长喜欢的就是你吧。”

　　小鱼的背部瞬间僵硬了起来。

　　叶璇的语调变得灵动起来：“明白明白，秘密在我心，守护永相随。”

　　苏瑞也没想到叶璇这么大胆，只好和小鱼一起默默苦笑。

　　刘一慈也赶了上来，“苏组长，苏组长。”

　　苏瑞赶忙回头，“刘一慈，好久不见，你也在这次队伍里。”

　　“是啊，我不知道怎么也被部长选中了。”刘一慈有些羞涩的挠挠头，“您是来支援的吗？”

　　“嗯，看到你们安全我就放心了。”苏瑞点头说道。

　　“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刘一慈想到什么，有些悲伤地说，“只是，还是有队员牺牲了，就在我旁边，被一群树枝绞死了。”

　　苏瑞拍了拍刘一慈，安慰道：“活下去的人要更加坚强。”

　　刘一慈狠狠点了点头，“是的，我会更加坚强的！”

　　苏瑞感觉自己被人注视着，顺着目光看过去，小鱼和叶璇说着什么，风齐深、墨禾站在最后，两人身姿挺拔的在和老蛇说什么。

　　苏瑞摇摇头，太敏感，太敏感了。

　　“山谷内部的生物体基本都陷入睡眠状态，威胁度降低。倒是余晚，我找变了整个山都没有发现除了我们的人类活动。”老蛇汇报道。

　　“余晚？门口碑上写的余晚屋的余晚吗？”苏瑞跟上话题，问道。

　　墨禾点点头，介绍道，“老蛇，苏瑞。”

　　老蛇冲着苏瑞点点头，“是的，可能是逃窜或者进入了其他的区域也说不定。”

　　“余晚大概率已经死了。”苏瑞说道，“门口的碑上写了余晚屋，又涂掉了字，改成了余晚墓。”

　　“你认得那个字？”墨禾问道，目光从老蛇身上移到了苏瑞的脸上，两人的目光忽然粘了起来。

　　“对，那是一种古老的字形，我曾经在资料中看到过。”苏瑞点头，解释道：“是某种半象形字，来自于古文化中某个少数民族。”

　　老蛇上下打量了苏瑞，脱口而出：“好家伙，看不出您干原始数据恢复的。”

　　苏瑞摇摇头，“没有，只是顺带了解，我是研究所的。”

　　老蛇“哦”了一声，挑起眉毛有些意外，“研究所可很少看到女研究员，白头发，您不会是苏瑞组长吧？苏擎的女儿。”

　　苏瑞“嗯”了一声，将目光定定看着老蛇，以为会有嫌弃、理所当然、鄙夷，没想到对方只是“哦”了一下，转头就继续说：“这也有可能，万一那个余晚只在系统里面的话，我们只需要找到主机和控制人就行了。”。

　　“旋转木马？这年头真有人把它建造在真实场景中啊。”刘一慈在一旁啧啧啧称赞起来。旋转木马已经锈的不行，刘一慈一按开关就发出了硬件磨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像老年人喘不上气的悲鸣声。

　　苏瑞顺着刘一慈的方向也走过去，直接走进了破破烂烂的铁制框架中，顿时一股铁锈的味道迅速袭来。她绕着旋转木马走了一圈，每走一步都发出了咚咚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石窟间。

　　墨禾顺着她的动作也大量着这座旋转木马，启声：“上面有一具尸体。”

　　苏瑞抬头，全是铁屑，她又往外退了几步，张望了一下，还是没有看的特别清楚，连忙出声问道，“哪里？”

　　墨禾走到旋转木马前，指着面前的睁着眼睛笑的美人鱼，她将长长的腿尾用匕首卸开，露出了两条被保存完好的双腿，被石膏黏在了一起，还用绳索紧紧的捆着。

　　众人看着被装扮得十分美丽的美人鱼，张着手像是在欢迎大家，如果仔细地看就会发现她整个身体都被牢牢的钉在钢筋制作的伞顶，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在说什么。

　　让人不会感到有问题的恰好是她碧蓝色的双眼，看上去温柔细腻，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配合着金色的假发，如果不是墨禾指出来，她就像是真实的人体塑像而已。

　　她是被有意放在这里的。没有尸臭味，反而被装点的很好，看起来是精心处理过的。

　　“余晚？”刘一慈问道，“死在这里面了？”

　　小鱼摇摇头，比划着说道：“这个人和我们在那个虚拟世界看到的余晚完全不一样，这个比她高一些，年龄看上去大一点。”

