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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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中很小，两个人几分钟就到了行政楼楼下。
收了伞，陈云谒依照桑老师的指引找到了教务科的老师。
老师给他们开了教材室的门让他们自己去拿书。
教材室像个仓库，书一堆一堆的，弥漫着灰尘和呛人的发霉味儿。
许乔智是有轻微的洁癖的男子，看到此景已经要习惯性的拿出自己的手帕翘起兰花指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不行，这样就暴露了！
许乔智立志当个好演员，他知道演员的自我修养第一条就是敬业。
一点小灰尘算什么，就算现在要他屎里淘金他也要奋楫争先。
他迈着僵尸步向前，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本来想夹出一个微笑，用力过猛成了歪嘴战神。
“小野，我来找……啊切！”他捏着忧郁又不失冷淡的嗓子正想表现一番，被陈云谒找书时扬起的灰尘扑了个满头满脸。
他僵在原地，心里默念：
演员101守则第二条，一个好演员不能半途而废。
两个人找的快很多，十分钟就搞定了这学期要用的书。
陈云谒往书包里塞了一堆，还剩了两堆，他让许乔智抱少的那堆。
许乔智心里虽然暗爽，老公不舍得让我吃苦了，他好爱我。
面上却装出一副苦大仇深恨海情天的样子。
“小野，你一直这么要强。”他抢身上前，抱住了那堆多的书。
好重！演员101守则第三条，吃苦耐劳。
忍住，表情举重若轻，风轻云淡，螳臂挡车，蜉蝣撼树……
还有什么来着……我这样一定帅呆了吧！
他用一只手掂起那些书，绽放出无懈可击的完美微笑。
“现在你不用要强了，你的强来了！”
陈云谒：“……”会为一些事尴尬到脚趾扣地。
许乔智骄傲的梗着脖子，坚持不过三秒直接破功……
一堆书自由的从他手上飞了出去，他想用左手去拦救，反而使书飞得更高、更远，划出了完美的抛物线。
陈云谒：“……”
许乔智：“……”他脚趾默默努力，心里默念演员101守则第四条，临危不乱。
最后还是陈云谒抱着更厚的那一堆书，许乔智被委以打伞的重任。
没关系，我和老公关系更近了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呢！
还没到教学楼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杜真沅，在楼下鬼头鬼脑地张望。
许乔智果然又犯剑去了，杜真沅无语，一个不留神就看不住。
许乔智把书塞给杜真沅，两只沾满灰尘的手像兔子一样垂在身前，他深情款款又不失悲伤地说：
“小野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但……”他欲言又止。
杜真沅白了他一眼，摆出一副爹知道了的表情。
心里为他补足了后面的话……
“你若照顾不好他，我必然狠狠地、狠狠地……”面上掐腰红眼，心里姐妹情深。
许乔智直奔厕所，杜真沅摇摇头，不知道他出来又是什么人设……
杜真沅陪着陈云谒进了九班的教室把书放下，陈云谒的同桌正在座位上趴着。
放书的时候响声大了点，他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陈云谒。
陈云谒心里无语，教室里本来就很吵，课间活动大家都在聊天说话，还有男生在拍篮球。
他的恶意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原因了。
“不好意思。”万一这个人的敏感是只针对他，真是自己把他吵醒的呢。
杜真沅可见不得自己的兄弟吃亏，“你跟他说什么不好意思，这都闹成什么样了。”
他生的孔武有力，一个眼刀横扫过去，：“嫌吵就回家去睡!”
