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落笔灰》江閲

6、第 6 章

　　“怀林，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晚饭时方止瑜问楚诚道，毕竟楚诚这次回来并非游玩而是久住，早些安排下来也是好的。
　　楚诚：“听说燕园在新招□□，我在国外呆了几年学业尚可或许可以去试试。”
　　方止瑜本已为楚诚安排了个职位，也探过他的口风，但这下听他意思似乎并不愿意。
　　“我看你也不是玩政治的那块材料。”方止瑜摇头笑道，“罢了，你自己有主意就好，剩下的我会替你安排。”
　　方止瑜：“对了，我听下人说那谢家小姐最近总来找你。”
　　楚诚：“嗯，她来借些书。”
　　方止瑜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母亲和谢太太是故交，回来这么久总该去拜访一二。”
　　楚诚：“嗯。”
　　晚饭后楚诚找了个借口出门，方止瑜对他的行动并不多做约束，便也没多问。
　　楚诚来到一个位置挺偏的胭脂铺门口，堂前无人照料，他径自走到了里屋。
　　一个三十岁左右正值风华的女子在里面，女人朝他一笑，两人看起来很是熟悉。拉上了窗帘，外头的星光也照不进来，只在床头点了一盏不太明亮的灯，若不是微弱的呼吸声，都不会知道床上还躺着一个病弱的孩童。
　　“你来了。”女人嫣然一笑，像是看见了相识多年的好友。
　　“阿姐。”楚诚的语气一如既往，听不出情绪。
　　女人坐在床上，床头柜上摆着一副金丝框眼睛和一张做了批注的报纸，楚诚坐在卧房内仅有的一把木椅上，看了眼柜上的报纸。
　　楚诚拿出那封信放在桌上，“你看看这是什么。”
　　书上的字迹和报纸上的一致，很明显，这女人便是蒋笎了。
　　而这本书正是李斌，也就是白霖当初在德国追求她亲手送给她的，后来分别之时她便提了后面那首小诗还与他。白霖死的那晚，她拿着他给的钥匙走进他的家里却一无所获。
　　蒋笎合上书随手放在一边，打开那封信，信上的内容她早就看过，是白霖写给她的情书，一年前，她亲手把这封信还给白霖。
　　灯光之下蒋笎手指夹着信纸，对这个曾为她倾心的人的死，不知可有过动容。
　　蒋笎清楚地记得这信纸应该缺了一个角，怎么现在是完好无损的？
　　她突然把信纸凑近了走不对！纸有问题。
　　到灯光下细细观察起来，楚诚在一旁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接着就看到蒋笎的指甲轻轻地在信纸周围捻开，接着那纸张果然一分为二，原本被覆盖住的那面，用极细的笔密密麻麻的小字不知记着些什么。
　　她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原来在这里，只可惜太蠢，死的太早。”
　　“这封信怎会到了你手里？”
　　楚诚：“谢灵均给的。”
　　“哦~”蒋笎手指夹着信封莫测地笑了笑，“那还真是挺巧。”
　　楚诚：“你打算怎么做？”
　　楚诚问的是这封信怎么处置，虽然她从没和自己透露，但楚诚也知道蒋笎一开始接近白霖本就别有目的，白霖藏在信里的秘密凭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得知，心思缜密如她，一定是可以透露，只是他想不明白，就算白霖没死如她所想设计了谢家，只怕也会给自己招来祸患，她为何要这样做？
　　“找个机会，我要认识一下这位谢家小姐。”
　　“为什么？”
　　在楚诚看来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必要把谢灵均卷进来。
　　对于楚诚提出的这个问题，女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有些嘲弄地说道，“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对我说出这三个字。”
　　楚诚微微地摇了摇头，把书放在桌上，没有回答。
　　女人伸出手覆在那本书上片刻后拿开，盯着楚诚的眼睛说道，“你该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楚诚站起来望向躺在床上的孩子，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拨浪鼓还有几个小玻璃瓶子装着的药。
　　女人刚才还蹙着的眉头在听到这句话时舒展开了，把睡在里面的孩子抱出来坐在自己腿上，那孩子瘟瘟的，不过轻声哼了一下，连眼皮都没抬起来。
　　女人：“你说过的，会帮我。”
　　过了一会儿，蒋笎又看着没厘头地补了句，“我们永远是这肮脏世界里彼此的依靠。”
　　楚诚没接话，这样类似誓言的话楚诚不是第一次听她说，只是每次听到都感觉又一块石头压在自己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