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落笔灰》江閲

53、第 53 章

　　谢家经营珠宝多年，自是有自己的商船，这次楚诚负责运送大批珠宝到达珠州，而山本的鸦片将会夹在其中走水路离开京州。
　　谢为君的重心逐步从谢家的珠宝生意移到政治上，圈子里都在说这新上任的谢家少东家比起谢洪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做事体面又周到，尤其是和大总统王近炜的关系，可以说到了甜蜜的地步，真是让不少人眼馋。
　　深秋到了，京州的秋风吹起来是令人发寒的，似一个冰锥扎破你的衣服，插进你的皮肤里，又疼又冷。
　　山本本人已经坐上去中南的火车，楚诚按约定的时间与他的亲信腾原会合，谢家的商队还有一刻钟就会来到这里，山本的人早已经换上了谢家商队的衣服等待着。
　　老天爷很不给面子的下起了雨，每个人的嘴唇都冻的有些发紫，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埋怨的声音。放哨的前来汇报谢家的商队马上转过路口就过来了，山本的亲信送了一口气，看楚诚的眼神也没那么防备了。
　　谢家商队过来，双方默契地在暗夜中完成约定的动作，不过是停下来检修轮子的空挡，商队继续拉着它的货物前行。
　　腾原手一直放在腰间的枪上，“若楚诚有任何异动，立刻杀了他。”这是山本最后的吩咐。
　　直到货物都移放到准备的船上，腾原似乎也开始看见记忆中故乡的樱花树，周身的冷冽好似变得柔和了许多。
　　“怎么停了！“
　　腾源警惕的目光锁定在楚诚的身上。
　　“嗯？”
　　腾原的身手很好，上船之前他专门检查了楚诚的身上没有枪，而他的手枪，一直抵在楚诚的后背上。
　　楚诚一脸不知道地看向腾原，同时警惕地看向外面，“我出去看看。”
　　腾原抬手挡住了楚诚的动作，自己去查看情况，可他一走出去，“砰“的一声，一颗子弹朝他的方向打过来，擦着他的耳朵打在船板上。
　　枪声一响，点燃了厮杀，分秒之间，抢占混起，来自四周的子弹逼近着装载了华贵珠宝与万恶鸦片的船只。
　　腾原气极了一边不断地找掩体扣动扳机一边退回去找寻楚诚的身影。
　　“中埋伏了！”楚诚用日语喊出了这句话，循着他的声音看过去，腾原回头看到他竟然一脸惊恐的往船里面缩着，腾原忍不住对着他骂了一句废物。
　　“你要小心楚诚。”
　　山本临走时曾告诫他，可这样的废物，自己几拳就能将他放倒，实在是不足为惧。
　　“难道不是他？”
　　看着他这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这样的想法在腾原脑子里一闪而过。
　　他来不及反应楚诚和他所有的交流都是用的日语，似乎母语的环境让他放松了对他的戒备，想当然地以为他们是一伙儿的。
　　而楚诚没有留给他更多的时间思考，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枪已经一脸镇定地朝腾原扣动了扳机，腾原大骂了一句紧急闪过身，楚诚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这是对自己枪法的失望，同一条船上的都是腾原的人，没做任何犹豫，楚诚纵身一跃跳入水里。
　　黑夜之中为了隐蔽楚诚穿了一身的黑，现在更是看不清楚，腾原和手下气急败坏地朝水里开枪，说实话，这样的密度，他还真不能肯定自己能躲得过。
　　凭着记忆，楚诚游到了岸边，破水而出的刹那，那股冰寒让他想起落入冰底的时候，这个时候并没什么行人，他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靠墙跌坐下，咬下一块衣服的布料紧紧地扎在手臂上，血从那里流出来，温热了一片皮肤，又迅速地被愈下愈大的雨给冲刷掉。身体被打的愈来愈重，好似随时就要倒下，但不敢稍作停留，凭着记忆，楚诚跑向蒋笎的所在。
　　这是他们唯一不被山本知道的地方，他知道蒋笎今天晚上会在这里等他。
　　门一开楚诚就倒在蒋笎的身上，她一个站不稳差点两人连带着一起倒下。
　　蒋笎迅速将门关好，楚诚也已经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
　　什么都不用问，蒋笎熟悉地拿出药箱想以前的很多次任务之后替楚诚处理伤口。
　　锋利细长的刀片在摇曳的烛火上烧过，插进被子弹打中的地方划开一道口子，同样烧过的镊子插进皮肉将子弹夹出，酒精浇在伤口处，热辣的感觉。蒋笎在缠绕纱布的时候，楚诚才终于开口。
　　“马上离开京州，一个小时后火车站，到了淮北自会有人接应你出国，不要再回来。”
　　蒋笎丝毫没有惊讶的样子，只是微笑着询问楚诚是否和她一起。
　　“阿姐，从今以后，把这一切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