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鱼》青衣大头C

9、何解

　　“人间道研考，开启……”张扶仪的声音回荡在秀山天地中，不断振奋着天下修士新秀们的向上之心。但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秀山上到长老掌门，下到弟子张光旸，皆有心事。同时，王室的三位也各怀鬼胎，想着相互算计……其他修士大能也各有盘算……他们都与太多的利弊勾连，忘了本心。就连一直心比海宽的张柏生，如今也是一团乱麻，无数的疑惑敲打着他，逼着他做出选择……

　　“……为正人间道路途……现命秀山第八十九代弟子张柏生……担任此次人间道研考总教习……”张扶仪一气长篇大论，直到提及张柏生的名字时才引起寒忆与张柏生的注意。他们对视一眼后又挪开各自的视线，此时张柏生感觉到，不远处的看台上，曾经不屑于看他的三位王室成员，皆是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这让张柏生很不舒服，同时他又绝望了——

　　“以后去了皇都，岂不是天天要被他们这么盯着？不！”张柏生想着，眉头也跟着拧到了一起。寒忆看着张柏生的样子，心里一生笑，只是没有显在脸上而已。

　　在其他看台上赵宣一早便注意到已然焕然一新的寒忆，前几日见到这位秀山长老时，似乎还是个心智不清的痴儿，为何今日出席研考却变了一个人？赵宣自那日见着不正常的二人，便就确定寒忆是个魔修，但秀山似乎有意偏袒，并且对于这件事云和上神不可能不知，所以，关于寒忆是魔修的事便不可摆到明面上，不可与秀山起冲突……但是，究竟秀山是有什么谋划？阴谋？诡计？企图？他赵宣也不得不留心。而且，此次王室前来，必然是得到了秀山的邀请，不然秀山绝不会让凡尘中的人参与到人间道研考中，这是秀山的主动示好，而且是对凡尘中的王室……再者，张广灵哪去了……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可疑……

　　同时，另一处看台上，左珥与左璟也在说着些什么——

　　“三王兄，您以为，此次这群姓张的邀请我王室的人来秀山有何企图？”左珥与张柏生对视又点头示意后便一直闭着眼睛，一是舟车劳顿实在疲惫，二是其不想看见何道生。

　　“他们一群不问世事的修士，如今竟然主动与我王室示好，必然是有所企图，同时他们也知道我王室也欲与其交往，一个出了神境的上神的门派，对王室来说也是绝大助力。他们明里暗里用上□□号与我王室示好，所图也必然不少，对我王室，也有危机……”左璟故意说予王室两派代表听得，目的是让他们有所收敛，不要为了王位顾此失彼，因小失大，一位上神想让江山易主，就是易如反掌……

　　“三王兄，您如今是越来越小心谨慎了……”左珥笑说道。

　　“三王兄，不知王上有何打算？也该提前告诉臣妹，让臣妹好做打算？”左珥又说道。

　　“圣心莫测呀，王妹。”左璟一边说一边敲了敲茶桌。圣心确实莫测，特别是有关王室传承，哪位继承人真正是谁，只有活着的王知道。这时，左珥睁开了眼睛，左璟敲这几下桌子难道不是敲山震虎吗？

　　一直站在两人身后的左东东始终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两位长辈身上，此时的他，目光如炬，始终没有离开过张柏生。刚入山时，左东东与秀山小修士攀谈几句后，便听得张柏生切磋陆通时的风光，又确实看见张柏生本人实在年轻，不免心生仰慕。但也让两位长辈误会——

　　“看来，皇后势在必得……”左珥咬紧了牙根，左璟心里几连叹息……

　　张扶仪还在交代研考之种种规矩……

　　“此次人间道研考，共分三试。一试悟道，二试习道，三试创道。每试魁首便可得到云和上神之指点，另外，悟道魁首可得各大门派秘法传承，习道魁首可得名剑币生，创道魁首可得人间道诀之传承……”其实，这些话对于所有参与到研考中的修士们才是最重要的，这些才是他们参加研考的目的，这些才是真正的机遇……

　　三试规矩，已然传承万年。一试悟道，考得便是悟性，上神会亲自出得一题，能答出者便是魁首。二试习道，便是能力切磋，修习得最强者，便是魁首。三试创道，曾被誉为“神道”，万年来每一位创道魁首必然飞升，因为此道考得便是对自然天理的运用，能得魁首的，必然是自然天理倾向的人，所以，最有可能飞升，而且，人间道诀，是天地间第一位修士所创得第一套修行功法，其是对最醇厚的自然之力的最纯真地运用，其中之妙，恐怕只有胜者能知。名剑币生曾是最强剑修的配剑，据说由千枚铜币铸成，运用自然之力时极为贪婪，威力也是骇人。各派秘法，无需多言，都是千万年的心血……

