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头怒穿小可怜》温水煮绵羊

21、学生

　　对于挂科这件事，姜雪遥其实挺无奈的。

　　原本这是一门大家都能通过的考试，英语的期末考没有笔试，只有一场关于口语的测验。

　　评分标准也很简单，就是一问一答，由出题老师提问，考生作答，由于没有标准答案，一般只要回答合理，老师都会酌情给分的。

　　但这事坏就坏在姜雪遥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做第二语言，在她的认知中，人类说且只说一种话。

　　就像她只知道自己是魔，和三界打架斗殴就是他们东方人自己的事，至于西方那边上帝耶稣和撒旦的情况她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千百年后，世界文化融汇交流。可她这个封建社会的穿越产物，压根不能理解这种叽里呱啦的语言。

　　于是考场上，对于出题老师字正腔圆的伦敦腔，姜雪遥眨着大眼睛，十分真诚地问了句：“您能说人话吗？”

　　出题老师也十分慈爱，如沐春风般地笑着说出姜雪遥唯一能听懂的语言：“59分，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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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补考，出题老头也没有为难她，考试是笔试和口语结合的计分形式。

　　所以魔尊面对这种考试，向来是能抛骰子就不做题的。

　　监考老师虽然头痛，但奈何姜雪遥骰子摇的极准，便是口语一窍不通，一张满分的笔试卷子也实在让人说不出毛病。

　　最后勉勉强强给了个C，算她过关了。

　　考场门外，张多鱼一边悠闲地盘着核桃，一边在天天象棋里厮杀。

　　显然，这位老哥并没把姜雪遥刚才说的话当回事。

　　“嚯出来了，”张多鱼收了手机，一脸淡定地看向她，“挺快呀，考的咋样？都会吗？”

　　姜雪遥：“过了。”

　　“嗯，”张多鱼点点头，“过了就行。”

　　“诶对，”张多鱼从口袋里拿出姜雪遥的手机，“刚才有个语音通话，好像是上午那个销售。”

　　考试不允许带电子设备，姜雪遥的手机暂时让张多鱼保管。

　　姜雪遥点开微信，看到一个已挂断的语音通话，后面是一条文字消息。

　　--您相中的那套房的对门还在售，屋内格局是一样的，需要我帮您留一套吗？

　　姜雪遥看了消息，叹了口气，她回复到：不必了。

　　她太穷了。

　　穷得叮当响。

　　姜雪遥转头问张多鱼：“最近要算命的人多吗？我想多赚点。”

　　“哎呀，棋差一招！”张多鱼抱着手机，摇头懊悔道，“这局差点就赢了！”

　　收了手机，张多鱼问：“诶小仙姑，你说啥？”

　　姜雪遥：“……我最近比较缺钱，如果可以我想多算几卦。”

　　张多鱼搓搓下巴：“缺钱，想多算点？”

　　姜雪遥点头：“嗯。”

　　张多鱼摸了摸后脑勺：“您早说啊，我刚推掉一个。”

　　张多鱼犹豫的看向她：“……还是个大单。”

　　姜雪遥：“？”

　　张多鱼耸肩：“那位客户说如果解决的好，她能给十几万呢。”

　　姜雪遥：“？？？！”

　　十几万？！

　　姜雪遥睁大了眼睛，那数字后的一连串的“零”顺着张多鱼的嘴，仿佛豌豆射手般，直接冲破姜雪遥的天灵盖！

　　姜雪遥怒道：“你有钱不赚！你王——！”
　　“哎呀，不是我王八蛋，”张多鱼拉过姜雪遥，好脾气道，“那位客户有点特殊，她要算的是你们医院里的人。”

　　“我这不想着你又是季局的干闺女，又和田院长关系不错，掺和进那些事里不太好嘛……”

　　张多鱼看着姜雪遥的眼神逐渐变冷，似乎在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

　　张多鱼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他底气不足，瓮声瓮气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姜雪遥攥着拳头：“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去算卦！！”

　　--
　　二十分钟后。

　　一个白净圆润的胖子坐在餐桌前。

　　张多鱼一手撸着小猫，一边大快朵颐地吸溜着碗里的面条：“艾玛，这面条做的可真香，大姨您这手艺是开面馆的吧？”

　　餐桌另一边，姜雪遥双手扶着膝盖，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叔叔好阿姨好，你们想算点什么？”

　　姜雪遥笑眯眯地看着面前这对老夫妻，她把从小兔子背包从肩上拿下来，把符纸、朱砂、龟壳、铜币一样样悉数摆在面前的小玻璃茶几上。

　　“测字占卜看风水，姻缘周易算八卦。哦对了，除了这些，我给小孩起名也是行家。”

　　张多鱼吃面的手一顿：“？”

　　这说辞怎么有点熟？

　　“这……”女人看了看身宽体胖的张多鱼，又看了看小身板单薄的姜雪遥，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张多鱼道。

　　“大姨，这位就是小仙姑，您有事情尽管问，小仙姑百算百灵，不灵不收钱。”

