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霾》独宴群山

12、第十二章

　　淡希珩喜提2014年的第一个自然醒，阳光透过玻璃晕染了房间的一角，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启了。淡希珩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一套勉强合乎自己审美的衣服，啊她实在不理解自己当年的衣品，简直是个土包子，自己还觉得自己很潮，天哪，真想活埋了这些杀马特的岁月，得立刻向爸妈申请经费，买衣服！

　　淡希珩跟爸妈打了招呼出了门，发现那年还没有共享单车，最后一公里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暗自悔恨自己当初没能入对行，当初要是和楚萌萌一样有前瞻性去学计算机就好了，借此良机站在时代的风口开发APP，以后估计就没小黄车什么事了。

　　这楚萌萌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上一个三年就总引导自己去学医，可都怪自己头铁，非说要去搞金融挣大钱，结果接受了专业知识的灌输和大四实习遭受的几番毒打，换得了一句不一定能醒世但一定醒己的箴言，希望各位学弟学妹们也能听之思之痛改之：金融是可以挣大钱，可如果你没大钱的话，拿什么去搞他X的金融，所以没大钱就别乱做他X的暴富梦。

　　淡希珩下了公交车走了会儿才到楚萌萌家小区，给她发了消息，就在楼下等她。她们高二高三基本生活都以麓北区为主，每次回道南就是过个周末，再加上后面课业繁忙，楚萌萌回道南就基本只待一个晚上，因此淡希珩满打满算也没来这几次，但印象却非常深刻，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她和楚萌萌的关系还处于很模糊的状态，高一上学期淡希珩和初中同学一起聚会，聊起楚萌萌，知道了朋友和她住在一个小区，于是借着慷慨送朋友回家的由头过来认了路。

　　淡希珩那天晚上也在楼下给她发了消息，楚萌萌也立刻下来见了淡希珩，几乎天天见面的两人，竟然相顾无言，坐在院子里，面对面傻笑了很久，淡希珩也在那一晚实实在在认清了自己的心，借着还没被风吹散的酒精，在昏暗灯光的掩护下，看不见她通红的脸颊。淡希珩对楚萌萌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算不算酒后真言。

　　淡希珩想起这些发现自己情商倒是一直在线，不像审美起伏这么大，只是一直很抗拒这段关于她的回忆，忽略了自己这点小帅。

　　“走吧”，淡希珩闻声从回忆里即刻抽离，便看到楚萌萌出了单元门里向自己走来。

　　“怎么了看什么呢，走吧，不是要吃面吗”，楚萌萌走到淡希珩身边，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手臂。

　　“看我未来女朋友”，淡希珩边说边从身后拿出一条费列罗递给对方，这是楚萌萌最喜欢吃的巧克力。

　　“小声点，别乱说”，楚萌萌接过巧克力，下意识瞟了眼自家窗户。

　　“是我冒犯了，走吧先来个肉蛋双飞，看个电影，再吃顿大餐，全当在下赔礼谢罪”，淡希珩抓楚萌萌手腕的动作是越来越自然流畅了，楚萌萌也越来越习惯她对自己这种止乎礼的靠近。

　　---牛肉面馆里---

　　“两个面，两份肉，两个蛋，两个小菜”，淡希珩熟练地点单，把小菜的票递给楚萌萌，自己去窗口取面。

　　“你的三细”，淡希珩把面端给楚萌萌。

　　“我现在对你的离奇故事是深信不疑了”，楚萌萌看着碗中的面不禁感慨。

　　“早点信了吧，虽然我也不断在说服自己”，淡希珩帮楚萌萌把肉倒进碗里。

　　“谢谢，作为回报我来为您剥茶叶蛋”，说着就开始动起手来，“那你现在还适应吗，你家人发现了吗？”

　　“没有，我先不打算说，既然来了就先好好生活”，淡希珩搅拌了碗里的面，看着辣子、牛骨汤和面完美的融合，这可是她想了半年多的那碗面。

　　“那你岂不是很累，一人扛着”，楚萌萌把剥好的鸡蛋放进淡希珩的碗里，又看到她碗里的红汤，“你很喜欢吃辣啊”。

　　“我这不是还有你吗，你是相信我的就够了，对啊谁跟你一样清汤寡水”，楚萌萌是吃不了辣的，淡希珩过去总是嘲笑她，拉低了T城人均吃辣水准。

　　“那你遇到什么都和我说好不好，我可以帮你分担，虽然我可能也做不了什么”

　　淡希珩抬头，看到楚萌萌还在认真地剥着另一个鸡蛋，笑着答道，“好，别谦虚，你能做的可太多了”。

　　淡希珩一直觉得自己高中的时候不够勇敢，不够主动，对楚萌萌有很多亏欠，她一直想能够回到当年，就不再那么在乎自己那张一文不值的脸面，要再皮一点，痞一点，不等她回答，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带她去吃好吃的，喝好喝的，打打闹闹，逗她笑。现在她好像都能做到了，她想在这一天之内就完成这一系列愿望，生怕夜长梦多再次错过，昨晚在梦里都在计划今天的每分每秒。

　　吃完牛肉面，淡希珩带着楚萌萌来到当时道南最繁华的街口，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却让她很失望，14年的T城，娱乐业还欠发达，正可谓是有钱没处花，此时眼前的一切让她梦里的计划已然凉了大半。

　　高一的他们还没从初中的稚嫩里脱身，对他们来说最大娱乐活动就是看电影，唱歌，压马路，甚至在快餐店写作业也算是种令人兴奋的娱乐活动。

　　淡希珩这双见过多年后的花花世界，看过繁华无际的眼睛，已然是无法给眼前朴素到显得又些萧条的街道填充上绚丽的色彩。但她的大脑却很活跃，那些年在这条街上说说笑笑，做了那么多傻事，来来回回走了无数趟，如今看上去如此枯燥索然的生活，却清晰热烈地存活在自己的回忆里。

　　淡希珩小小的失望刹那间便已褪去，她把手掌摊开在楚萌萌身前，“走吧，萌萌大佬”，说完指尖还微微挑动。

　　楚萌萌看了看淡希珩，羞涩地笑了笑，手悬空在了她的手掌上方，停了下来。

　　淡希珩温柔地牵起了她的手，“朋友也是可以牵手的嘛，别有压力，说了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