陈云谒的同桌被他看得发寒，装作去厕所跑了。
杜真沅把陈云谒拉到阳台上。
雨差不多停了，空气凉爽，惬意的清风微微吹向少年们的脸庞。
他们把阳台被雨污湿了的水擦掉，矮着身体趴在阳台上。
“小野，他们对你很不友好……”杜真沅偏过头说。
陈云谒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前方。
远处是层叠镶翠的高大绿树，烟雾缭绕，被雨水打湿了翅膀的鸟在树上抖落羽翼，扑簌地飞出去。
“因为我和黎赏的事……”他一五一十的把昨天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了杜真沅。
杜真沅把头抬起来站直了身体：“太过分了!”再想想九班那些人的损样，他们也是敢做梦，还怕陈云谒对他们下手，脑子被驴踢了。
金牌备胎许乔智都只敢把一个个梦飞出天窗……
也就是小野受伤失忆脾气变好了，变得我们都快不认识了……
他突然有点惆怅，“你真的不生气？”
陈云谒从前戾气大的上学跟上丧尸山砍人一样，现在嘛，像在拜佛？不，是在成佛。
重生之我的兄弟在学校立地成佛，敲1加功德。
怎么可能不生气呢，陈云谒想，但他目前只想把快点把这些事揭过。
自从苏醒以来，他身上的人设就是人人喊打的同性恋。
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因为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现在他对同性的情感和一个普通的高中男生一样，甚至是看到从前喜欢的人黎赏，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涟漪。
同性恋是天生的、后天由于童年和社会经历造成的心理缺失发展的、还是情感和欲望在一个人身上的投射——不是同性恋，只是喜欢的人刚好是男人，
公式化的模板一个也套不到陈云谒的身上，他失去了记忆，也无法探索自己身上神秘未知的那部分。
既然永远都不能回到过去，不如摒弃诸如从前种种，重新开始。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失忆之后他的记忆、性格变得很模糊。遭遇这些恶意的第一瞬间，他第一反应是一拳打出去让他们闭嘴，但是他总能竭力克制住。
他背过身，双肘向后撑在阳台上，教室里一片喧闹，他面对着他们，却觉得离群索居。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孤独。
“小野……”杜真沅没有说出口，你真的变了。
以前那个小野，还会回来吗？
上课铃响之前，杜真沅拉着他小声逼逼道：“许乔智对你做怪动作了吧?”
陈云谒回想了一下，如果一切都正常的话，那许乔智真的挺不正常的。
不过能接受，万一之前……他们就是这样相处的呢？
“还好……”他扭扭捏捏地答道。
杜真沅立马翻白眼，许乔智什么人我不知道？
“下次他再犯剑，你就揍他！”杜真沅呼呼朝空气给了几拳。
“他就是欠揍！”
“啊？”陈云谒眼前浮现许乔智那张偶像剧花美男如花似玉的脸。
对着这样一张脸下毒手？
上午剩下的两节课过得很快，尽管他像被下了降头一样控制不住想睡觉。
但他最烦恼的还是，他对这些课程根本不感兴趣，文字太多，无聊又枯燥。
陈云谒翻了一遍刚拿回来，崭新洁白的政治书，他理解自己想睡觉的心情。
下午他在家又睡了一觉，上课的时候精神好多了，至少不向老师磕头了。
他们班下午第三节课是体育课。
中午的时候雨就停了，只是一直没有出太阳，地面还是湿湿的。
列队的时候他被体育老师叫住，看他的眼神有一些奇怪。
“你是陈云谒？”
陈云谒一如既往的不记得这个人，但他的眼神实在有些不对劲。
自己从前再混蛋，总不能连体育老师也殴打过吧！再者他三月上旬就出车祸了，在这个班里总共也没待多久，体育课就上了不到3次吧？
“老师，我是陈云谒，有什么事吗？”
体育老师见他承认了，又打量了他几下，脸上有些厌恶，就连不少同学都闻到了非比寻常的气味。
“算了算了！”他摆摆手，“你上去休息吧！你这条命宝贵的很哦！”
陈云谒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了。
回到教室上课都还没超过十分钟，陈云谒没什么事就开始睡觉。
又是一阵吵闹，我又来到动物世界了吗？还是重新刷新回到了某个相同的时间节点。
陈云谒晕乎乎地醒来，揉了揉双眼，班里闹得不可开交。
大多数人都在看着他，一双双眼睛满怀着恶意。
不是吧？他想，我又做什么了？
