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情薄》铮河

6、意外突生

　　041

　　金陵城外

　　马车缓缓驶过城外的崎岖山路，马车内坐着准备返回赵府的两人。

　　因是大半夜仓促找的马车，马车内多少有些狭窄逼仄，两个人都沉默的没有开口。

　　赵还坐在马车的一角，紧张地低着头，悄悄打量着对面闭目养神的谢让，她鲜少与外男同处一室，虽说谢让是宦官，心里却依旧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和拘束之感。

　　她复又看了会儿谢让，发现他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样，并没有半分动作，干脆自顾自的打开了车门。

　　冬日的冷风瞬间吹透了整间马车，赵还心虚的转头偷瞄谢让，发现对方依旧坐在原处一动不动，直到对方并没有干扰自己的意思。干脆大着胆子，用金陵话与车外的车夫攀谈了起来。

　　大概是觉得谢让出身京城，听不懂金陵话，心里反倒自在了些。

　　“师傅您的马训的真好，您是军营里出来的人吗？”

　　那师傅笑呵呵的答道，“没当过兵，家里一直做车马生意，才有这门手艺。”

　　赵还只觉得自己眼光有些窄了，往日她只觉得在金陵这种地方，不适合士兵和将军常年驻扎，却没想到一个农户也能有这般训马的手艺。

　　便与师傅路上讨教了几句训马的法门。

　　突然无意中瞥到了男子手背上无意中漏出的皮肤，隐约可以看到刺青痕迹。

　　赵还心里猛地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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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的一旁谢让，却见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此时正定定地看着她的方向。

　　赵还张了张唇，无声的对谢让说了两个字。

　　“车夫。”

　　还未反应过来，谢让竟猛地从座位起身，趁着车夫赶车向前看的功夫，从背后“刷”的一声抽出匕首。

　　下一瞬。

　　刀锋割破动脉，血液瞬间四处喷溅，竟是将车夫一刀割喉，瞬间便没了性命。

　　谢让仿佛地狱里的索命的恶鬼，对于这人的死亡，没有半点反应。

　　刚刚还与自己闲聊的师傅，转眼已成了死人，此时赵还已经吓傻了，她随也亲手砍过人头颅。

　　但那毕竟事出有因。

　　哪里见过这般信手杀人的场面，她伸出右手有些发抖的指向谢让。

　　赵还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杀人环节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她只想对谢让说这车夫可能身份有异，甚至不敢去想，是不是自己的多疑导致了这个车夫丢了性命。

　　“你怎么把他给杀了！”此时赵还又惊又怕，看向谢让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畏惧。

　　只是还未等她多想，马车外突然想起一声男子的大喝。

　　“谢让发现了！十七已经被他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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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还立刻便看向了车外，只见树后突然出现了两名大汉持刀冲向了马车，竟是转瞬已到面前。

　　谢让眼神幽暗了几分，不自觉的抿了抿下唇，赵还看向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让他熟悉了，这也是所有人对他的态度。

　　害怕、畏惧还有厌恶。

　　他没有去管躲在马车角落的，冲他大声叫喊的赵还，而是警惕地看向了马车外。

　　那二人过来时，谢让还握着刚刚那把杀人割喉的匕首，“铛”的一声挡住了对方的攻势。

　　电光火石之间，你来我往，双方竟是已经过了十几招，看的人目不暇接。

　　照理说，这两个大汉虽说有把子力气，但绝不是谢让这般训练有素之人的对手。

　　可如今，谢让在马车内，空间狭窄，他连站起身都费劲，更加无法拔刀，另外一面还要护着赵还。

　　无论是地势还是武器，谢让都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一时之间竟难以抵挡。

　　那两个大汉显然也甚是得意：“谢让，还不束手就擒，给你二人留你个全尸。”

　　听到这话，赵还瞬间明白，这三人竟是处心积虑来伏击谢让的。

　　她也是习武之人早早便看出了此时谢让的危险局面，

　　只是她是罪臣之女，雁翎刀早已乖乖上缴，如今手无寸铁，只怕自己今日也要给这阉人陪葬了。

　　当真是天要亡她！

　　044

　　此刻，赵还的目光刚好落到了谢让腰间绣春刀的位置。

　　绣春刀刀身较长，可若是从她的位置刚好可以拔出……

　　对方的攻势越来越急，眼看已经到了命悬一线之时。

　　若是谢让败了，她怕是当时就要一起命丧当场。

　　谢让突然低声来了一句：“还在犹豫什么？快拔刀！”

　　危险的氛围和心中的忐忑，像是火焰一般，瞬间点燃了赵还全身的血液，脉搏心跳迅速攀升。

　　就在其中一位大汉将谢让匕首砍落在地，立刻便向前两步，双手窝刀，高高举起又准备重重落下麾下致命一刀的时候……

　　就是现在！

　　这人的命门完全暴露在眼前。

　　她猛地上前，凭借着自己往前的力道，从谢让腰间抽出绣春刀，刀势自下而上，一刀贯穿那大汉的前胸。

　　那人竟是被她这来势汹汹地一刀，一刀贯穿。

　　045

　　另一名大汉大抵是没有想到，会有这般变故。

　　谢让倒是没什么惊讶的，他反应更快，翻身下车，一匕首便捅进了那人心脏。

　　半晌过去，赵还依旧神魂恍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心脏狂跳不止，难以平静。

　　倒是谢让已经将三人全身上下翻了个遍。

　　可惜，只有那车夫身上有一块标记着“十五”的木牌，木牌上的花纹极其繁复，不知有没有线索可以追查。。

　　一无所获的谢让，十分不爽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那狗贼倒是谨慎。”