　　方文丽点点头，她早就听说这是个神仙人物，但当真的看见学生模样的姜雪遥时，方文丽还是略微有些吃惊的。

　　姜雪遥面对这样的表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弯眼笑笑，道：“阿姨，请讲吧。”

　　“小仙姑，我想问的是我的女儿。”方文丽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女儿的生辰八字，递给姜雪遥，“您看。”

　　姜雪遥接过来，她仔细看后，不禁皱了皱眉：“令爱过世了？”

　　女人点头，泪水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女儿在清明节的前一天……自杀了。”

　　方文丽说着声音开始哽咽，她眼眶中满是泪水。身旁的男人见状递给她一打纸巾，想替她把话说完，可男人开口的声音却十分沙哑，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还是我来说吧。”方文丽按住丈夫的手，她递给姜雪遥一张照片，“这是我的女儿，她叫苏念。”

　　姜雪遥点头接过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学士服的年轻女孩，她手上拿着一张蓝皮的毕业证书，女孩笑眼弯弯，栗色的齐肩短发柔软的落在白色的领口上，看起来活泼可爱。

　　“我女儿也是医学生，她今年读研二了，一直在医院里面实习。研二刚开学的时候，她就和我们说感觉压力很大，她说她很疲惫，可是我和她爸都是开餐馆的，不懂这些事，就以为她是学习压力太大，想着没事多开导开导她。”

　　“原本一切还好，可是就在前几天，我们突然接到了念念去世的消息。”女人说着，指尖不自觉的缩紧了。

　　“好好一个孩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女人的眼神很无助。

　　“我们就找学校问原因，讨说法，可学校那边却说我女儿有心理疾病，他们统一口径，说我女儿突发心理问题选择自杀，整件事情和学院没有关系。”

　　女人说着，双唇止不住地颤抖，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的念念是一个很开朗的孩子，从小到大她的老师都说念念活泼外向。从前面馆忙，她一放学就来帮忙煮面上菜，念念真的很乖很懂事，她真的没有有心理疾病的。”

　　方文丽越说越激动，她闭眼深吸好几口气，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丈夫因为念念的去世生了一场大病，现在病虽好了，但因为上火，嗓子一直说不出话。”

　　姜雪遥微微凝眉，她指尖轻点着玻璃茶几，琢磨着：“所以你是想让我算算你女儿的真正死因？”

　　“这……您没有报警吗？”张多鱼早就坐在一旁，他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苏念，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难道她是被人所害？凶手另有其人？”

　　方文丽摇头：“警察也没有办法的，因为念念确实是自杀的，这点没有问题。”

　　“但她是割脉自杀。”女人说着，双手颤抖地给他们点开了一段监控视频。

　　监控中，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孩站在阳光下，她眼中却满是决然与失望，她手中握着一把银白色的手术刀，阳光下刀刃的银辉闪过，她将刀口对准了自己的素白的脖颈。

　　瞬间，女孩的颈间热血喷溅，灰白色的监控没有温度，画面中，那片血迹染黑了整片白墙。

　　春天的风吹不进冰冷的医院，一个年轻的生命结束在这个春天。

　　画面里的医护乱成一团，视频还未结束，张多鱼却心下了然，他道：“一个医学生如果选择用割断颈动脉的方式结束自己生命，那她一定是有无法言明的冤屈的。”

　　张多鱼垂眼：“因为这个死法太悲惨，也太壮烈了。”

　　似乎是不敢再次看向那段监控，方文丽一直闭着眼，直到视频结束她才睁开眼睛。

　　“念念也和我们说过同样的话，逝者已矣，我们不求女儿死而复生，我们只想还原事情的真相，给念念也给我们夫妻一个说法，我女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含冤而死，还要被扣上心理有问题的帽子。”

　　方文丽：“我女儿之前参保过一份商业保险，自杀的保额是十六万，只要您能让坏人得到应得的报应，这份钱我们都给您。”

　　“因果循环，小仙姑，我们相信因果！”

　　姜雪遥不懂什么叫商业保险，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她需要钱，苏家夫妇想给女儿报仇，恰她有这能力，何乐而不为呢？

　　姜雪遥笑笑，正欲开口，就听方文丽道：“小仙姑，还有一事。”

　　姜雪遥点头：“请讲。”

　　“听张大师说，您在普医大的附属医院实习，我女儿就是那个学校出事的。”

　　方文丽说着面露难色，她纠结道：“张大师其实拒绝过我们一回，他说这事会让您为难。”

　　“您……”方文丽看了看姜雪遥，语气顿了顿，“不介意吧？”

　　“无碍。”姜雪遥摩挲着桌上的小玻璃盏，她摇头笑了笑，“既然在一个医院，那便更好办了。”

　　姜雪遥环视这家人的屋子，最后，她把目光落在了张多鱼手里的小给猫上。

　　“想和你女儿说说话吗？”姜雪遥指尖挠了挠小黑猫的下巴，小猫朝她凑过来，舒服地打着小呼噜。

　　姜雪遥看向方文丽夫妇，笑道：“陪你女儿说说话吧，她一定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