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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新生活开展的并不顺利,这家书店的水电气停了好几个月,史终跑了两三趟才搞下了,再加上买了些琐碎的生活用品,资金立刻缩水三分之一。

      虽然背靠好几所大学,但他这个老破小的二手书店却不是大学生们心头好,这几天别说买卖,连进来看看的都没几个。

      周围的邻居倒是不难相处,当然也有可能是着附近就这一家旧书店,互不打扰。

      史终每天坐在门口,时而看看手机,时而翻翻自己感兴趣的书,一天基本上都说不了几句话,日子的比妈妈做的稀饭还寡淡。

      这天又是没有进账的一天,史终一边做关门的准备,一边想着明天如果还没有收入,就要想其他路子。

      巧的是,门口却突然窜出来一个黑影,定睛一个,是个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一身黑色羽绒,带个眼镜,就是脸臭臭的,嘴唇微微抿着,似乎心情不太好。

      “老板,要关门了?”

      说话语气倒是挺温和,没带什么不好的情绪。

      “没有,没有,我只是出来站站,你慢慢看。”

      史终难得脑子转的快了一次,立刻松开门把上的手,回了自己的位子,客人依旧板着脸,围着不大的小书店转了两圈,随后真的取下了一本书,靠着旁边的就开始读了起来。

      面对这个场景史终有些意外,因为这小伙子原本已经是走过了书店,又调转回头,显然是临时起意,看他那表情,多半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的呆着,见其读的那么认真,史终便又多开了一盏灯。

      两个人就这么静默无声的待了一个多小时,那个男人才拿着书走到史终面前:“这多少钱?”

      这么多天第一次进账,史终差点没反应过来,等对方付了钱拿着书走了,才回过神,看着手中半旧不新的钞票,用手指弹了弹,虽然不多,但好歹给了他坚持下去的信心。

      只是这时,脑海里面传来声音:“这人明天还会来。”

      “为什么?他买的那本书那么厚,至少也要看个几天吧?”

      对方却并未搭言。

      隔天下午,再次出现的客人印证了其猜测。

      这一次客人的神色好一些了,但史终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疑惑和诧异,似乎这个书店有什么让他觉得难以理解的东西,但对方没有出言询问,而是又站到了之前那个位置,又拿起了另外一本书。

      第三天,第四天,这位客人来了整整一周,每天都买一本书回去,一本比一本厚,史终就算再笨也察觉出来不对劲了,他本以为是自己在火车上的事情暴露了,想要跑,但却被脑海之中的声音讥讽了几句,又硬生生的留了下来。

      史终用泛着微微蓝光的眼睛一瞧,这才发现对方靠近胸口的位置,有扭曲的虫影,随着呼吸而不断扭动。

      “他被人下了疳(gan)蛊,虽然要不了他的命,但使其食欲不振,腹部绞痛,而你将白玉京的入口至于此地,又挂有汝阳木牌,清灵之气浓郁,自然压得那疳蛊不敢作乱,他觉得舒服肯定就天天来了。”

      疳蛊是什么史终不知道,但他对那肉眼可见的那虫影感到恶心,一想到那东西还呆在体内,更是浑身其鸡皮疙瘩,但转念又想到,这位看起来不是个缺钱的,若是自己能帮他把这疳蛊拔掉,是不是就能从身上赚一笔?

      只是再一想若自己出手,必定会泄露痕迹,万一被有心人察觉自己又该如何?一时间立刻犯了难,那男人走的时候,瞧见这小老板一手拿着书本,眉头扭成麻花多看了两眼。

      一直纠结到深夜,看着手机收到的话费短信,咬咬牙,决定先干了再说,大不了自己小心些。

      有了决断,史终立刻翻身坐起,把胸口的吊坠取了出来,放在眼前口中默念着咒语,便来到了一片广阔天地。

      这里白玉做砖石,明珠做日月,放眼望去,一簇簇金光在这没有边界的空中肆意飞舞。

      此地是白玉京的藏书阁,海纳百川,史终一手捏着玉坠子,喊着:“疳蛊。”

      嗖的一声,一道金光从远处飞来,在其面前上下浮动,史终将手伸了进去,一支青玉竹简被抽了出来,上面用小篆书写着文字,将最前面的几段文字记下,一个恍惚,便又回到了老旧的书店。

      史终不敢耽搁,立刻将那些记忆中的文字临摹了下来,用把手边的字典翻了出来,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查,折腾了大半宿,才匆匆睡下,第二天一大早又艰难的爬起来,赶了个早集,约莫中午才赶回书店,手里领着一个大袋子。

      里面装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香炉,还有些薄荷叶,史终将那些薄荷叶悉数丢入香炉之中,又用火柴引燃,待到辛辣的烟雾缓缓飘起之后,才将其盖上,置在柜台的一角。

      过了会,中蛊的客人按时上门,刚进来,他就看见那飘烟的香炉,“老板,书店烧香,你也不怕引起火灾?”

