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落笔灰》江閲

27、第 27 章

　　自从学校出事之后，谢洪山就不准谢灵均再去上学了，之前一直舍不得女儿，现在却安排着尽快让她出国。
　　谢灵均：“爸爸，一定要出国吗？”
　　谢洪山：“你不是早就想去外面看看吗？”
　　谢灵均看着谢洪山，他的头发好像变得更白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身体里流失，“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还有二哥，为什么他也要走？”
　　听到这句话谢洪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手里的雪茄，烟圈从他口中吐出来，一圈一圈地扩大，隔着迷蒙的白烟看着自己的女儿，谢洪山略有苦涩地笑了笑，“整个京州都不安生了，在国内我不安心，你二哥的腿，上国外或许有法子能治。”
　　谢灵均见谢洪山不愿回答也不追问，他一个人背负了太多，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还让他担心。
　　“爸爸，哥哥们不在，我也可以帮你的。”
　　“小丫头不给我惹麻烦就好喽~”
　　谢洪山宠溺地笑着，这些天的烦闷消散了许多。
　　“爸爸从小请老师教导我，我自问并无输男子处，老师亦是女子同样赢得世人敬佩，再者自古以来，桂英披甲挂帅，武曌等级称帝，梁红玉封侯拜相，我为何不可以？”
　　“你……哈哈哈哈学的一肚子大道理爸爸说不过你。”
　　谢灵均，正如她的名字一般聪敏机灵，从小跟着章承璧学习书画，如今想分担家里的生意才发现不懂的东西如此多，谢家给她提供了最好的老师，最好的资源，教会了她在浊世之中不染淤泥，却没教会她人情世故，教会她摧眉折腰。谢洪山怎么舍得他宝贵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去做这些她不喜欢的事。
　　“爸爸，您要记住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需要躲在你羽翼下的雏鸟，你有我，有哥哥们，有小太太。”
　　谢洪山慈爱地笑着，他抬起手想摸摸女儿的头，突然发觉她竟已长这么大了，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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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谢洪山忙的焦头烂额，常常早出晚归，谢灵均不再去学校，偶尔去高明川的报社帮帮忙。
　　林格已全身心地爱上了墨青，他将回去的行程一拖再拖，早已抛开外界的流言蜚语，一心一意地追求着他心中的缪斯。
　　这天谢灵均正在午后小憩，丫鬟却来禀告墨青来访，谢灵均正感到惊奇，这些年墨青从没主动找过她，跟别提直接到谢家来。来不及责怪小丫鬟竟然把人拦在门外，谢灵均赶紧起身自己亲自去迎她。
　　谢灵均穿着天青色的丝绸裙子，黑色的长发披散着便小跑着过来开了门，墨青一身素色旗袍站在门口。
　　她今日的打扮似乎大不一样，没有贵重的饰物修饰，全身上下只有一对珍珠耳环点缀，若说平日里的她妩媚惑人，那现在就是干净清雅得犹如一朵水中出浴的莲。
　　谢灵均拉着她的手正要进去，墨青却没跟上，她宛如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以最轻松的语气说着，“我今天是来道别的。”
　　尽管她已经大概猜到会有这个时刻，可她没料到竟然来的这么早，早到她没有一点的准备就要说分手。墨青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是件只得高兴的事，压下心中的落寞，谢灵均好半天才装作释然地问道，“怎么这么匆忙，总得让我为你们践行。”
　　“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提前告诉你不过徒添伤感，我和他本都是无根的人，就这样离开倒也干净。”
　　“你可真是狠心，抛下我还说的这么好听让我提不起脾气来。”谢灵均含着离别的泪笑着说出这句话。
　　“再急也不急这一刻，你等等。”
　　谢灵均立马转身小跑着离开，等再回来时手里已多了一个盒子，她将盒子放到墨青的手上，“这不是新婚礼物，这时我对你的祝福。”
　　饶是看惯了世事无常的墨青这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抱着谢灵均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我都不是喜欢哭哭啼啼的人，墨青，永远记得，你值得最好的人，你还有我。行了，我看有人已经等不及了，离开吧，别回头。”
　　谢灵均放开墨青，街角的林格已经在担心错过远行的航船。
　　倚在门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谢灵均突然感到内心好一阵悲哀，这萧瑟的秋好像在预告着每一个人的离去。