　　所以说，人间道研考，怎能不成就人？

　　待研考分组完毕，已经是正午时分，张柏生作为总教习之一，当然不能中途离场，寒忆也始终陪着张柏生，听着琐碎。因为此次人间道研考是秀山的主场，即使几位总教习在名誉上没有高低之分，但是在实际权力上却有等级。比如张柏生负责的就是三试，其他几位总教习负责的就是后勤等方面了，而且张柏生还要承担负责看护予三试榜首的奖励的工作……所以……白送到眼前的东西张柏生是不会不要的。其实，如果是其他大能修士，是绝对不会打那三个奖励的主意，因为只要修炼，必然有一天会显露在他人面前，那就是将自己偷的行为展示在天下人面前，大能们不会不要这个面子。但是，张柏生……

　　“请张柏生教习，公布一试悟道之问！”张扶仪高声传导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张柏生听话后便是一僵——

　　“师兄没告诉我什么问呀！”张柏生朝着黄崖挤眉弄眼，黄崖好似没看到一般，置之不理。张柏生又看何道生，又是置之不理。又看张扶仪，还是置之不理，却反被催促。等他看向寒忆时，一刹那间，一点清气在张柏生的头脑中扩散开来，随即，模糊的一段字出现在张柏生眼前——

　　“有为苦修者，生长于盛世，百姓安息，天下共乐。其师赐之名，曰顿难。其修行之途，自天涯之海角，途遇长者必泣之，然后诵曰：‘何吾途兮？何吾途兮？凶年见困苦兮，心哀兮！’。其归乡之途，自海角之天涯，途遇长者必乐之，诵曰：‘何吾途兮？何吾途兮？天地明以告兮，已大成兮！’。待其适乡，其师问所得，曰：‘见百姓苦，以明修行之途。’曰：‘百姓何苦？’曰：‘连年大凶。’曰：‘尔途何食？’曰：‘百姓予之，南稻北粟。’曰：‘凶年何来余粮以食他人？’顿难不答。其师曰：‘尔言何凶？’顿难不答。”

　　张柏生将这段故事念予众人，又问道：“顿难言何凶？”待张柏生公布一问，不等在场众人做出反应，张扶仪便宣布散场，三日后可答。参加研考的众人面面相觑，没有离开的意思。张柏生听得可以离开，拉着寒忆便消失在看台之上。诸位大能与王室三人见得张柏生离开，便也就走了。

　　赤苏殿

　　寒忆坐在主位上，手里捻着一张写着字的纸。

　　“小道士，你讲的这故事，不是你自己编的吧？”寒忆皱着眉头，问道。

　　“我可编不出来这么玄之又玄的东西。这就是师兄留给我的。”张柏生挠了挠头，答道。

　　“那你知道答案吗？’顿难言何苦？’明明是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他干嘛一定要说百姓苦呢？而且我感觉这故事只讲了一半，这师徒二人的对话有头无尾，何解？”寒忆又换了一个姿势，躺在主位上，翘起了二郎腿。

　　“确实就是没讲完，师兄故意的。人与神的那道鸿沟，所有飞升的上神是突破了些什么而后一步跨过去的。一辈子循规蹈矩，不懂得变通，也不会有什么超世的成就，因为他们走的一直都是老路。此一问，就是如此，如果只关注我读出来的那几个字，把自己搞成老学究，胡编解说，必然不可能答对。”张柏生躺在大殿上，眼望着殿顶。

　　“但是，他们凭什么质疑神呢？”寒忆随口一说，随之闭上了眼睛打盹。他自己都不在意的话却被张柏生听了进去——

　　“他们凭什么质疑神？师兄出此一问是为了让那些年轻修士们能有质疑，能突破常规，可是师兄已经不是人世间的人了，是万年来唯一一位飞升成功的上神。世人与其自比，将自喻为草芥都是夸张，他们又凭什么敢以自己去质疑神呢？如果师兄不是上神此题或许可解，但是师兄已然是如今唯一一位神了，何等权威？”

　　“难道？师兄根本没想着让人能有所答？”

　　张柏生心里想着，他认为张云和不可能不知道寒忆随口就能说出来的道理。人世间的权威与神境权威，而且还是万年来唯一一位上神，根本没有可比性，这一题简单却又最难。

　　“难道师兄是想让有人出现质疑神吗？”

　　神又怎么不会犯错？但一定需要有人出面质疑神吗？大家心知肚明不可以吗？寒忆也只是问了问张柏生，没有直接肯定此题有误……这一切，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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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K了宝宝们，这章更完就慢了一点，谢谢宝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