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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除三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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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施主……”
一道庄严的声音响起。
免极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只见黑暗中突然光明大作。
盛大的光明中,依稀可以分辨出一个男人得身影,但那光明实在是太盛,盛得晃眼,分不清是魔还是鬼。
光辉渐尽,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檀香,伴随着悠扬的佛号。
那儿坐着的赫然竟是一尊佛陀。
他身着一袭黄色僧袍,高大如山,结跏趺坐,看不出年纪,那张慈悲的面容下分明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一双慧眼半合,仿佛在凝视众生的内心。
“你是什么东西?”免礼貌问道。
“阿弥陀佛,吾乃西天如来。”那佛陀笑道。
“我死了?”免问道。
“非生非死,非死非生,亦生亦死,亦死亦生,世上哪有什么生死,不过轮回不休罢了。”那佛又笑道。
“滚!我还要为她报仇,没时间听你念那破经!”
免很生气。
“施主,你说你要为谁报仇?”
那佛伸出手来,手心中竟有一个女孩。
“迟然!”
免瞬间认出了那个女孩。
“把她给我。”
他向佛陀喊道。
那尊高大如山的佛陀依旧双目半合,朗声道:“斯人已逝,施主何必执着?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放下个鸡毛,哪来的屠刀?诶?好像还真有,不过是剑不是刀。”
免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竟握住了一把古朴的宝剑。
“如来是吧,把她给我,我给你三个数!”
免横剑直指那尊如山般高大的身躯。
“唉,施主为何执迷不悟呢?世间万物皆空,一切皆因缘而生,因缘而灭,她因缘而灭,干你何事?”
“三……二……”
少年的语气愈发冰冷,是因为他的愤怒已经燃烧到了顶点。
“也罢,我便替你消了执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那佛陀将五指轻轻一攥,那掌中的女孩竟然真的化为了泡影,随风散去。
逆鳞被触,免终于怒不可遏,高喝道:“如来,你说世间万物皆空,一切皆因缘而生,因缘而灭,那么,为何世间还有如此多的苦难与不公?为何善人受苦,恶人逍遥法外?这难道就是您所说的因果循环吗?”
他提起长剑,向佛陀走去。
“施主……”
“闭嘴,装聋作哑的秃驴!我问你难道这苦难是空?这不公是空?这善人受苦是空?这恶人逍遥法外是空?”
既然已手握刀剑,免便不准备再听他妄言。
于是他高高跃起,一剑刺进大佛眉心,金色的血从其间喷涌而出。
那如山的身躯轰然崩塌,一切都颓然倒地,然而烟尘散去后只有一件僧袍,其中无物。
“啪!啪!啪!”
有一道人倒骑青牛,鼓着掌缓缓入场。
那道人白发白眉白须,周身遍是庆云彩气,上通于天,自有一派仙风道骨的圣人气象。
“福生无量,小友杀得妙,那秃驴只会满口胡诌,哈哈哈哈哈!”那道人大笑道。
免眉头一皱,说道:“我希望你不是来胡诌的。”
道人闻言说道:“贫道乃是太上老君,怎么会跟小友胡诌?”
“刚刚死的那个还说他是如来佛祖呢。”免并不觉得好笑。
“贫道此来是想告诉小友,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这是非对错不由人判,莫要勉强,不如少情欲,常清静,方可安身保命。”
“你也想让我放下她?”
免冰冷地看着老道。
“不是放而是忘,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可以为圣人。”
那老道微笑着回答。
一问一答间,免终于又失去了耐心。
“什么狗屁道理,我凭什么要忘?我倒是听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要不您先死一下?”
免又是一剑递出,老道和青牛发出同频的哀鸣,而后颓然消散,只剩一件道袍。
“死牛鼻子,我告诉你,生死在人,不在鬼神,你的道理讲的还不如秃驴。”
看着那件成为遗物的破烂道袍,免觉得很是无趣。
忽然之间,天边突兀现出一座黄金殿堂,辉煌无比,气势恢宏。
那是天堂吗?
殿堂的门上雕刻着精美而复杂的图案,似乎诉说着古老的传说和永恒的真理。
正在免惊讶之时,殿堂之门缓缓开启,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中洒落,如同晨曦中初升的太阳,温暖而神圣。
随着门扉的开启,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门内涌出,带着祥和与安宁的气息,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和喜悦。
不过免没有感觉到喜悦,因为他的女朋友刚死。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门内或许要走出一个比秃驴和牛鼻子更令人作呕的存在。
果然,一个西方男子从门中走出,他身着素白色圣袍,不染纤尘。
他美丽,慈悲,遍身有大光辉,踏着光明凝结成的台阶,缓缓走到了免的面前。
周围的景象也随他的到来,发生了变化,原本灰暗的世界被染上了绚丽的色彩,万物焕发出勃勃生机。
鸟儿在空中欢快地歌唱,花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庆祝这美好的时刻。
远处的山峦和河流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壮丽,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免并没有为这些景色而沉醉片刻,事实上,对他来说,迟然是他唯一的风景。
“好极了,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和姓耶的有什么关系!”
“迷途的羔羊啊,让主……”
免这次实在没有耐心了,一剑结果了那个美丽,慈悲,遍身有大光辉的西方男子。
“这不怪我,有个叫尼采的说过,你早该死了。”免冷冷道。
和前两者一样,那男子消散后只留下了一件圣袍。
免很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上前把圣袍拨开,突然一个身着西装的高大男人竟从中跃出。
趁免惊讶之际,他夺下了免的宝剑,将免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免狂笑道。
那个按住他的高大男子,免当然认识,不但认识,而且粉身碎骨也不可能忘掉,正是古兰特国的总统大人,阿布雷·克洛诺斯。
“你知道的太晚了。”
“不,还不晚,你老了,狗东西!”
仇人相见,免的潜力被激发,竟然凭力气强行摆脱了克洛诺斯的单方面压制。
两个人在地上翻滚扭打,尘土飞扬。
……
这场复仇大戏,旷世之战,以免摔下床去而结束。
是的,他从床上滚了下去,而且摔得很疼。
他因疼痛而猛地睁开眼睛,这场梦魇使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梦醒了?我还以为有人要发明跳床自杀。”
迟浩宇那冷淡的声音传来。
免环顾四周,熟悉而清晰的环境让他逐渐意识到自己这次确实已醒。
看着免的状态,迟浩宇忍不住嘲讽道:“你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挣扎?”
“事实上,我已经杀了三个人,或者说是三尊神。”免回答道。
“什么?”迟浩宇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浩宇,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好笑,但是我发现那三张脸竟然是一张脸,不对,应该说那四个人是一张脸!”免苦笑道。
迟浩宇一脸茫然说道:“我只听说过AI的语言模组可能会因故障而混乱,没见过人的语言模组也能这么混乱。”
“你听我说,原来几千年里都一样,无论他们打着什么旗号,佛学,道法,亦或者什么慈悲,道德,其实都一样!”
免的声音因颤抖而显得有些疯狂。
“抱歉,我想你可能需要精神援助。”
迟浩宇操作着手环,准备给最近的精神卫生中心取得联系。
免见状只得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不必打了,人疯了可以打精神援助,那一个国家,一个时代呢?”
迟浩宇闻言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