室内的气压太紧张了，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盯着他看，受不了。
这个班上对他还算正常的赵尧允不在位置上，他也不想找别人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还是出去透口气顺便吃点东西吧。
陈云谒站起身来，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他同桌的放在桌面上的书。
他弯下身捡起来，正准备原样放回他去。
门口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惊喝，“滚开！别动我的东西！你这个害死亲生父亲的死变态！”
陈云谒如遭雷殛，浑身的血液倒流，脸色瞬间苍白。
“你说什么？”他抓着书的手剧烈颤抖，几乎要呕出血来。
“放手！”男生走过来劈夺过他的书，眼睛里充斥着审判的凶光。
他身边的朋友，昨天晚上的那个李合恶狠狠地退推了陈云谒一下，“说你，陈云谒！害死了亲生父亲……”
男生越说语气越激昂。人群围了过来，看热闹的，窥探的，或者和骂他的人同仇敌忾，想要踩一脚他的……
“听说监控拍到了，车祸就是他导致的……”
“他抢他爸方向盘？疯了吧？”
人群对陈云谒指指点点，李合气焰更加高涨，“我们大家都知道了，你这个疯子！”
陈云谒身上一直被压抑的暴躁和凶煞之气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呛的他喉咙发甜。
“谁告诉你们的？”他好像含着一口热血，胸腔鼓躁，字字泣血。
爸爸，我好痛，救救我，带我走吧。
“你管不着！但我们说的有假话吗？看看你那怂样，一定很害怕吧？”男生不屑地看着他，发出一声冷笑。
“你爸还是个大教授呢，真可怜呢……”他贱嗖嗖地瘪着嘴摇脑袋，“竟然为你死了。”
陈云谒扶住桌面，他已经克制不了自己了。
如果惹是生非、怙恶不悛就是他的本性，他为什么要忍？为什么要为了伤害他的人委曲求全！
“和你有关系吗？”他扭了扭脖子，攻击性的欲望变得强烈起来。
他目若寒冰，身边的气压低沉，锐利的寒冰包裹着愤怒之火射了出去。
李合走到他面前，盯着他，挑衅着露出牙齿。
“和我没关系，但是陈云谒你知道吗？”李合拎起陈云谒的衣领，刻意把声音说得很大，陈云谒感觉耳朵刺痛。
“该死的是你！！！”
李合话音还没落，脸上就挨了陈云谒一拳，两个人扭打到了地上。
陈云谒完全失去了理智，好像被一股邪恶的执念控制住，他眼神失焦，疯狂地用手卡着李合的脖子，男孩的脸变得青紫。
李合的手伸出来，在他脸上抓挠，不停地挣扎。
人群乱做一团，班上眼尖的同学赶紧去请老师。
上来拉架的人根本拉不开陈云谒，他像着了魔，要毁天灭地一般。
外面已经放了学，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有人使劲掐住陈云谒的手，“陈云谒放手！放手啊！”
是赵尧允，他恢复了一点理智，吃痛放开，马上就被李合反身压制住。
陈云谒的头撞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他头痛欲裂，身体发麻，好像快要晕过去。
李合的脸因为长时间喘不过气眼睛发红，鼻涕眼泪横流，有些甚至滴到了陈云谒脸上。
他如法炮制地死命卡住陈云谒的脖子，以一报还一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
“你这个自私自利的疯子！麻的我杀了你！”
李合的手越收越紧，陈云谒眼前发白，世界都好像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竟然感到快要解脱了。
爸爸，这就是你让我活下去的世界吗？
爸爸我好累啊。
陈云谒眼皮沉重，喉咙里已经没有了进的气。
他努力睁开眼，在一片圣光中，爸爸模糊的身影好像出现了。
于是他抬起手指，想要触摸只有死亡的时候才能看到的灵魂。
李合的手突然一松，那道神圣的死亡阴影消失。
他看见许乔智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跑姿畸形，又像鸭子跳远又像猿猴抢劫。
他口里大叫着：“老公！放开我老公！”
陈云谒抬起的那两根手指颤抖了两下，啪叽一声落下，彻底晕了过去。
真的，会被你们同性恋吓死。
作者有话说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