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鱼》青衣大头C

5、改变

　　待偏殿内的众人全部走出殿门，张广灵才有所行动。神色间，也是闪过恐惧。关于张柏生的来历，他同样也是不甚了解，但上一辈的交代仿佛一直叮咛在耳边，不绝如缕。

　　赤苏殿因有禁制，从殿外向内望去，只能看见白茫茫一片，给人感觉其内部就是一个无穷大的空间。

　　不多时这个空间闪动了，身着黑蓝色练功袍披头散发的张柏生，手里牵着寒忆，走了出来。他神色不似曾经那般闲散，一脸果然与威严，有着不属于年轻人的沧桑。

　　“师兄，我该怎么办？”这道声音从张柏生喉咙深处发出，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同时，远在璧山仙境的张云和也听到了小师弟的声音，他开口的同时，黄崖、张广灵、何道生也是一同开口，同时让张柏生听见。

　　“以前你如何听得，如今便如何做，记住我们几辈人叮嘱你的话……”

　　如此，他便知道了。

　　张柏生牵着寒忆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几分，寒忆也是感觉到体内有股清气产生了波动，眉头跟着紧了几分。张柏生感觉到了寒忆的异常，转过头去，安慰道：“小鱼，你先回殿内去，不用害怕，我有些事情，处理完我便回来找你，好嘛？”

　　寒忆懂事地点了点头，松开了张柏生的手，退回到赤苏殿内，在殿内张望着张柏生的背影，不知自己心里在想着什么。

　　陆某一马当先，他料想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娃娃，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张柏生，我早就听闻你是整个秀山的掌中宝，这是你秀山的家事，我不能插嘴。但是人间道研考是整个人间的大事，你这几个师兄竟然还想对你委以重任！在我看来，他们就是为了给你镀上金身，好让你名正言顺地接手秀山！谁不知道，秀山将与王室的关系，你们别有所图，就不怕天下修士戳你们脊梁骨吗？”陆某义愤填膺，细数秀山众人之不端。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秀山第八十九代弟子无所谓是谁担任人间道研考代表秀山的总教习，除了这个张柏生，还有那个不知是谁的寒忆。

　　百年来唯一飞升成功的张云和是秀山人，王室也必然会想方设法拉拢秀山，而王室拉拢的最好人选也就是秀山中最重要的人，也就是此次人间道研考代表秀山出面的总教习。要知道，其他门派出面担任总教习的一般都是各派掌门，因为人间道研考是最好地听见自然天理的声音的机会，可能一个契机，就会让这些大能们突破飞升，所以各派该推举上来担任总教习的，必然是对各派发展最有利的那位，也可以说是各派最重要的一位。

　　其他门派对张柏生的担心就在于他实在是太年轻了，若被王室拉拢，张柏生的精力加上以年龄优势可以慢慢积攒的底蕴，再加上秀山的实力，终有一日秀山会成为天下第一门派。

　　对于寒忆的担心，自然是因为他太过神秘，天下就没有什么关于他的消息。若是让其他八十九代弟子担任总教习，便不会埋藏这么多的麻烦，黄崖和张广灵若不能飞升，那便也就活不了多久，而且此二人虽然实力强大，但心性也是单纯，最忌讳朝堂纷争，与王室合作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至于何道生……

　　当今王室，老皇近危，朝堂之上两方实力暗自鼓劲——皇后一党和长公主一党。当年的何营，也就是现在的何道生，是定国大将军嫡子，与当今皇后和长公主和另一位女子的孽缘实在复杂。反正，让何道生与王室有瓜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现在秀山推出张柏生，自然难免别人怀疑。所以，各派便绝对不会留下这个祸根。

　　但是，秀山又岂会让步？

　　“在场的各位大能，在年纪上都是我的长辈，你们对我的质疑无非就是认为我的实力不足以代表秀山，我的实力究竟是深是浅，还请大家检验，不要道听途说，难道你们的一身修为全是靠听说得来的？”说着话时，张柏生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与陆某对视。

　　“斗筲小儿！真是大言不惭！自以为掌握一点雕虫小技，就敢在这里班门弄斧？检验？待你再长个一甲子吧！”陆某并没有打算动手，一是不屑，二是秀山三大长老都在现场，他不敢撕破脸皮。

　　张柏生却是笑了笑，旋即反掌，一柄绿檀素木剑自赤苏殿内飞出，落于张柏生掌中。这柄木剑周身闪烁着一道不安的清气，不多时，那道不安的清气突破包裹着剑身的陈旧，尘封多年的木香倾泻而出，逸散进在场众人的精神境界中，提起精气，泛起阵阵涟漪。

