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山海情眠》小阿璃

18、石中山佛

　　凌寒捏着眉心，娓娓道来：“爹，认真的，这个地方甚是古怪。你听我给你讲……”

　　楚宁玉听完之后，思索道：“确实不太正常。”

　　凌寒又道：“我特意观察过这里的地形，形如盆地，周围山脉严丝合缝，不存在一点穿越山体的可能，至于向上爬，高耸入云，悬崖峭壁，就连我施展轻功都十分困难，更不要说这些普通百姓了。

　　另外为什么会有屏障，我也寻找过阵法源头，应该是石佛维持的。

　　楚宁玉点点头表示明白，从储物袋请出附魔盒，默念咒语：“天地玄黄，乾坤无量，以我之息，奉为听旨，开！”

　　他两指并拢，在空中随意比划，附魔盒在他指尖飞快旋转，另一只手轻轻打了个响指，附魔盒停下，浮现出一页晦涩难懂的符号。

　　“找到了，附魔盒上确实有记载，不过……”

　　凌寒听懂他的欲语还休，脸上一僵，有些烦躁，踢飞一旁的石子：“编篡附魔记录的人能不能少卖弄笔墨？这谁能看得懂啊？”

　　附魔盒中又浮现一行小篆。

　　凌寒歪着脑袋：“什么？”勉勉强强就能看懂两个字。

　　楚宁玉看他这明晃晃的困惑，摇头笑着解释：“意思是它骂你文盲，菜就多练。”

　　闻言，凌寒眯起眼睛，笑问：“行，您学识渊博，您是大文豪，不如您给咱解释一下石中佛的记载。”

　　附魔盒，哦不大文豪匿了。

　　凌寒变脸比翻书还快，讥讽道：“切，还以为你多牛呢，不照样解释不了，回头我就把你好好改造。”

　　话锋一转鬼哭狼嚎：“爹，这家伙没用，救救我啊！”

　　楚宁玉隔空摸摸他的头，慈祥道：“儿啊，别怕，爹永远做你精神上的后盾，加油，有什么消息再叫我哦。”

　　“不是等等，我真没跟您开玩笑啊，是真的会被祭天啊！”楚宁玉并没有听完，挥挥手以示鼓励，就遁了。

　　凌寒垂头丧气：“唉，没一个能指望的上的。”

　　他随地坐下，找根树杈在地上写写画画。

　　附魔盒是上古时期的产物，专门记录历代的妖魔鬼怪，根据记载石中佛的字体，以及之前的能量波动，能够推断出已有大约五千多年的历史。

　　五千年前为什么会造这种东西？又想困住什么？地震的源头会是被困住的东西造成的吗？还有他为什么能进来？

　　疑问越来越多，而且最麻烦的是，想要出去就得毁掉石像，可石像的作用还没有搞清楚，他不敢贸然动手。就算搞清楚，他到时又该怎么抉择都是个问题。

　　唉，好烦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蓝天白云。

　　花间袭今天心情大好，美美的为自己准备了一道还算丰盛的早饭，头也不抬的对着幽幽而来的凌寒道：“凌公子，厨房在那边，想吃什么自己做。”

　　凌寒一拍桌子，碗筷震了两声，花间袭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抬头就看见凌寒深邃的紫色眼睛周围泛着乌青，本着人道主义：“你这是一夜无眠？”

　　他阴沉道：“你好像很高兴？”

　　“有个倒霉蛋陪我一起倒霉，我当然高兴。”花间袭莫名其妙。

　　凌寒阴森一笑，霍然变脸：“还吃什吃，快走！”

　　“喂，先让老身吃两口再说，你个不尊老的！”

　　……
　　花间袭跟他来到石佛座下，她斜眼问：“凌公子，你带老身来这做什么？别是想打它的主意吧？”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一般情况来看，我们所熟知的阵法有两种类型，一种是以灵石为基，元素为媒，由阵法者自身灵力催动；另一种就厉害了，以山川为基，元素为媒，顺应天地法则自行运转。”

　　“说了这么多，有什么作用？”