      “我就在这里呆着,怕啥。”

      几天相处,虽然没说几句话,但到底熟了不少,史终挥挥手:“这里面书太多了,有些都已经发霉了,熏熏香,换个味也是好的。”

      对方没接茬,还是老位置继续看自己的书。

      看了一会,门外突然又闪进来一个人,这一次依旧是个男生,但个子稍矮些,皮肤也黑一点,他似乎是来找人的,一眼便看见正在看书的熟客:“哎,他们说你天天往书店跑,我原先还不信,什么时候这么爱读书了。”

      “我们出去说。”

      先来的客人眉头微微蹙起,把书拿在手中,把人赶了出去。

      “怕啥,这店里又没人。”

      对方起先还不乐意,但架不住前者,只能被推了出去,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大概就是要开什么会议的安排,史终也不懂,他只是奇怪的看着手边的香炉,按照他之前的解读出来的文字,这薄荷叶苛辣,专克蛊虫,怎么闻了这么久,那虫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会没用了?”

      史终看似在自言自语,实则是想向身体里面的哪位请教,但却不想对方根本没不搭理自己,显然是看破了那点小伎俩不打算出手,史终心里有些难堪,原本想着就这么放弃算了,反正看那人也没有什么生理上的不适,随后脑海里面却又想起自家舅舅骂自己的那些话,顿时心里就堵得慌。

      便又把之前临摹的那些小篆拿了出来,打算再重新解读一遍,刚看没两行字,就听见一个急促的声音:“召明,方召明?你怎么了?”

      史终闪出门外,只见那个后来的男生正艰难的架着男人,前者满脸惊慌,后者面容痛苦,身体微微颤抖,立刻道:“先把他扶进来。”

      说着就搭把手把人挪到书店席地而坐,史终用眼睛一看,那原本安静的虫影正在疯狂的扭动,想来这边是其昏倒的原因。

      “疼,疼。”

      方召明用颤抖的声音喊着,挺拔的身躯开始下意识的蜷缩在地上,嘴角也有鲜血溢出。

      这一幕着实吓到在场的两人,史终虽然知道前因后果,但此刻见了血确实有些六神无主,好在其同伴很快冷静下来,朝着史终道:“老板,麻烦你一趟,能不能帮把手,送到医院,这附近就是d大的附属医院,几步路。”

      “行,我关个门。”

      史终也怕出人命,立刻答应下来,两人紧赶慢赶的把人送到了医院,在缴费的时候,看着上面八百块的费用,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可此时方召明已经躺在病床上,他同伴正在拿药,根本过不来,咬咬牙,便自己先垫上了。

      ‘没事,没事,等他醒了,再找他要,当前期投资了。’

      站在病房门口,史终一边心疼一边安慰自己。

      过了片刻,又急匆匆跑来几个人,先是看了一眼病房号,才一窝蜂的走了进去。

      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看着都像是知识分子的打扮,人一多,史终就有些不适应,悄悄的寻了个机会跑了。

      回到书店,屁股刚坐下,就又开始心疼那八百块钱了,到这时,脑海之中的声音才再次想起来:“做事情毛毛躁躁,冲动莽撞,不计后果,这便是下场。”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为何要提醒你?这么件小事若你都做不好,以后你该如何自处?”

      声音语气冷漠又严厉,噎得史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嗫嚅着嘴角,好半晌才道:“可那人终究是因为我才吐血的,总要负责吧?”

      “人还没死,慌什么?”

      史终没说话了,好在对方也不是真的如言语那般冷漠:“你也别丧着脸,不过是那疳蛊被薄荷气熏醒了,就算没你,它也就这几天要发作,一时半会死不了的,不过多吃些苦头,只不过既然薄荷没有,说明给他下蛊的人多半是血亲,你得再想其他办法。”

      史终习惯性的想问怎么办,但随即想到对方多半不会这么直接告诉他,便又回了一趟那广阔天地,再次找出那青玉简,努力记忆后面的文字,只是这后面的内容过于深涩,史终只觉得头晕脑胀,但还是咬牙坚持下来。

      索性这一切努力没有白费,这后面内容乃是数张解蛊药方,其他几张五花八门的他做不出来,只有挑材料最少的一张拿来一用。

      当天下午,史终便闭了店,先去花鸟市场买了一节木头,回到厨房之后,按照药方所述,将桑木锉一斛,置于锅中,加水置上三寸,煮一个小时,取其中两斗,以微火煎煮,最后得五升。

      此液煮出来气味酸涩,表面微黄,实在不像能入口的样子,到这时,史终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将这东西灌入那个方召明的口里,又如何才能让其心甘情愿为其买单了?

