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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则诡话 ...

  •   琦琦舔了下嘴唇继续说道。

      “我上家教课的习惯是先一口气教个半小时,然后出张卷子给她写,这时候我会趁机放松会儿,通常是在学生旁边划手机。

      “那天我觉得有点渴想出去倒水,把门拉开的那瞬间,看到那女孩子的爸爸居然就直直地站在门口。有的学生家长都会想时常进来端个饮料啊水果之类,但那个大叔并不属于这种情况,他手里空无一物,双手垂下直直站立原地。

      “那刻我呆掉了,那大叔也没有说话,直直看着我,好几秒间只有尴尬的沉默。

      “我也没想太多,只觉得是巧合吧。但接着几次家教,只要我拉开门,都会正好遇上那个大叔。明明应征家教的时候也是个挺正常的家长,但在女生门口遇到时他从来也不讲话,转身就走了。

      “这种情况陆续几次后我心里开始有点儿小不舒服,心想他是何时开始站在那的呢。该不会只要我没发现,他就是从头站到尾吧。

      “因为介意这件事,我上课的时候也愈发心神不宁。我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因此在下次上课时,我故意一开始就布置了测验卷,在学生写卷子的时候蹑手蹑脚走近房间的门。那是个老式的木门,有个锁孔特大的喇叭锁。我低下身朝锁孔望去……”

      讲到此处时琦琦停顿了下,在神经紧张时舔唇好似是她的习惯。

      “先是看到一个漆黑的圆形,然后是灰白色里参杂的红丝。是那个大叔,他贴着锁孔往内瞧,我看到的原来是他的眼睛。”

      “那天课结束后我就辞掉家教了。”

      众人听完这故事后都觉得有点毛,自诩活络气氛担当的纯仔赶忙说:”哇真的有点恐怖。好啦换我了,我的事件可不保证比琦琦遇到的吓人,但保证是我真实经历。”

      “这是我高三上补习班时候发生的事。

      “晚间的温习课,我在整理错题集。这时突然有人用手指轻轻地点我的背。我回头看去,后面坐着是个不认识的男生,他状似放松靠着自己椅背,双手在胸前交叉。我寻思若是这男生从背后碰我,那还得在我转身前不到一秒间立刻靠回椅背同时交迭双手,好像不太可能。

      “当时的补习班桌椅设计是长桌型,但每人间距至少也有半公尺,所以也不会是斜后方的同学;于是我有点疑惑地转回身。没几秒后又感觉到背后被人轻点,我再度回头,这次那同学正头也不抬地看着笔记。

      “我好像也不能说什么,我怀疑是他但也没有证据,只好又转回来做自己的事。我逐渐专注在讲义里,也忘记刚才的插曲了。

      “可能起码也过了十几分钟后吧,就在我全神沉浸时,又来了,又有人用手指轻点我的背。瞬间我出离愤怒,一而再再而三的恶作剧也太没分寸了吧。因已有前两次经验,我光速回头,务必将那男生抓个现行。

      “后面整条长桌都没有人。那男生跟左右侧的其他同学不在座位。”

      琦琦摸了下手臂冒出的鸡皮疙瘩,阿优则是微微啧了声。

      江霄也微微呼口气,这种日常感的小谜团往往因格外有代入感与真实感而可怕。

      轮到阿优朋友开口,他是个长相平凡没有记忆点的大男生。

      “那时我祖父因为癌症手术开刀后住院一个月,小辈轮流照顾。那天轮到我爸,他半夜睡不着,晃到别楼层找贩卖机买冷饮。等他回到病房所在楼层时,遇到值夜班的年轻女护士哭着朝他的方向跑来,看到我爸后惊魂未定。

      询问之下护士说出她看见个身穿病号服的老人赤足站在窗外三楼栏杆上,老人面向医院,直勾勾望着她,下颚一张一阖地问:我是生灵,还是死灵?她便大哭着跑开了。

      “听到护士回答,我爸赶忙问护士,你见的那老人长相是什么模样?护士说,脸上有痣。我爸大惊之下连忙冲回病房,只见祖父睁大双眼躺在病床上,用手背试了下老人已无鼻息。

      听到这时我不禁望向佛堂上供奉的祖父遗照,眼神直勾勾望着我的老人家右脸颊正中央长着一颗蚕豆大小的黑痣。

      “我们村认为,人的魂魄有可能离开肉身,这情况下当事人可能并未死亡。不知自己生死的魂魄在躯体附近徘徊飘荡四处寻觅。当魂魄遇到阳间的活人时会问对方一个问题:我是生灵,还是死灵?

      “如果来人答是生灵,魂魄就能顺利回到现世躯壳。如果答曰死灵,魂魄就无法回到原本躯体,肉身死亡。

      “这是我们的村的传统,我们管这离魂;外人都不知道。事后听说那个年轻护士是刚调来镇上医院不久,也未曾听闻过这则传说。”

      故事讲完后阿优朋友闭口不言,就连胆大的纯仔都下意识伸手抚平手臂冒出的疙瘩。

      与民俗接轨的传闻最能拨动人内心那根隐密的弦,江霄心道。

      “好、好喔,那谢谢你刚才的故事。最后一个,轮到你了。”

      原本被上个同学的故事吓到的琦琦立刻调转视线期待地望着他,阿优也朝他望去。

      “看来大家都挺期待你的故事啊,快点开始吧。”

      “接下来换我了。除了阿优的朋友,我知道你们三个都跟我相同,土生土长又考了本地大学的,应该都知道当年我们还在K镇小学当年发生的那桩事件。”江霄启口,以平稳的嗓音开始叙述。