　　说罢回身看向了赵还，语气却是没有半点温和的意思。

　　“这一刀倒还像话，小东西，可以把刀还给我了。”

　　赵还猛地撒手，似乎才发现刚刚自己杀人的凶器，现在还握在手里。

　　直到听到刀落地清脆的金属声音，她才尴尬的看了一眼谢让。

　　果然，看到了谢让几乎是瞬间阴沉下的脸。

　　046

　　其实这也不怪她，上一次她是情势所迫，谢让几乎来的时候她就快要陷入昏迷了，对周遭事情并无太多反应。

　　自然也未见过谢让出手。

　　这会亲眼看到，刚刚才看到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杀了两人的谢让，赵还心里对这个俊脸宦官心里怵的很。

　　好在她虽惊慌，倒也未失措，立刻低头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长刀，小心翼翼的将到递还给了谢让，然后有些底气不足地回了一句。

　　“大人也很厉害。”

　　本想嘲讽小姑娘的谢让一下子被这句夸赞噎住了，竟是压住了自己的不满。

　　“少拍马屁，算是你又救了我一回，去教坊司后，我会尽力帮你安排妥当。”

　　赵还也不是自恋的人，低头喏喏的说。

　　“以大人这般身手，如果上次我不推开您，那人怕是也伤不到您分毫。”

　　谢让连头都不带抬得：“哪有那么多如果，救了我就是救了我，想那么多做什么。”

　　然后低头检查马车受损的情况，不过多时谢让便皱着眉，说出了一句让赵还如遭雷劈的一句话。

　　“马车绳索已经受损，车不能坐了。”

　　谢让一刀干脆把绳索劈断，潇洒的一跃上马，朝她伸出了右手，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好歹救了我一命，上马吧。”

　　然后如他所料的看到了小姑娘仿佛五雷轰顶的表情。

　　赵还犹犹豫豫的朝这个煞神伸出了手，然后被一把拉上了马背。

　　047

　　金陵赵府

　　谢让与赵还返回赵府的时候，张文才早已恭候在了赵府门口。

　　他一早便瞧见谢让与赵还同乘一骑，远远地自城门外的方向而来。

　　坐在后侧的谢让端坐马背，双手持着缰绳的动作，几乎是将身前的粉衣女子整个圈进怀里。因是谢让驾马，本来赵还身量也不低今日还梳了发髻，为了不影响谢让的视线，她微微向右后侧倾斜了身子。

　　毕竟这姿势有些别扭，路途又颠簸，不过多一会儿，赵还便脖颈僵硬，酸痛无比。正在她觉得疼痛的有些发抖的时候，□□俊马猛地向前一跃, 竟跌直接实实在在的靠到了身后人的臂膀间。

　　她此刻却根本没工夫想当前的场景如何旖旎，唯一反应却是：

　　啊，身后这死太监刚刚杀完两个人啊！

　　想到这里，竟是自己给自己吓了一跳，她瞬间心跳如鼓，疑惑的却是身后的人似乎也同样心跳剧烈。

　　仅存的理智让赵还觉得，自己最好赶紧离那煞神远一些, 然而才一动, 却觉发髻下方一紧, 随后难以动弹。

　　慌乱过后, 伸手去摸原本垂在腰间的发尾, 才发觉自己的发梢勾住了对方腰间的蹀躞。

　　她想要整理一下自己这三千烦恼丝，却发觉此时长发早已经紧紧的在蹀躞之间勾连的错综复杂，一时间难以取下。

　　两人之间的情势瞬间尴尬了起来。

　　048

　　谢让也看到了赵还的动作，无奈地低语。

　　“怎么每次遇到你状况都这般多！”

　　闻言，赵还顿时有些尴尬，也不敢再吱声。

　　谢让靠在小姑娘身后，伸手尝试了几次。

　　只是马上颠簸，几番动作下来，两个人之间的空间反倒是越来越小了，痛的赵还不得不向后扬去，几乎是紧贴在谢让身上了。

　　赵还感觉到谢让还在试图通过简单粗暴的拉扯自己的头发，试图分开两人。

　　在身下马猛地向前一跃之时，刚好谢让也在使力，生生扯掉了赵还几根头发。

　　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唔……痛……”

　　因着头发被缠，她用十分别扭的姿势靠在谢让身上，因二人距离很近，她小声地在谢让身边耳语：“大人，轻一点……唔……轻一点啊。”

　　却没注意到，身后的谢让瞬间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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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只是一瞬，谢让便回了神，立刻放空了脑子，任凭小姑娘如何在自己颈边轻声呼痛，自顾自的低头折腾那头发。

　　好在这次动作细致了许多。

　　于是当张文才见到两人的时候，便是这样一副诡异的场景。

　　两人共乘一骑，赵还紧紧依偎在谢让身前。

　　赵还因为刚刚被扯痛应激，细看之下脸上似有泪痕，此时眼尾微红，仿佛眼中有一汪盈盈春水。

　　再看两人的穿着打扮，一个衣衫不整，一个发髻凌乱。

　　张文才顿时觉得自己没眼看，人家小姑娘才十五岁啊！

　　自家上司真是愈发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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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jq都是从误会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