      “哎。”

      就在史终僵在原地时,脑海之中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言语中充满了无奈:“你现在已经不是常人,就不能多想想?”

      这么一点拨,史终立刻有了思路,用蝉蜕之法偷偷潜入病房,趁其昏迷之时将这东西灌入其中,只是最重要的买单却仍然无法解决。

      自己忙前忙后少说花了一千块,不说赚钱,至少回个本,难不成真的要做好事不留名?

      史终内心有些纠结,拿着保温杯。

      “老板在吗?”

      正好此时,门口有人叫门,史终听声音有些耳熟,便下楼一看,却是那个矮个子的男生正隔着玻璃往里面看,见有人下来,立刻挥手示意。

      “怎么了?”

      史终以为那方召明又出事了,有些忐忑的问道,深怕是来找麻烦,但对方却递过来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人醒了,去缴费的时候才知道有人垫付了,估摸着是你做的,召明知道了,让我赶紧把钱给你送来,谢谢你啊。”

      史终一看那个厚度就知道不止,虽然很渴望钱,但真要拿心里又有些扭捏,这犹豫让对方瞧了出来,笑着把钱塞到其手中,道:“拿着呀,这是你该得的,做好事嘛应该得到好运,我先回去啦,谢谢老板了。”

      说完,男人就走了,完全没给史终拒绝的机会。

      回到店里,史终清点了一下里面的钱财,刨去那八百块的医药费,还有五千块。这厚厚的一叠钱,让史终心绪翻涌,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这个就当医药费吧。”

      捏着多出来的五千块,史终低语。

      当晚,史终躺在床上,将买来的香炉置于床头,又燃起一株细长的线香,蝉蜕之法并不是毫无缺点,肉身需要小心看护,避免被游魂野鬼钻了空子,这线香名降真,能够驱离鬼神,护佑肉身。

      做完这一切之后,史终蝉蜕而出,拿着拽着保温杯飞出了房间,之所以要用拽,是因为蝉蜕状态下,任何不含灵气的事物都会变得其重无比,也得亏医院距离不远,不然史终还真不一定能送到。

      夜晚的医院显得安静无比,但又热闹非凡,就史终目之所极,就有不少鬼魂飘荡,只是他们身上并无怨气,而是彷徨的徘徊着。

      这种情况他也听说过,如今灵气复苏,使得鬼魂能够存在的时间大大加长,会在身故之处徘徊许久,史终穿过一路鬼魂,最后来到方召明的病房前,此时的对方面色卡白,气息微弱,再往腹部看去,那蛊虫还有扭动,只是频率减缓。

      正当史终要往对方嘴里灌药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从身体里拿出之前那半颗桃子,轻轻抠了一小块桃肉下来,放入保温瓶中,摇晃片刻之后,才将药直接导入方召明肚子里。

      霎时间,那虫影如遭火烤一般,疯狂扭动起来,原本昏睡的方召明立刻睁开眼睛,把这床沿大口的呕吐起来,先是黏糊糊的吃食,随后是无色的液体,最后变成猩红的鲜血。

      整个病房瞬间热闹起来,护士医生还有陪夜的男人顿时乱作一团,史终虽然早就有准备,但还是被吓到,躲在角落,注视着床上翻滚的男人,全身微微颤抖。

      剧烈的咳嗽与鲜血染的病床红了大半,方召明不断撕扯着身上的病号服,用手不断锤击胸膛,就这么折腾了许久,一只拇指粗细,长满触角的怪虫终于混合着鲜血吐了出来,史终立刻举起保温杯,轻轻念了一个收字,那虫子便被摄了过来,看着瓶底扭曲的虫身,心满意足的离开混乱的病房。

      与此同时,几公里之外的一栋别墅地下室,一件布满裂纹的陶瓷盆嘎嚓一声,化作无数碎片,一只灰色茧落到桌上,蠕动几下,彻底没了生机。

      嘎吱一声

      一个纤瘦的身影走了进来,看着桌子上的景象,用白皙但布满伤痕的手捏起灰茧。

      “算你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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