　　凌寒抬眸，少年爽朗的声音显得极其自信，道：“根据您花家那个什么族谱，此间阵法应该算是第二种，包含了土、木等元素。土为镇压，木为封锁，以那个年代来看，这种威力已经算得上强大。”

　　花间袭冷眼观望，听到这已经压不住火气，道：“所以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毁掉石像。”

　　“咦，怎么说着火气还上来了？”凌寒闭眼摇摇头，拇指与中指紧贴，手腕翻转，遂从眼前划过，眼部紫芒大盛，掌心血红的灵力喷涌而出，直指穹顶。

　　顶部的屏障像是受到感召一般，能量以中心向外辐射波动。

　　凌寒指着顶部，道：“不过是几千年前的小玩意儿，还难不倒我。”

　　花间袭总算放松，忍不住与他扯皮：“就你？还几千年的小玩意呢，说实话，你这么狂妄，没被别人打过？”

　　凌寒鼻孔哼气，转头不正经道：“这也能算狂妄？那只能说您见识浅薄，您要是跟晚辈多待几天，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狂妄。”

　　“说正事，您看，它是不是缺了什么？”

　　花间袭双眼微眯，抬头望天，眼眶与额头周围的纹路清晰，半响：“嗯~缺了什么？”

　　凌寒以头抢地，心说真是差一点被你给唬住。

　　凌寒顿了顿，道：“是水元素。水，木，土三种元素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如此才能顺应天地法则，维持运转。正是因为缺的是水元素，随着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如今的阵法越发难以维持下去，导致地震愈发频繁，牵连的人也越来越多。如果我们以现在的阵法为基础加入水元素，应该可以稳固。”

　　花间袭如同见了鬼似的不赞同：“青天白日的，你在说什么鬼话？

　　先别说你能不能成功，就算阵法可以稳固，地震消失，你觉得还有谁愿意呆在这鬼地方，若无其事跟一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东西搭伙过日子？

　　还有，小兄弟，我看你如今年岁也不大，口气倒不小，你以为能把一群鬼东西镇压在地底不见天日几千年，是你说能改就能改的玩意儿？

　　哦，你要玩火自焚我尊重你的命运，但你又拿什么保证不会伤害到百姓？下次吹牛皮，你先照照镜子看看自个几斤几两。”

　　凌寒气定神闲，眉宇微扬，从容笑道：“别急嘛，听我说完。

　　您难道不知道每个元素都有自己的特殊之处，水元素亦是，流水无形，能随意穿梭空间，引入水元素的同时可以顺便开辟一个通道，不仅可以稳固阵法，也能保证所有人平安出去，这才是我的目的。

　　另外，不是我吹，我爹乃是当世极负盛名的阵法大师，旁人想见一面都难，我呢，跟他随便学了点皮毛，改个阵法易如反掌。”

　　花间袭眼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疑虑，内心挣扎权衡利弊：“你能保证带所有人平安出去？”

　　“只要你们能配合我。”说这话时凌寒神色认真，表情严肃，可靠之气油然而生。

　　“行，说说看，你要怎么做？”

　　凌寒道：“首先起码收起你那副不信任的眼神，好歹给个正面反馈，这可是我辛辛苦苦不眠不休想出来的，我容易吗我。”

　　……
　　半个月后，家家户户的老百姓赶到石佛底下，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神婆交代的事。

　　花间袭摆手示意安静，举手投足间流露的威严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各位，距离出去之日近在咫尺，但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只要能出去，让俺做什么俺都愿意！”

　　“花神婆，别客气，你救了俺们那么多次，该是俺们回报你的时候。”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
　　花间袭眼角湿润，双眼轻闭，又猛地张开，高声道：“好！咱们开干，挖河道！”

　　“啥，挖河道！”

　　“我没听错吧！”

　　“这，这可是个大工程，就凭咱们这点人，恐怕要耗费数年。”

　　一个长着三角眼鹰钩鼻的男人对着凌寒点头哈腰，谄媚道：“那个，您不是神仙吗？这种事随便动动手就能做到吧？”

　　其他人虽然不附和，但内心所想正如这个男人一样。

　　凌寒摆摆手，扫视一圈面露难色的众人，重重叹了一口气，举手指天，老神在在道：“各位，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这是天神对你们的考验，你们有没有听过愚公移山的故事，就是这么个道理，心诚则灵，你得让天神看到你们的诚意，如此他才能解开对你们降下的天谴。”