　　一直在观察状况的扶摇派长老赵宣见到这柄木剑不由得心头一震，他敢肯定，此剑所用原木，就是他扶摇山的那尊万年绿檀，也曾修炼出精灵，实力不输人间大能。五年前，这尊绿檀竟然凭空消失，只留下一株幼苗，倒是像自断前程，重新苦修。

　　绿檀精灵自认高贵，怎会甘于化为剑灵，被握于张柏生之手？

　　此剑也不像传承，被传承之剑，必然会带有上一代拥有者的清气，所为护剑亦保护传承。现在，这柄剑上只有张柏生的清气滋养，就说明，此剑的主人有且只有一位——

　　“张柏生。”

　　绿檀剑在张柏生手中不断震动，秀山大灵峰顶也变换了天色。在场佩剑的各位大能，皆感觉到自己的佩剑在天地之间共鸣，被呵斥后才各自回归平静。

　　天风与地风互相撕扯，搅得云乱尘扬，天浑地浊。

　　“张柏生这黄毛小儿，竟然已经可以调改天象？不可能！他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会有如此境界？”在场的修士大能，除了秀山的三位长老，皆为震惊。大灵峰下的各派子弟同样关注到天地异象，以为哪位大能将要引动天劫，就此飞升。纷纷丢下手中的功课，朝大灵峰顶追去。

　　张光旸本在清点人间道研考用得上的杂物，见大灵峰异样，也瞬至张扶仪身前，禀明情况。

　　张扶仪见到来人，便起身朝外走去，说道：“光旸，同我去大灵峰，安抚徒众。”

　　张光旸没有言语，只跟着张扶仪徐徐而行。

　　大灵峰上

　　张柏生不断蓄力，身边的威压已有闪电之貌，这闪电并不似裹挟在乌云中的闪电那般浑浊，唯有清、亮、冷之色。

　　本不可一世的陆某怒火更上心头，他本不打算和一个毛头小子动手，但张柏生却率先展示威压，挑战他一派之掌的权威。这时他若再不出手，恐怕将会为天下修士所耻笑。

　　“黄毛小儿！放肆！”声音未落，陆某瞬时闪出，将一柄银剑刺向张柏生……

　　一阵烟尘过后，二人持剑对峙，谁也没有退后半分。

　　这时的大灵峰，人越来越多，目光全部集中在站在中心的张陆二人的对峙中。

　　不乏有些窃窃私语，皆是诧异张柏生竟然有能与陆某这样的大能对峙的实力。

　　他好像已经不是曾经的张柏生了……

　　站在赤苏殿中的寒忆担心地看着好像毫无压力的张柏生。这时，张柏生看向寒忆的方向吐了一下舌头，眨了一下右眼，逗得寒忆一笑。

　　“张柏生！你欺人太甚！”陆某眼见张柏生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怒火难当。随即变化换了招数，身上的清气也化为罡气，一百零二组剑招破空长鸣，或挥或刺，或砍或劈，或挑或割，剑影翻动，一条银龙顺势而出，瞬时间对向张柏生。

　　在场的各派徒众皆是震惊，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大能化剑影成龙，皆是如饥似渴地望着，期盼学到些什么。

　　刚刚与师父到达大灵峰顶的张光旸见张柏生危险，惊呼一声：

　　“小师公！小心！”张光旸正欲抽剑上前，便被张扶仪拉住。反观张扶仪，默不作声，只是观望。

　　银龙之威逼近张柏生一瞬，张柏生周身爆发出无穷的亮光，淡淡闪着青色，照耀使在场众人都被迫阖上了双眼。银龙诞生时，剑刃破空的声音，剑刃碰撞的声音，共同混聚成长久的龙啸，震耳且未曾断绝。可是，当银龙触及到青光的那一刻，所有战斗留下的声响全然消失，在场众人的感官也别一股清流放大，整个秀山的水声、风声、鸟啼、虫鸣都汇集在众人的耳中……

　　自然的声音最能引人清顿，天下修士皆是追求将自然之力运用到极致，甚至跨越人与神的鸿沟，成为自然天理的使者，成为凌驾于三道修者的存在。就是因为天下修者的功利心太重，使得他们始终不肯沉下心去真正接触他们所运用的自然之力。他们急功近利，总认为自然可以被自己征服，其实被征服的究竟是谁，自然天理已经告诉过世人了。所以，可以飞升的修士，只是听通自然，知晓得自己可以改变自然天理，而不是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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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章是片段式结构，类似引言，所以看起来会比较散，“入梦”之后就不会了，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