　　苏瑞眼神询问小鱼，什么虚拟世界？

　　小鱼挑挑眉，亦回复道，晚点说，晚点说。

　　墨禾看了眼两人眉来眼去的暗语，拿出身份检测仪扫了扫，上面显示：阿勒苏089。

　　“阿勒苏是西蒙组织饲养神女的教导老师，大概就是余晚的老师了。”墨禾边思考边分析道。

　　西蒙组织的神话苏瑞也听过，是父亲曾在实验室研究那些被遗弃的神女时，以为是哄自己说着玩的。没想到，是真的。

　　“那她肯定是特别讨厌这个教导老师，所以才特意把她封起来咯？”小鱼看着被狠狠嵌入的铁钉，不由得浑身颤抖一下，往后走了一步，被风齐深扶住，“别怕。”

　　大家目光都看了过去，叶璇笑的格外开心，但风齐深看过去，叶璇还是迅速变脸，严肃地转移了话题，“咳咳，墨组长，那我们要把她拆下来吗？”

　　“不用，她被设计的时候就有下降的装置。”墨禾走进旋转木马内，绕着走到了一个类似小城堡的儿童区间，俯身弯腰在座椅下摸索了了一下，直到碰到一个手柄用力转了一圈，美人鱼那一块钢板就发出咯咯哒哒的声音，从外部装饰上缓慢脱离后下降。

　　“诶，为什么墨部长什么都能看到啊？”小鱼好奇地问道，“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苏瑞也不清楚，摇摇头。

　　“她的左眼是电子眼。”风齐深在身后轻声解释道。

　　小鱼惊讶的说道，“怪不得我当时坐空中救生舱的时候，墨部长一下就看到了我，比区域雷达还要快。”

　　苏瑞没有说话，抿了抿唇，走过去看了眼被放下来的美人鱼，身体全部僵硬，身上共有多处钉上，油彩绘画的时候用色稚嫩，涂色也不整齐，像个生手或是孩子所为。

　　苏瑞拿出匕首，砍去一大块厚厚的石膏，石膏下的皮肤没有涂上油彩，尽管撕扯的时候带走了一些皮肤，还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红色印记，和墨禾他们在虚拟场景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哦，有意思了。”老蛇微微眯起眼，歪了歪头，眼侧长长的疤痕蜿蜒到耳后，在悬浮灯下看上去有些粗粝，但幸好本人底子不错，竟也能有些破裂的美感，“这个阿勒苏她也要纹身吗？”

　　“阿勒苏不用，只有神女才需要纹身。”苏瑞解释道，“看来这位阿勒苏不知怎么成为了神女，那她的大脑应该可以被提取残留的意识。”

　　“我的——我曾经见过相关的实验，据说在他们的大脑中有不会被检测到的芯片，需要手工提取。”苏瑞毫不嫌弃地坐在台阶上，举起叶璇给自己的匕首切断了阿勒苏的脖子，将匕首一层一层的将阿勒苏的脑袋拨开。

　　“要非常仔细，不然很容易损坏。”苏瑞的父亲也是这样拿着实验刀，在无菌实验室中耐心地教导苏瑞，“大脑是最神秘的地方，永远有无数个无法被解剖出的秘密，就藏在这些绒毛般的神经元中。”

　　虽然大家都是常年打仗的人，但仔仔细细看解剖大脑，还是有点难以忍受。像刘一慈直接退到了人群后面，面色不好的走到角落，干呕了几声。叶璇倒是很好奇，大喇喇的坐在苏瑞旁边，“诶，你们研究员每天都这样吗？”

　　苏瑞皱着眉头一边利落地下刀，偶尔伸手进去感知、翻找，一边摇头：“生物组做的比较多。”

　　那个头骨因为放了很久，尽管外部做足了防腐的保护，似乎是因为已经死了很久才做的，内部还是有一些溃烂的臭味，现在一打开就更加浓烈。

　　“那你怎么会这么熟悉？看上去像个老手。”叶璇伸头看着苏瑞对着脑袋掏啊掏，“这匕首是不是特好用，切骨头都很利索。”

　　“嗯。”苏瑞手摸到了一点贴在三脑室的一个小小透明的薄膜，心理松了口气，拿了出来，“找到了，就是这个。”

　　一个白色极其轻的薄膜贴在了苏瑞黑色鲜血和腥臭的手上，刚拿出来的时候带来了浓重的气味，叶璇连忙冲着旁边避开，其他人也往习惯的往后撤了撤。

　　苏瑞呆呆地看着大家，也想把手缩回去，被另一只手抓住，小心轻柔地取走了上面的薄膜。

　　她看着手上消失的薄膜，幸好墨禾拿走了，不然就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