　　“好好好，神仙，俺们干俺们干，一定干的妥妥的。”

　　“您放心，您指哪俺们挖哪，您说东俺们绝不往西。”

　　凌寒倒也没真想为难这些百姓，更没耐心等上个几年，叫住他们，只说一句：“等着。”

　　他跃到石佛像顶部，右手往后一甩，一条华丽的骨鞭显现，他眉头舒展，手指摩挲骨鞭手柄处繁复的花纹。猛的一收，凌空翻身，红色灵力顺着长鞭尾部盘旋而上。

　　紧接着，双目肃然，以中央湖泊为中心，动作快到看不清，一记横鞭甩在东侧，骨鞭上的灵力化为一条巨龙，狠狠劈在东侧的地面上，其他三个方向亦被兼顾。

　　“可以了。”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收拾家伙，准备开干。由于之前凌寒发的神威，他们的速度很快，不到七日就已经见底。

　　凌寒将一切准备就绪，自己闲不住，随意挑了一条道也跟着干。

　　之前的几个小孩子趴在石头堆后，几个人推搡了半天，终于挑出一个倒霉蛋，推着踉踉跄跄犹犹豫豫的倒霉蛋上前。

　　“怎么了？小朋友？”

　　小孩子面露难色，眼神飘忽，粗糙的小手中紧紧捏着一枚手帕，上面绣着几朵精美的海棠花。

　　她道：“大哥哥，这是，这是桃花姐姐，要我给……给你的。”小孩子有些结巴，口齿不清。

　　“哦。”凌寒停下手中的活，半蹲在地上，认真道，“给我的？”

　　“对……对的”小孩子有些想哭，她口中的桃花姐姐是个脾气火爆，打人很疼的母老虎，怎么办？她不想把好看的小哥哥送入狼口。

　　怎么又要哭了？小孩子的情绪简直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凌寒低头四顾，拔了一根草随意编个小兔子，放在海棠手帕中，摸摸她的头安抚：“宝贝，替我谢谢那个桃花姐姐，嗯？”

　　“好。”

　　另一旁，一个男人阴翳地注视这一切。

　　傍晚，一个黑影飞快的来到石佛像下，正是白天那个鹰钩鼻的男人。

　　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石像，恍惚间他竟觉得石像是有意识的，怒火高涨把它当做了发泄对象。

　　“他妈的，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真把自己当英雄了。”

　　“还有那个老太婆，故弄玄虚的嘴脸也让人讨厌，说什么能出去，他妈的我看就是两人合伙编造的谎话。”

　　“桃花也是个贱女人，我对她那么好，却看上了一个骗子！”

　　“不让我毁，我偏不让你们如愿！”男人眼神阴狠，狠狠砸下一锤，刚想继续砸，只见石佛座底下裂开一条巨缝，男人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砸石的声音似乎惊醒了地下不知名的东西，开始猛烈撞击，一阵地动山摇，摇醒了熟睡的百姓。

　　“怎么回事？地震了，神婆怎么没警示？”

　　百姓惊慌失措的跑到屋外，夜色朦胧，他们看不清路，踩空摔伤的事件时有发生，婴儿啼哭，小孩尖叫，整个村庄陷入恐慌。

　　凌寒和花间袭几乎在异象发生的前一刻已然惊醒，他们以惊人的速度冲到先前百姓避难的空地，花间袭安抚众人。

　　“所有人蹲下！”

　　凌寒甩出一张符纸，用灵力催动它燃烧，指引别人逃命的方向。他望向远方，后槽牙摩擦，骨骼“咔咔”作响，他厉声道：“是石像那边传来的，我去看看，花神婆你看着他们。”

　　“好，小心。”

　　巨缝随着不知名东西的冲撞，越裂越大，从尾到头。男人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口中惊恐：“怎么办？怎么办？……不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在夜色的掩盖下，黑雾逐渐渗透岩层，张牙舞爪向他袭来，男人什么也看不见，否则定会吓得魂不附体，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