      “我以前就有轻微贫血的毛病,吃了多年中药后几乎不复发了,但当时症状还是挺严重,因此体育课各个小朋友都在操场上蹦跳玩耍的时候,我时常孤独地待在教室里自习。

      “那天也那是个很普通的午后,我又因为贫血头晕一个人留在教室。我先是趴下睡了会儿,很快便醒了,因为觉得有点胸闷,就走到窗边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心想吹吹风或许会比较舒服。

      “我朝下望去,看到穿着我们小学制服的学生,是个女孩跟一个身高比她略矮的男孩子走在小径。这件事当时引起了我的印象,因为我教室所在的那栋校舍后方空地只有几颗秃皮老树,游乐设施是在远方那侧的操场上,我还是首次见到有学生会跑来这里。

      “女孩间或转过头对男孩张开口说些什么,一前一后地,两个背影很快消失在小径尽头。是了,我对自己说,那条小径正是通往校舍后方的莲花池。

      “天空很蓝,飘着云朵。阳光晒在脸上的感觉暖暖地很舒适,不觉间我在窗边趴着看了许久。突然我注意到,先前看到过的那男孩独自出现在小径,只有他自己,身边并没有同伙的女孩。

      “不同于来时是悠哉地走,男孩飞速奔跑,像是想甩开某个无形的事物。距离很远我看不清男孩表情,总感觉他迅速离去的背影浑身透着股惶然。

      “隔天上课,学校广播,禁止所有学生接近校舍后方的水池,那座长满莲花与水藻的池子。老师站在台上神色哀戚地告诉我们,同年级有个女生失足溺死在池里,说各位同学千万不能跟那孩子一样,独自去后方水池玩耍。

      “我终于明了前一日午后,我看见的场景代表的意义。当时那男孩逃跑时太急绊倒,摔在小径走道上。那条狭窄步道由尖锐碎石铺成,他膝头也许留了疤。当晚我发起高烧,不久后我爸因为工作原因被公司派驻到外省,我也被安排转校,直到大学后才回来。

      “至今这件事始终被我藏在心底,今天才首次说出来。”

      江霄叙述回忆完毕,众人皆是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从纯仔为首,社团成员里好几个同学都是K镇小学出生,人人都听闻过这则当年的事件。

      事件主角的小女孩的遗体状况很不堪,口中塞满水藻,双手指甲卡满池里淤泥,这些细节在讯息密集没人能保守秘密的乡下被疯狂传播,成为当地人心中的阴影。

      “那,这下所有人的故事都讲完了,我们来进行投票环节吧,”纯仔说道,他感觉在紧张之下自己的唇舌有些发干,”请将心中认定的说谎者写在纸条的背后。”

      众人低下头写着自己的答案。

      江霄瞄了一圈众人,纯仔可能是身兼关卡主持人的关系,写完后左顾右盼着,琦琦专注低首,阿优跟另个男生则在发呆。

      “只剩你还没给喔。”

      听到纯仔提醒,阿优也递出手中纸条。

      统计结果,琦琦两票,其他则是分别投给剩余两人,竟是无人投给江霄。

      “请大家宣布一开始的身分吧。”

      江霄翻开牌揭露自己是说谎者的时候,整片哗然声。

      “不会吧,我还以为你铁定是拿到真话牌!”纯仔瞪圆双眼。

      “你的故事真的吓死我了,”琦琦说道。

      就连贯是沉稳的阿优都没猜出来。

      “利用大家已知的事件做延伸,的确是很高明。”阿优的朋友回道,”哪个部分才是你编出来的?”

      “你们猜。”江霄嘻嘻笑,对于能吓到这群热爱刺激的朋友,他内心不免也有些小得意。

      下个进行的环节整团人分成了两队,事先坦勘场地组时阿优与琦琦有事先来此处踩点,藏起埋藏的小纸条,届时须根据纸条上的指示收集小物。

      为了公平起见,负责踩点的两人分在不同小队里寻找对方留下的线索,阿优等三人一对,江霄与琦琦同组。

      越往旧校舍深处走去,光线就越昏暗,两侧窗户被陈旧泛黄的海报纸从内侧糊在窗上,仅有微弱的光从隙缝间穿透。

      打开手机内建手电筒边照明,江霄与女同学小心地缓步向前。

      他往前走着,蓦然间像是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感受捕获,无意识抬起手摸向后颈处,手感微微湿润,自己竟是流了冷汗。

      “怎么了?”女孩子天生的敏锐,琦琦注意到江霄的异常。

      “没什么,”他朝她安抚地勾起嘴角,应该是神经过敏吧,毕竟这幢建物是真的阴气森森。

      两人转过几个回廊弯,地面灰尘累计,呼息间口鼻感到有些不适。过道两侧堆放着破损的塑料麻布袋,泥灰与砖块之类。

      “这栋校舍之前应该是整修过,但不知何原因,工程进行到途中却莫名暂停。”

      “对啊,我们之前来探勘的时候就有看到二楼还堆放不少木材。”琦琦低声回答。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行至走道尽头,往上的楼梯口以旧式深缩铁栅门封住。

      “奇怪,记得上回来时候这里是打开的?”琦琦嘟嚷。

      俯下身,江霄轻轻抚摸崭新的锁头:”栅门陈旧,这却是崭新的不锈钢锁,这是阿优布置的。看来钥匙应该在附近。”

      他环顾四周,发现靠墙处有个漆成蓝绿色成人高的铁制置物柜,柜门斜斜开了条缝。

      江霄走上前猛然拉开柜门,一只干枯灰败瘦骨嶙峋的手爪忽弹射而出,紧扣他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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